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墨伸手覆上她的額頭,皺眉道:“你又開始發(fā)燒了?!?p> 聞言風輕微微偏頭,看向季宛初:“我?guī)慊厝?。?p> “???”季宛初愣了一下,可能也確實有些發(fā)燒,思維有些遲鈍。
“他繼續(xù)走,你回去。我會安全把你帶回他府上?!憋L輕盯著她,語氣冷淡而堅定。
季宛初看了看亓墨,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似乎是認可了風輕的這句話。
她急忙道:“都走到這兒了你們還想著讓我回去嗎?”
“你的身體不適合趕路?!憋L輕道。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季宛初盯著地面,“何況,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p> 亓墨指尖微顫,她想做的事他何嘗不知道,終歸是自己貪心。
人總是這樣,嘗了一點甜頭,便想要更多的甜頭。如此上癮,如此渴望,如此……幻想。
他脫下自己的外袍,搭在季宛初身上,道:“如果明天你的燒還沒退,就由不得你自己了?!?p> “吶——亓墨已經(jīng)松口了,你也別為難我了?!奔就鸪跬聊磉叢淞瞬洌瑩P著眉毛看向風輕。
風輕只是別過眼,沒再說什么。
第二天,季宛初退燒了,風輕和亓墨都沒有說讓她回去之類的話,她自然也不會主動提。
眾人休整好之后,便沿著崖壁一側(cè)小道攀援而下。
小陶說這條路是個近道,大概只要半天就能到竹林灣。這崖壁的小道隱蔽,算是一條很不錯的捷徑,估計姜執(zhí)的人短時間內(nèi)不容易找到他們的行蹤了。
眾人都綁著藤蔓,一根藤蔓綁兩個人,互相有個照應。
季宛初一路都有亓墨護著,加上自己還算有點身手,從這斷壁上下來倒也沒費什么事。
小陶是跟木一綁在一起的,一路上跌跌撞撞,把木七累的夠嗆。期間有幾次要不是亓墨出手,估計木七也差點掉下去。
待眾人落到地面,小陶臉色已經(jīng)是煞白了,身上有不少傷痕,雙腿都有些打顫,也不知是脫力還是嚇的。
下午未時,眾人站在山丘上,不遠處隱在蒙蒙霧氣中的竹林影影綽綽。
“過了那片竹林,我們就到了?!毙√罩钢胺健?p> 大概是下雨的緣故,山間四處都飄散著大片的薄霧,亓墨看著前方,低聲問季宛初,“就是這里?”
她自然知道亓墨在問什么,只點了點頭。
前面,就是竹林灣了,她就是在這里被村口那家的李嬸給救下的。
這些比較偏遠的村落,遠離城鎮(zhèn),疏于管控,村口并沒有存牌,可能連這個名字都是因為村口這片竹林順口取的。
竹林灣坐落在一處山坳里,三面環(huán)山,屋舍都隨山勢而定,高低不一。
木一早已帶著其他幾個手下隱去了行蹤,現(xiàn)在也就剩下亓墨,風輕、單白石,木七和小陶,以及她了。
大概是下雨的緣故,村里的小道上幾乎沒什么行人,遠處即便有人,也只是朝他們這里多看了兩眼便走開了。
季宛初順著記憶,走到李嬸的院門口。竹籬圍的院子里,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正在那里鋸木頭,也沒瞧見院外的六個人。
“李叔!”季宛初站在院門外喊了一聲。
這位李叔全名叫李己,是個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為人比較敦厚。聽見有人喊他,才朝著季宛初這邊看過來。
“姑娘是在叫我嗎?”李己放下手里的鋸子,走過來開了院門。
“是我啊,季宛初,才兩個月不見,就不記得我了?”季宛初笑道。
“姑娘是說我們兩個月前見過嗎?”李己打量了一下季宛初,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怕是姑娘認錯了吧?我們這里很少有外人踏足的?!?p> “怎么會呢?”季宛初朝里頭瞧了瞧,“兩個月前不是您和李嬸把我從河邊帶回來的嗎,我在你們家休養(yǎng)了好一陣子呢!李嬸呢?”
