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靈山寺站】27
十一月初,戎族部落族長一封降書快馬加鞭送至南澤林的桌案。
蓋著章的降書與上一次那封求和書不同,這是真實存在的。
南澤林很想將其棄之一旁,繼續(xù)率軍深入戎族部落,卻又顧慮重重地將求和書送至京城,皇帝的御案上。
隨之求和書被呈在御案上的還有一封他的親筆書信。
信中詳細描寫,將犬戎一舉拿下的益處與弊處,但益處占多數(shù)筆墨。
他相信曾有過御駕親征想法的皇帝會選擇拒絕求和書。
是以,他磨刀霍霍,剩余的八萬大軍已蠢蠢欲動。
但快馬加鞭送來的詔書,令他收起了手里的長劍,褪去了盔甲。
送來詔書的太監(jiān),是皇帝身前的蘭公公,可見詔書之重要。
皇上要冊封南澤林為太子。
這并不意外,領(lǐng)兵之前,皇帝就有過這個意思。
但......要他即刻歸京,并帶著戎族的使臣一并回京城,他怎么也沒有想到。
“太子殿下,接旨吧?!?p> 蘭公公彎著腰,將圣旨擺于和南澤林視線齊平的位置。
南澤林被這一聲叫回了神。
很快,接旨,謝恩,起身,他動作利落地卸了身上的輕甲,翻身上了一匹馬,便往京城趕。
既然邊關(guān)的戰(zhàn)事已了結(jié),接下來就是回京迎娶穆清了。
想及此,他也就不執(zhí)著于攻打戎族將那個男人翻出來這件事了。
他興沖沖地駕著馬離開,完全沒注意到蘭公公面上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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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灼目,一片黃昏中。
快馬加鞭、不眠不休六日,在中途換了三匹馬后,南澤林只身一人到了京城。
早得到消息的皇帝立于城樓上,歡迎他歸來的兒子。
“父皇?!?p> 匆匆抱拳拜了手,南澤林一路騎著馬回了自己原先的府邸。
看著他的背影,眸色深沉,問著一旁的太監(jiān):“離歌宮可封鎖了?”
“回圣上的話,鎖了,羅統(tǒng)領(lǐng)親自守著呢。”
那便好。
甩了甩袖子,皇帝回了皇宮,等著太子前來拜見。
卻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到天黑蠟燭燃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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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澤林捏著手里的面具,有些猶豫。
到底要不要戴著面具去見穆清,然后告訴她自己的身份?
幾經(jīng)猶豫后,他還是戴上了面具,去了丞相府。
丞相府他來過不知多少次,熟門熟路就到了芙蓉樓。
小心翼翼地躲藏在屋檐上,只等合適的時機竄進屋中,給穆清一個驚喜。
卻在觀察了一會兒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兒。
芙蓉樓空無一人。
冷清孤寂。
地面上的落葉厚厚的堆積。
很顯然,這里已經(jīng)很長時間都沒有人居住了。
他蹙了蹙眉,準備跳下屋檐查看究竟的時候,卻聽到不遠處的對話——
兩個穿著粉色衣裳的丫鬟由遠及近。
“大小姐都入宮做娘娘了,夫人怎么敢做這種事???”
“噓!夫人豈是你我能編排的?”她瞪了一眼剛剛說話的丫鬟,看了眼四周沒人后,才說道:“丞相大人看不慣大小姐唄!”
這倒是真的。
南澤林心里暗道一聲,繼續(xù)豎起耳朵聽兩人的對話。
只聽那個丫鬟接著道:“丞相大人想的可不是大小姐入宮做娘娘,而是做......那個位置呢!”
“皇后?!”
聞言,另一個丫鬟捂住嘴,不敢置信。
不止她不敢置信,南澤林也不敢置信。
穆清怎會入了宮,成了娘娘呢?
明明他早與父皇說過自己的心意的???
南澤林皺緊眉頭,不死心繼續(xù)跟著兩人的身影往前,欲聽到更多的內(nèi)容。
但......
兩個丫鬟攜手進了芙蓉樓,說笑著隨手打開穆清原先居住的房間的門。
一通胡亂翻找后,見沒有自己要的東西,便又離開。
等兩人離開后,南澤林這才站在屋中,神色冰冷的看著地上、桌上的凌亂。
環(huán)視四周后,像是在最后一次確認這里沒有他想要找的人,于是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丞相府的這片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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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離歌宮。
皇帝沉著臉站在宮門外,蘭公公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他身旁,看著面前關(guān)上的宮門,愈發(fā)低了頭。
他可是知道皇帝如今有多生氣。
聽聞前些天太子回京當日,皇帝和太子殿下大吵了一架,但其中具體內(nèi)容無人得知。
連他也是從那天侍候的太監(jiān)“干兒子”那兒聽得一耳朵。
但他能猜出一二,那個時候能讓兩人吵架的除了當前的安妃,恐怕再無二人。
沒有人知道皇帝將自己兒子的心上人留在了自己身旁。
今日朝堂上太子公然與皇帝頂嘴,皇上的心情能好么?
“皇上,這......?”
蘭公公弱弱地問道,生怕惹怒此刻正在氣頭上的皇帝。
皇上不答,只盯著眼前的門。
蘭公公自作主張的上前敲了敲門,挨了皇帝一記冷眼,以及長久沒有開門的動靜后,默默地站在圣上身旁。
“走!”
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個字,似是覺得好沒面子,皇帝的步伐格外快。
襯著皇帝落荒而逃的背影,紅漆大門的銅環(huán)上綁著的一塊金牌上的兩個字格外矚目。
免死金牌!
這是穆清救駕有功所得。
只一看到這塊金牌,皇帝就能想起自己拉著她做肉盾的場景。
她在用金牌來威脅他!
他雖為皇帝,稱不上絕世明君也非昏君,一旦他今日強闖了門,明日滿京就能有他忘恩負義的流言。
都怪他太寬容!
皇帝越走越急,越想越氣。
“砰”一聲,甩上了御書房的門。
另一頭,珍珠彷徨地想穆清稟告皇帝走了的事實。
“下去吧?!?p> 穆清淡淡道,面上看不出興奮,抑或難過。
這好像不在乎一般。可真的不在乎嗎?
珍珠在心里疑問。
這可是皇帝??!就算不爭寵,也不怕惹怒皇帝丟了一條小命嗎?
但是無人給她解惑。
穆清半瞇著眼,面容帶著困倦。
剛好了傷,皇帝便想要來她這離歌宮,打什么主意后宮不都清楚?
畢竟皇帝來后宮也不過是為了寵幸解決某處罷了。
穆清可不想侍寢。
先說她不是真正的安歌,再者,即便是安歌也從未侍過寢。
她進皇宮本就有別的意圖,與皇帝頂多算是一場交易,命都差點搭進去的交易管它侍寢勞什子?
如今皇帝被拒之門外,恐怕以后后妃再無人敢來找她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