八戒點點頭，老頭皺了一下眉毛，讓旁邊的人給他遞過來電推，他看八戒的頭發(fā)實在太長，準(zhǔn)備給他全部剃掉。
“死老頭，大半夜，你拿這玩意干哈，是不是虎呀，人家剛長出來的頭發(fā)，就這樣被你給剪掉了，這不傷心死?！?p> “你眼瞎呀，這是剛長出來的頭發(fā)嗎，這都可以扎成小辮子了，男人怎么可能扎小辮，還以為是封建社會呀！”老頭罵罵咧咧的把八戒拉到水池旁邊，讓他低下頭，八戒很是聽話。
用水桶接滿一桶水，全部潑在八戒頭上，然后又拿過來洗頭膏，涂在他頭上。
“這頭發(fā)要是不剃的話，都長痦子了，你看看，你看看，頭發(fā)上這都是什么，臟兮兮的。”老頭手法很熟練，似乎以前就干過這個行業(yè)。
趴在炕上的四眼看不下去，待著也是待著，他也湊過去，幫忙接水，遞給老頭。
老頭瞥了一眼四眼，說：“怎么，你還有重新做人的時候呀，真是稀見！”
四眼不想和他吵架，可是每次都想吵兩句。這里不允許打架，如果打架是要加刑，所以老老實實的比較好。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接水，然后潑在八戒頭上。
洗了半個小時，頭發(fā)太多，老頭都用掉半瓶洗頭膏，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水，只嫌棄的說：“這水臟的足夠當(dāng)肥料，上兩畝地的了?！?p> 讓八戒坐在炕上，老頭拿著電推，直接從頭開始，剛上去，推子有些吃力，嗚嗚發(fā)出聲音，就是沒看到有頭發(fā)掉落。
“媽的，破電推，多久沒有上油，剪個頭發(fā)怎么這費勁呢！”
整整一個小時，老頭一邊剃頭，一邊罵著，最后還是把頭發(fā)剃光，他轉(zhuǎn)了一圈，看了看，對自己的作品非常滿意。
四眼嘲諷道：“你也就會剃個光頭，其他發(fā)型你也夠嗆?！?p> 老頭翻了一個白眼，“你懂什么，這叫提前處理，他到了看守所還不是一樣，到了那個地方，一樣剪頭發(fā)，我這是提前給他剪好，省的到地方，沒有人給他剪頭。”
去掉長發(fā)的八戒，看上去有些年輕，不是有些年輕，是太年輕。
“握草，這家伙怎么連胡子都沒有。”老頭問道：“你今年多大了?！?p> 八戒搖搖頭，說：“我不知道?！?p> “唉，又是一個被家庭遺棄的孩子，真是悲哀呀！”老頭說著眼淚就要留下來。
四眼看到，立馬說：“老頭，你哭個屁呀，人家家里面的事情，你還能看哭?！?p> 老頭擺擺手，道：“你不懂，到了我這個年齡，看到像他這樣的孩子，總覺得像自己孩子一樣，總是害怕他在外面吃苦?！?p> “老頭，你有故事呀，說來聽聽?！彼难廴滩蛔∠胍犅犂项^的故事，在這里太無聊，沒人給他講話，其他人閉嘴不談，只能和老頭吵一下，緩解一下心里面的苦悶。
“去去去，一邊玩去，沒看見我正忙著嘛，你要是有心，去拿幾件衣服，沒看見小兄弟連衣服都沒得嘛?！?p> “是是是，大哥吩咐的是?！彼难巯駛€小弟一樣，跑到炕旁邊，從下面抽出來箱子，找一下衣服，他來的時候，家里面送過一次衣服，他找了一身，拿出來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還不錯，拿過去遞給老頭。
老頭看都沒看，說：“洗個澡吧，這么熱的天氣，身上臭烘烘的?！?p> 四眼拿起兩個桶，一個用來接水，另一個放在八戒旁邊，然后再拿一個毛巾，一塊肥皂，丟給八戒。
八戒呆住了，他知道毛巾怎么用，但是肥皂這東西，他孩子第一次見到，拿在手上面，一股滑溜溜的感覺。
四眼看到呆住的八戒，問道：“怎么？洗澡都讓人教你嗎？”
“你給他洗吧！”老頭在旁邊說道。
“我不給他洗，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給過別人洗澡，除非我的孩子，其他人我還沒洗過。”
“你是南方人，肯定沒有體驗過相互搓搓澡的感覺，你看我，我來教你！”老頭說完直接上手，手法很麻利。
搓完一遍，潑了一桶涼水，打上肥皂，渾身在搓一遍，對著四眼道：“看見沒，這就是搓澡，要從上而下，你看這胳膊肘子，要搓仔細，隨便一用力，這慧它不就下來了嘛?！?p> 四眼仔旁邊學(xué)的很認真，每當(dāng)老頭說一句話，四眼都會很認真的點點頭。
又潑出去一桶水，老頭累的坐在旁邊，氣喘吁吁的說：“年輕的時候我還可以，一天能搓十幾個人，現(xiàn)在不行了，年老了，體力跟不上，干什么東西都覺得累，不像你們年輕人，干一天活，晚上回來照樣有力氣伺候婆娘，不服老不行呀！”
“也不是，老有老的好處，最起碼經(jīng)驗比我們多?！彼难劭淞艘魂嚴项^，老頭笑瞇瞇的回道：“不要耍貧嘴，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不就是想知道我那邊破事嘛，等會給你講講，反正大家都比較無聊?！?p> 四眼嘿嘿一笑，對老頭豎起大拇指，“姜還是老的辣，這都被你看出來了?！?p>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獻殷勤的活還不夠熟練，是個男人都能看出來?！?p> 看了看墻上掛的表，老頭說：“不早了，趕緊躺下吧，等會管教要是過來看見誰沒睡，又得出去罰站了?！?p> 八戒穿上四眼給的衣服，左右看了看，挺合身。四眼在他旁邊轉(zhuǎn)悠幾圈，得意的說道：“果然我的衣服，還是非常合適年輕人呀！”
老頭給八戒找了一個床位，指著床位告訴八戒：“今晚你就睡這里，離風(fēng)扇比較近，我們都是老頭了，不怕熱?！?p> 把八戒安排好以后，四眼悄悄的把床墊放在老頭旁邊，笑瞇瞇的掏出兩瓶飲料，對老頭說：“這兩個寶貝來之不易，今晚要不是你給我講故事，說什么我也不會拿出來?！?p> 老頭冷笑一下，“就你這個摳搜樣，第一次見你這么大方，你說說你，走私掙了這么多錢，連幾塊錢都不舍得花，真是越有錢，越扣?！?p> “哪里有，我沒掙到什么錢，都是老板掙的，我只不過是一個打工的，趕緊給我說說吧，你的故事?！?p> 老頭放置好東西，躺在炕上，嘆了一口氣，說：“主要是家門不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