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沖我攤了攤手,臉上全是無奈??粗@表情,我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其實也不是沒想到周郎會臨陣脫逃,但是我沒想到,這家伙跑就跑了,怎么跑的時候沒把小肆給帶上,這事兒干的未免太不仁義。
周郎抬起頭看了看我的表情,也許是從我臉上看出了什么,趕忙說:“我想帶他回來啊,但是你去看看就知道我沒辦法了?!?p> 周郎一跟我賣起關子,我才覺得事情可能沒我想的那么簡單,抹了一把臉后穿上拖鞋就往園區(qū)門口走,但是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可能,反正也沒人攔著,想走難道還能走不開嗎。
我一出樓門,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八月的末尾,炎夏還沒有離開,耀眼的光亮照射著園區(qū)內的每一寸水泥地面,而無數(shù)大小各異的箱子和包裹散亂的占據(jù)了每一寸地面,只留下狹小的通道供人踮起腳尖通過。
我看著那擠成一塊又一塊的行李,只感覺無法抗拒的壓力朝我撲面而來,似乎是要把我拍在地面上。我嘴角抽搐,抬起頭在站著的人中尋找小肆的身影,可是我放眼望去,看到的只是衣著各異,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女孩。
不用多想,我知道小肆一定是幫人把行李搬進了寢室,在這一刻,我也明白了為什么周郎滿臉汗水的癱倒在寢室地上。他肯定是被小肆帶著一起這么搬了行李,所以才匆匆敗下陣來。
小肆確實什么都好,就是太過實誠了一點。一個人面對那么多的行李,其實只要從車上搬下來也就足夠,等卸貨卸完,再給大件行李搭把手也就算是仁至義盡,這么一件件的送上去,不管是什么樣的人恐怕最后都會叫苦不迭。
我看了看別的學院組織的團體,發(fā)覺他們做的事情就輕松得多,從卸貨到搬運每個人各司其職,幾乎每一個位置上都有劃水的空間,于是不由得感慨,人家這才是談戀愛的機會。文學院這稀少的男生要是上陣,只怕搬東西都能讓人累死,根本不用奢望這般有說有笑,這也是為什么我們一個個都寧愿在寢室里裝睡,也不愿意出來追逐愛情的原因。
看不見小肆,我就蹲下身子,手指在手機的屏幕上劃來劃去,反正小肆一出來就能看到我,而我去找他,也只能是大海撈針。與其吃力不討好,我寧愿選擇這條沒有那么快,但是卻足夠穩(wěn)定的路。
但是把我從手機屏幕上拉開的,并不是想象中的來自小肆叫我的聲音,而是幾聲尖銳的女聲,他們呼喚著小肆的名字,那聲音清脆,亮麗,聽上去有幾分懇切,還有幾分期盼,總之滿是喜悅。我尋聲看去,只看到穿著一件T恤的小肆臉上滿是汗水,朝著那些站著的女孩子們走去。
小肆的衣袖拉到了胳膊肘,把他白凈的小臂暴露在明晃晃的陽光之下,這使得他看上去很刺眼,很明亮,很白,就像是天上落下來的一道光。我不知道在那些呼喚他,叫的十分熱切的女孩眼中,小肆究竟是一個可愛的男孩,還是前來幫助她們的天使,但是我覺得不管是哪一種,都足夠奪走她們在周郎身上的注意力,于是我心中隱晦的閃過一絲對周郎的同情,隨即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站起身子,朝著小肆招了招手,但他還是走向那些女孩,根本就沒停下的意思。我沒辦法,只能站起身叫了他一聲,然后喊:“導員找你!”然后沖著那些女孩帶有歉意的笑了笑。
小肆聽了我這話稍微猶豫了一下,隨即轉向朝我走來。我朝著那些女孩看了一眼,只見最前面那個女孩目光中帶著一絲遺憾的看著小肆朝我走來的身影,當她的視線可以看到我時,立刻就流露出一份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我沒辦法,只能又沖她笑了笑,合起手沖著她擺了擺,后來我才知道,這個女孩是娜娜。
小肆到我旁邊先是拿走了我遞給他的那瓶水,仰面朝天的喝了兩口后一抹嘴,然后才問我:“他找我什么事兒?”
我瞇著眼沖小肆笑了笑,然后說:“沒什么,周郎叫你稍微休息下?!闭f完,我從他手里接過水,拿著背到了身后。
小肆皺了下眉頭:“說起來他人呢?我好一陣子沒看到他了?!?p> “跑了唄,干的時間太長了,扛不住了,你搬了這么多東西也不覺得累?”問完這句,我又打量了地面上那些行李兩眼,只覺得發(fā)怵。
小肆聽完翻了翻白眼:“我就知道他不靠譜,但是這事情總要有個人做吧,總不能讓她們自己把東西都搬走吧。我還扛得住,別太擔心?!?p> 這個時候我才明白,周郎跟我賣的關子居然是這個,不過的確,小肆自己愿意搬的話誰也沒有辦法阻止,就算是想要跑路,也帶不上這個單純的有些可愛的男孩。
小肆從陰涼中走出,重新回到那片被曬的發(fā)燙的地面上,回到萬眾矚目的位置上,我則是轉過身,撓撓頭,繼續(xù)回我的寢室里挺尸,不過在我即將轉過拐角的時候,我感到自己似乎正被什么人盯著,于是回頭去看,正好看到娜娜沖著我做了個鬼臉,而這個時候,小肆正在他旁邊,蹲下身子試著搬動一個身邊的一個箱子。
我摸摸下巴,笑了笑,心里只覺得這姑娘是真的有趣。
小肆回到寢室的時候,雙手拎滿了各式各樣的奶茶,從常溫的到幾乎加滿冰塊的,從奶茶到當季的果茶,什么樣式,什么規(guī)格的都有。我見他回來,從床上翻身而下,點了點他提著的杯子,抬起頭問了句:“你這是給多少人搬了行李???”
小肆一臉苦相的沖著我說:“你自己點點不就清楚了?反正只多不少?!闭f完,他把左手上拎的杯子沖我擺了擺。
我一邊說:“這不好吧?!币贿叞涯菐讉€杯子接到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