李己顯然有些沒弄明白,只順著答道:“她去河里洗衣服去了,還沒回呢?!?p> “你這是什么情況?”身后單白石輕聲問道。
“爹!”季宛初還未來得及說什么,外面小道上走過來一個人,是個十八九歲的年輕男子。
這個人季宛初也是認識的,是李己的兒子李弗。
李弗放下肩上的鋤頭,在季宛初一行人身上掃了一眼,最后將目光落在季宛初身上。
李弗開口:“爹,這些是什么人?”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看他們這樣子,似乎真的不認識她。
李己看著他們,也不知想說什么,木七及時開口,“我們是打算去城里的商客,路上遇到點情況,這附近就看到這邊有人住,便過來了?!?p> 頓了一下又道:“我家少夫人喜歡頑笑,您別介意?!?p> 不得不說,亓墨留下木七是非常明智的,這要是換了木一那直腸子,肯定不會出來打圓場。
“原來是這樣,我說我怎么不認識,幾位先進來休息一下吧?!崩罴盒χ岄_身子。
轉(zhuǎn)頭吩咐自己的兒子,“小弗,去給客人倒茶?!?p> “要入夏了,這雨水也多,一下雨這山里就起霧,不熟地形的人確實容易迷路?!?p> “我們可不是迷路過來的?!眴伟资苯拥?。
“那是……”
亓墨接過茶杯,拿在手里端詳著,不經(jīng)意的解釋道:“城外出了事情,城門封閉了,我們進不去?!?p> “城外能出什么事,還要封閉城門?”李己好奇問道。
亓墨不說話了,木七又來及時補充,“據(jù)說城外不少村民都得了病,見人就咬,也不知是什么癲狂病?!?p> 李弗正給季宛初倒茶,聞言,看著她道:“真有這種怪病嗎?”
“我們也沒真的見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城門確實關了?!奔就鸪醮鸬?。
李己上前,將自己的兒子撥到一邊,給剩下的幾人繼續(xù)倒茶,低頭不經(jīng)意問道:“這病……傳染嗎?”
“沒聽說會傳染吧。”木七道。
“那就好……”李己暗暗松了口氣。
一盞茶的功夫后,李嬸也回了。果不其然,李嬸也不認識季宛初,她心下雖然疑惑,但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
而且眼下還有一件不太好辦的事情,他們一起過來的有六個人,李己這院舍實在住不下他們這么多人。
原本打算分出幾個人去村里其他住戶處,但這竹林灣本就只有十幾戶人家,又因地形限制,互相之間并不挨著。
外有蠱人不說,這竹林灣似乎也不太對勁。如果中間有什么緊急情況,大家并不好照應。
這邊李己也有些為難,即便是讓自己的兒子李弗去村里老友家借住,他也只能騰出兩個房間來。
最后季宛初直接按性別分,三個男的一間,三個女的一間。她無視亓墨的黑臉,這也沒有辦法,她要是跟亓墨占了一間,木七和小陶她不擔心,就怕風輕會和單白石打起來。
晚間,季宛初早早回了屋子,她有些犯困。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犯困就做些奇奇怪怪的夢,醒了之后大部分又都不記得。
特別是越靠近空桑山,夢就越亂,有時候神志都有些不清晰。
她其實有些恐慌,害怕當初關山的景象會重演,但這些她都不能表現(xiàn)出來。
她不放心亓墨,亓墨也不放心她,何況還有個姜執(zhí)摻和進來。
“身體不舒服?”身后風輕走了進來,冷淡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憂心。
“沒,可能是趕路有些累,想早點休息,養(yǎng)養(yǎng)精神。”
“嗯?!憋L輕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