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自尋死路
第二天還是那么晴朗。眼下快要到年中（相當(dāng)于六月）了，空氣中已經(jīng)有了夏天的溫度和氣味。飽飽地一吸，讓人心曠神怡。
當(dāng)然對瑟拉娜而言，這太陽只能用毒辣形容。還沒出旅店她就戴上兜帽。
她帶著杰瑞從晨星城到莫薩爾，渡河到獨孤城，再乘車到龍橋鎮(zhèn)。
中午，兩人站在了海邊。
“這不是那片散不去的海霧嗎？”
杰瑞沒想到這么快就故地重游，上次跟兄弟會在這里伏擊皇帝的行動還歷歷在目。海霧依然沒有散去，岸邊那座小破碼頭也依然沒有船。
現(xiàn)在他明白了。
“原來這片海霧是你們搞出來的?！?p> “沒錯，”瑟拉娜走向碼頭那根石柱，“是城堡的魔法。既然霧還在，就說明城堡也在。”
“哼，凈整這麻煩事?！?p> “畢竟誰都不喜歡入侵者，不是嗎？”
“但我還是來了。”
“那是因為我心里有數(shù)?！?p> 瑟拉娜手扶著石柱。石柱外表的雕刻隨之浮現(xiàn)出血色的圖案，頂端聚集著魔力，化作一個球形，落在水面上，頃刻間變成一艘小船。
給杰瑞看傻了。
“怪不得你愿意領(lǐng)我來。這是用血魔法啟動的東西吧？”
“對頭。這艘船是通往城堡的唯一途徑，只有血魔法才能召喚它。所以沒有吸血鬼的幫助，你和你的同伴就不可能抵達城堡。明白了嗎？想回去就趁現(xiàn)在?！?p> 瑟拉娜跳上船，回頭望著杰瑞。
沒想到杰瑞也上了船。
“既然來了，起碼讓我看看城堡的樣子吧？”
瑟拉娜像看著白癡一樣看著杰瑞。
“我剛才的話你沒聽懂？沒有吸血鬼你們根本到不了城堡。而且我可警告過你不要冒險了?！?p> “少廢話，快開船。”
杰瑞按著破曉，做出要拔的樣子。瑟拉娜有點無奈，她還以為杰瑞會更聰明一些，懂得見好就收。
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行吧。
“這可是你自找的?！?p> 瑟拉娜抽出匕首，將魔力注入其中，又把匕首插在船頭。小船得到魔力的驅(qū)動，既不用槳也不用帆，就這樣微微搖晃，漂向迷霧深處。
霧氣真是太重了。置身其中，杰瑞連瑟拉娜都覺得有點模糊，更不用說周圍的海面，完全沒有能見度可言。但小船卻像是被什么東西牽著一樣，穩(wěn)穩(wěn)地行進。
不知過了多久，漂了多遠，霧氣終于慢慢變淡。
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座小島，以及幾乎和這島嶼一樣大的城堡。
船靠了岸，兩人一下船，杰瑞的目光馬上被面前的大橋吸引。
巨大的斜坡高橋，連接著港口和城堡的大門。橋的兩邊分列著八個石像鬼的石像。
大門那邊走來一個人。不，恐怕是吸血鬼。
那是個有些瘦弱的諾德老人?？粗麓纳龋煮@又喜。
“啊！您，您難道是大小姐？”
“好久不見【努羅】。還負責(zé)看門呢？”
“是啊，好久不見！已經(jīng)上千年了！”
老人的聲音顫顫巍巍，滿是恭敬。若不是因為他是吸血鬼，肯定會熱淚盈眶吧？
但這表情很快過去，換上了警覺的樣子。
“大小姐，這個人類是誰？”
“是解開我封印的人?！鄙日f，又轉(zhuǎn)向杰瑞，“好了，城堡你已經(jīng)看到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瑟拉娜的問話杰瑞一時沒有聽到。她又問了一遍，杰瑞才回過勁。
因為這城堡的氣場過于壓迫。
