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的最后一縷余暉在西邊消散,璀璨的星辰從黑暗的天空展露頭角,銀月的光輝化作一道大幕從天空灑落,在星斗帝都,最繁華的街道,百獸街的盡頭,灰白色圓筒形建筑物內(nèi)散發(fā)出一道道橘黃色的光芒。
斗魂場內(nèi),隨著夜幕降臨,一處處燈籠被工作人員點亮,那搖拽閃爍的橘黃色燈火,不僅給觀眾帶來光明,那熾熱燃燒的火焰使得在場的氣氛升高幾度,觀眾在這火熱的氣氛之中,瘋狂的嘶吼咆哮,為擂臺上戰(zhàn)斗的魂師加油鼓勁的同時,也在釋放他們的各種情緒。
一號擂臺的入口處。
黑暗之中,米婭抱著手臂靠在墻邊,看著擂臺上的張恒,眉宇之間帶著些許的擔憂。
張恒在她面前,所表現(xiàn)的姿態(tài)大多不同,有時如同一成年人一般,冷靜果決,所思之事面面俱到,所做之事有條有理,可有時卻又如同幼齡孩童一般,天真任性,頑皮搗蛋,總之她看不懂這位相處多年的少爺。
但即便是如此,相處多年之下,米婭也摸索出了一套判斷少爺情緒的標準,像現(xiàn)在這種,眼睛瞇成一條細縫,嘴角微微顫動,時不時的抽動一下鼻子,這種情況就表明,張恒起了玩心。
在玩鬧心境的驅(qū)使下,張恒不會想著如何高效的去完成事情,反而回去故意增加事情的難度,去做比較有挑戰(zhàn)性的事情,就像是同樣一個目的地,此刻的張恒面前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平穩(wěn)安全的道路,一條是狹長危險崎嶇的山路。
平常的話張恒會選擇第一條,但現(xiàn)在......
擂臺之上,張恒微瞇著眼睛,血紅色的光芒在他的眼角流散而出,他下意識的伸出舌尖舔了下嘴唇,目光死死的盯著從地面爬起來卻沒有轉(zhuǎn)過身的盲刃,他如同盲刃一樣站立著,沒有做絲毫的動作。
盲刃緩緩站直身體,兩腿分開一前一后微曲,手中的刀刃橫舉,他一手握緊刀把,而另一只手抓著刀背。
他的臉沾染著一層塵埃,那是他被張恒踢飛之后,面部著地所造成的結(jié)果,不過他沒有在意,他側(cè)著腦袋,耳朵微微顫動,像是在傾聽著什么。
張恒眼中放光,他注意到了盲刃耳朵的顫動。
“依靠耳朵辨別我的位置嘛,有意思?!?p> 他嘴角微揚,腳步輕輕跨出落在地面,而后又輕輕的磨擦幾下,鞋底與地面磨擦的細微聲音,在平時的時候?qū)こH烁静粫谝?,更何況是如今是在吵鬧的斗魂場里面。
然而,當他腳步停止住動作之后,那盲刃卻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看向他,手中刀也從橫舉變成豎持,他雙手以及緊緊的握住刀把,刀尖不偏不倚的正對著張恒。
張恒面露微笑,現(xiàn)在的他完全可以在不動的情況下,利用鮮血吮吸把這家伙活活吸暈,但是,那樣又有什么意思呢?
盲刃持刀而立,眉頭微皺,他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經(jīng)被對方發(fā)現(xiàn)了,他也知道,對方不是笨蛋,相反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物,讓一個聰明的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或者說是弱點,那就等于是已經(jīng)宣布他的失敗。
但是,接下來耳朵中聽到的聲音,卻讓他有些困惑。
只聽數(shù)道鞋地磨擦的聲音在半秒的時間從地面?zhèn)鱽恚杆倥e刀與伸手抓來的張恒碰撞在一起。
張恒的手指利爪,宛若鬼魅,來無影,鋒利無比,電光火石之間,便已經(jīng)刺出數(shù)十次,而那盲刃也是極為可怕,他的寬刃大刀,看似笨重,在他的手中卻十分靈巧,不管是抵擋或者是進攻,都是游刃有余,沒有一刀浪費,也沒有一刀再給張恒機會。
霎那間,兩人便交手數(shù)十次,等再次停手拉開之時。
張恒的雙臂衣袖被盲刃的刀切開,而盲刃的胸口與面部以及手臂上,都留下張恒的抓痕,與幾道向外留著鮮血的小孔。
而沒有讓觀眾們失望,拉開沒多久的兩人,又一次交手在一起,鋒利陰狠毒辣的利爪殘影,與大開大合寒芒閃爍的刀光,在空中碰撞,點點火星從空中炸開,如同縮小百倍的煙花一般,十分美麗好看。
但有眼力的人都明白,在這好看的背后,是一場勢均力敵,不能犯任何一絲錯誤的較量,一旦雙方誰先在這場較量之中有一刻判斷出了差錯,那緊隨而來的便是如高樓傾塌般的潰敗,后果極其嚴重。
所以在場的觀眾們皆屏息凝神,眼眸瞪大,整個擂臺會場陷入一種另類的寂靜,除了急促的呼吸聲與吞咽口水的聲音,那便只剩下刀爪之間碰撞產(chǎn)生的鏗鏘之聲。
而在,在大伙將目光集中在擂臺上,飛速碰撞在一起的兩人身上時。
一道矮小的身影,正悄悄的沿著擂臺的邊緣潛行,而他眼中,一直倒影著一個黑色短發(fā)嬌小可愛的小女孩。
空中,利爪撕開空氣,伴隨著五道從指縫之間流逝而過的白色波浪,與一道銀色寒光斬擊碰撞在一起,張恒目中帶著煞人兇光,體內(nèi)澎湃的力量集中在手指尖端,此刻,他身處高處,利用全身力量壓制著盲刃。
他心中暗喜,剛才他與盲刃進行了快要一百次的快速對碰,如今總算是讓他找到機會。
盲刃咬緊牙關(guān),右腳后側(cè),一手抓著刀把,一手按住刀背向上挺舉,在他的銀色寬刀的刀刃之上,張恒一指頂在他的刀刃中心,全身的重力加自身的力量全部壓在盲刃的身上。
盲刃陷入僵局,此時他要是頂不住,或著一個晃動,讓張恒掉下來,那他絕對沒有多余的力量再次進行攻擊,而張恒的利爪,便會在第一時間刺入他的脖子之中,讓他瞬間喪失行動能力,他確信張恒絕對會這樣做。
張恒裂嘴一笑,心中的有歡喜自然要說出來,他張口說道:“喂,你.......”
