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宛初瞧了一眼站在門邊的小陶,“小陶姑娘,你晚上睡里邊吧,我睡外邊?!?p> “那……風(fēng)輕姑娘……睡哪?”小陶小聲問道。
“你不用管她,她這人不習(xí)慣睡床?!奔就鸪蹀D(zhuǎn)身拿了被子,在那鋪床。
身后小陶靜了一會兒,又道:“姑娘身體不好,一個人睡會自在舒服些,我就趴桌子睡會兒就好了?!?p> 季宛初有些詫異的回身看著小陶,明明剛才還是打算睡床的,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她瞟了眼風(fēng)輕,心下了然。忽又想起一事,隨口問道:“小陶,你之前說你來這里做過一些小買賣,為什么我看他們好像并不認識你?”
“我只是做過路的生意的,不需要認識他們,他們也不需要認識我。就像我雖來過這里,但若在外面碰見了他們,我也不一定認識的?!?p> 季宛初點點頭,應(yīng)了一下,實在抵不住困意,很快便睡去了。
季宛初這一覺睡的并不安穩(wěn),一聲悶雷從遙遠的天邊滾入耳中,她睜開眼,正好看見風(fēng)輕掩門出去。
門縫里透出一點昏暗的光線,看樣子是從主屋里照過來的。
這大半夜的,李嬸他們應(yīng)該睡了才對啊,怎么還亮著燈?還有風(fēng)輕,又是去干嘛了?
另一邊小陶還趴在桌子上睡著,她掀開被子,披了衣服正穿著鞋,門便被輕輕推開了。
“怎么醒了?”亓墨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外面怎么了?”
亓墨上前,蹲下身子替她穿好鞋襪后,才道:“李己夫妻不見了?!?p> “怎么會不見了?什么時候不見的?”
“丑時末,我們聽到李己起床點燈的動靜。直到寅時一刻,房間的燈依舊未滅,木七便探近查看,房間已經(jīng)無人了?!?p> 季宛初皺眉聽著,道:“亮燈后再沒有其他動靜嗎?也沒看到人出來?”
“嗯,房間我們也檢查了,沒發(fā)現(xiàn)什么密道。”
窗外又是一道閃電,外面除了風(fēng)聲,再無其他。季宛初莫名有些心悸,風(fēng)輕他們好像并不在院子里。
她走到門外,主屋里的門大開著,里面并沒有人,“風(fēng)輕他們都出去了?”
“我們已經(jīng)放消息給村外的木一了,讓白石帶他們搜查這個村子?!必聊贿呎f著一邊轉(zhuǎn)身去拿架子上的披風(fēng)。
季宛初看著院外,地面潮濕,看樣子已經(jīng)下過一場雨了。在這種沒有月光的晚上,連院外樹林的輪廓都看不見。
余光處忽然有什么細微光亮一閃,她偏了偏頭,目光稍移,遠處依舊是沉沉的黑暗。
亓墨正拿了披風(fēng)出來給季宛初披上,見她神色有異,便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可能有點沒睡醒?!奔就鸪鯎u了搖頭。
她可能是真的沒睡醒,剛才那光亮好像是紅色的,正常火光不會是這種殷紅色。
正此時,木七從外面回來,向亓墨稟報:“主子,已經(jīng)去李弗那里看過了,他確實是在鄰居家睡覺,沒有異常?!?p> 亓墨此時正在給季宛初整理披風(fēng),只是隨口應(yīng)了木七的話,對著季宛初道:“要是困就回房間休息一會兒,這里有我。”
一陣風(fēng)過,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遠處又是紅光一閃。這回她確定看真切了,那邊真的有光,紅色的光!
掩在樹林后面,看不清具體的情形,但可以確定,那團紅色的光會移動,還是逆風(fēng)而動。
“亓墨!林子里有光!殷紅色的光!”季宛初指著樹林的某處。
但當(dāng)亓墨轉(zhuǎn)頭去看時,那光亮又消失了。
一旁木七一臉疑惑,大概也是覺得她還沒睡醒,“屬下方才從那邊過來,并未看到什么紅色的光亮?!?p> 亓墨看著季宛初指著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除了風(fēng)聲,什么都沒有。
他沉吟片刻,道:“確定是殷紅色的光?”