當他吐出第二個字后,一股莫名的虛弱感從他的身體內(nèi)部爆發(fā)而出,讓他渾身一顫。
而盲刃也是一愣,感受到頂上之人力量消弱,他面露喜色,聚力上挺,將張恒頂飛出去。
在空中,張恒迅速調(diào)整姿態(tài),平穩(wěn)落地之后,他驚愕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感受了一下,便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身體變虛弱了,而是自己的力量恢復(fù)之前的水平了,他摸了下額頭,那從額頭傳來的冰涼感覺也消失不見。
“雪兒!”
張恒心中一驚,焦急的轉(zhuǎn)過頭看向后方。
只見在云雪的所在位置,一個黑影出現(xiàn)在她的后方,張恒轉(zhuǎn)過腦袋之時,便看到云雪捂著腹部,血液從她的指縫間流出落到地面之上,她看著張恒虛弱的笑了一下,便直挺挺的倒在地面之上。
“雪兒??!”
張恒怒吼一聲,身形晃動,便疾步往云雪那邊趕去,而在云雪身后的小刀,看著倒地的云雪,滿臉冷漠,身旁兩個魂環(huán)光芒散去,他舉起手中帶血的白刃,還想補一刀,但看到只用一秒便縮短了一半他們只見距離的張恒。
他冷笑一聲,便收起匕首,急退而去。
張恒已經(jīng)顧不得去追他了,兩步感到云雪身邊,急忙將凝聚血珠拍進她的體內(nèi),止住她傷口的血液后,才將她翻身抱在懷中。
“雪兒,我.......”
看著懷中臉色蒼白的云雪,張恒狠咬著嘴唇,瞪大眼睛,一道水霧從眼眶中升起。
明明,明明自己說了,要保護好她的。
云雪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傷口已經(jīng)不再留血,她顫動著抬起手臂,沾著血液的雙手撫摸在張恒的臉上,她幫張恒擦去淚水后,擠出一抹虛弱的笑容說道。
“哥哥,不哭,我好痛,但是我也不哭,一定要,贏,好嗎?!?p> “好.....好,一定會贏?!?p> 張恒抓著臉上的手,抽泣了兩聲,收起眼眶中的淚水,他趕忙看了下云雪的腹部,傷口處已經(jīng)因為他的血珠止住血液,他控制血珠釋放著自己之前從黑袍人那吸收的能量,雖然被他吸收了不少,但是還有許多富余,而這些富余用來治療云雪綽綽有余。
而在張恒檢查云雪的傷口的時候,小刀回到了盲刃的身邊,他臉上帶著笑容,拍著盲刃的肩膀說道:“干的不錯小子,晚餐給你加個雞腿。”
盲刃沒有說話,他看著張恒的方向皺眉,而后又將手中的刀刃舉起說道:“現(xiàn)在是好時機?!?p> 小刀扭頭看向張恒處,不在意的說道:“確實是好時機,不過沒有必要,接下來只有他一個,如果光明正大的獲勝的話,對我們有好處?!?p> 聽完他的話,盲刃收回手中寬刀,抱著刀站著,沉默不語。
另一邊,在察覺感受著血珠中的能量耗盡之后,張恒扯開云雪傷口處的衣物,看著那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刀疤。
剛才那小刀的一刀,直接從云雪的背部刺穿到她的腹部,但是萬幸的是避開了器官,如今在血珠能量的滋補下,已經(jīng)無事,甚至連疤都不會留下,云雪只要休息片刻便能恢復(fù)行動能力,不過張恒不打算再讓她留在擂臺上了。
他抱起云雪走到擂臺邊緣,將她小心的放在趕過來的米婭懷抱之中。
米婭看了眼云雪,見她面色紅潤之后,知道張恒已經(jīng)處理好了,放心的松了口氣后,她看向張恒說道:“少爺,現(xiàn)在只剩下你一個.....要不,放棄吧?!?p> 張恒站起身來,低頭看著微睜著眼睛,呼吸逐漸均勻的云雪,臉色陰沉,俊俏的右臉頰沾染著艷紅的血液,他眼無光,盯著云雪眼角的淚痕,整個眼珠變得赤紅,殺氣伴隨著他的沉重的呼吸籠罩在他的身邊,烏黑短發(fā)無風自飄。
“不,米婭姐,你照顧好雪兒?!?p> “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生命的代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