“嗯,我沒有看錯!”她看向亓墨,帶著一點征求的語氣,“我想過去看一下?!?p> 亓墨一手拉著她,一手接過木七手上的火把,頭也不回的吩咐:“木七,你先在這里守著,若有什么情況,信號通知?!?p> “是?!?p> 兩人出了院子,很快進去林子,山路有些泥濘,并不怎么好走。季宛初走在亓墨身側(cè),“我以為你不會讓我出來呢?!?p> “你要是有這么聽話就好了。”
季宛初抿了抿嘴,說的也是。
兩人走了好一會兒,四周也沒再見到什么光亮,也沒有什么響動,季宛初不禁開始懷疑自己,“萬一我真的看錯了怎么辦?”
亓墨停下腳步,眼角一挑,“看錯了就看錯了,反正這里就我們兩個人,也挺好的。”
“嗯?”季宛初聽著他這隨便的語氣,頗為不適,“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看錯了?不相信我說的話?”
亓墨卻是輕聲笑了出來,“真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p> 不待季宛初反應(yīng),他忽然傾身,將自己的額頭抵在了季宛初的額頭上,“還好,今晚沒再發(fā)燒了?!?p> “我要是發(fā)燒了,你是不是就以為我剛才看錯了?”季宛初繼續(xù)這個話題。
“嗯,有可能。”
“你……唔……”
她的話沒能說完,便被亓墨含住了唇瓣,火光下能清晰看到男子唇角溢出的笑意和滿足。
季宛初也沒有掙扎,好一會兒亓墨才放開她,感嘆道:“好久沒有嘗到這個味道了,還是兩個人出門好啊?!?p> 話音未落,季宛初便踮腳攀住了亓墨的脖子,咬住了他的耳垂,含糊道:“以后不準(zhǔn)色誘!”
說罷飛快退開,也不給亓墨反應(yīng)的機會。當(dāng)然,后者確實也沒有反應(yīng)。
她正疑惑,卻見亓墨大步走過來,一把握住她的手,捏的頗為用力,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聲音有些啞,“到底是誰在色誘?”
“我這是以牙還牙!”季宛初并未注意到他音色的變化。
亓墨這次倒是沒接話,一直在觀察著四周,步子也快了些。
“你走這么快干嘛……怎么突然正經(jīng)起來了?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季宛初被他拉著,也不知是誰掌心散發(fā)的熱度,燙著誰的心。
“我在找這附近有沒有山洞,打算趁著這個機會把你解決掉?!?p> “別——我錯了還不行嗎?”季宛初拉著他的手臂,開始撒嬌。
見亓墨依舊沒有回話,她只得繼續(xù)道:“現(xiàn)在也不是時候啊,你忘了我們出來是干嘛的了?我們得先辦正事?!?p> 亓墨終于停下腳步,手里的火把被他隨手一扔,插在地上,目光鎖在季宛初身上,“我這個也是正事,很要緊的正事?!?p> 季宛初被他的目光灼的有些結(jié)巴,“那……那也得先把眼下的正事辦了,再辦……辦你的正事……畢竟李己夫婦我們還沒找到呢!”
亓墨目光黝黯,將季宛初攬進懷里,頭埋在她的肩窩處,聲音有些模糊,“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知、知道?!?p> 亓墨深吸了一口氣,在她肩頸處輕輕蹭了蹭,“我知道你有些害怕,你放心,在你還沒有準(zhǔn)備好的時候,我不會碰你的,別害怕?!?p> “而且,”他揉了揉季宛初的頭發(fā),“我希望那時候,我已經(jīng)把你娶進門了?!?p> 季宛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剛一動,亓墨卻忽然在她耳邊低聲道:“先別動,有動靜?!?p> 她靜了一會兒,隱約聽見樹林深處有什么響動,但隔得遠,她沒有亓墨那么好的耳力,并不能判斷是什么響動。
亓墨沒動,她也只好乖乖伏在他懷里,怕影響他。好一會兒亓墨才放開她,“那邊有人。”
“多少人?”
“一個人,腳步沉重,沒有武功。”
“會不會是李叔或是李嬸?”
“先過去看看?!?p> 亓墨是一直跟著那人的腳步聲移動的,跟的稍微近點時候她也能聽到對方踩斷枯枝落葉的聲音,但一直也沒見什么光亮。
“這人是摸黑走的?”她小聲問亓墨。
“嗯。”
山路崎嶇,這么黑的天摸黑走還能走的這么順暢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但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卻讓她覺得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