即使沒進去，站在外面，杰瑞的本能也在告訴他，這里面居住的邪惡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不潔的力量從嚴整的巨石墻壁中不斷透出，把吸血鬼不需要的空氣抽掉，讓人窒息。
這里會有怎樣的敵人呢？考慮到雪漫城那場戰(zhàn)斗，托馬斯、索菲婭、塞坦麗雅、敏迦摩，以及跟他們同樣強大的家伙肯定少不了吧？
如果實際見面，那壓迫力說不定跟奧杜因有一拼。
著實讓人害怕。但更讓人好奇。
沒錯，來都來了，城也看了，不借這個機會見見城主嗎？黎明守衛(wèi)肯定缺少關(guān)于敵人首領(lǐng)的情報。機會難得，應(yīng)該盡可能收集才是。
杰瑞知道這是自投羅網(wǎng)。這些瓦爾哈奇吸血鬼一直想活捉自己，不知道要干什么。
但話說回來，想逃跑也不難。夢境領(lǐng)域和延緩時間能讓他輕松突圍，三眼之痕可以解決一切門鎖。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剛才說我是解開你封印的人，也算是救命恩人吧？那應(yīng)該不介意我進去看看吧？”
杰瑞堂而皇之地說出了他的要求。瑟拉娜這回是真的沒想到了。
沒想到還有這種趕著送死的家伙。
努羅更是氣到老臉抽搐。
“少給我得寸進尺了人類！看在大小姐的面子上，我饒你性命，還不快滾！”
“先等等努羅?！鄙葎褡×怂?，“人家說得也有道理，就讓我?guī)M去吧。”
“這，大小姐何須為一個人類費心？”
“我只是不想失了禮數(shù)罷了。而且他要送死，也沒理由攔著不是？”
連瑟拉娜都這么說，努羅也沒法反駁，只能瞪杰瑞一眼。
“那就請吧。老頭子我先去通稟一聲?！?p> 努羅回去大門那里，扳動墻上的機關(guān)。大門隨著他吃力的動作左右分開。
他先進去，瑟拉娜也跟著進去。
杰瑞則是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才踏進大門。
*****
“唔！”
城堡里滿是血腥味，太沖了。惡心是杰瑞唯一能形容這里的詞，他差點吐出來。
“老爺，各位！瑟拉娜大小姐回來了??！”
走過大門，是一座高臺。努羅站在那里，朝下面高聲宣布。
而下面根本就是個屠宰場。
城堡的大廳，左右兩側(cè)的長桌上，放的全是鮮血淋漓的骨頭、內(nèi)臟、斷肢。桌邊坐著十幾個吸血鬼。
大廳里，昏黃的燭光籠罩出與外界無緣的黑夜。吸血鬼們正在大快朵頤，其中就有那個在雪漫城跟杰瑞過招的敏迦摩。
他們聽到努羅的聲音，都不由得抬起頭。還有一個男人站了起來。
瑟拉娜順著樓梯走下去，男人張開雙臂迎向了她。
“啊呀，終于，我親愛的女兒回來了。”
杰瑞跟在瑟拉娜后面，盡量讓目光停留在男人身上，因為兩邊的景象實在太惡心了。腥臭的氣味還在不斷沖擊他的鼻子，令人作嘔。
話說這個迎出來的人，外表是諾德中年男性。整齊的頭發(fā)和胡須，穩(wěn)重又不失威嚴的聲音。還有他的衣服，雖然是瓦爾哈奇樣式，但無論是披肩還是上身精細的花紋，都能說明他的身份不凡。
最重要的是，他剛才叫瑟拉娜女兒了是吧？
“我回來了，父親?！?p> 瑟拉娜也答著話。這父女倆的對話聽不出一絲重逢的喜悅，男人的目光甚至沒在瑟拉娜身上過多停留。
而是看向瑟拉娜的肩頭，她背著的卷軸露出了一部分。
“太好了，你果然還帶著卷軸。”
“所以幾千年沒見，你還是只關(guān)心卷軸？”
“怎么會，我也關(guān)心你啊。只不過這種話不好說出來嘛?！?p> 說著，男人的眼神忽然充滿壓力，注視著杰瑞。
“特別是在黎明守衛(wèi)的客人面前?！?p> 杰瑞頭上的汗說淌就淌下來。如自己所料，這無形的壓迫力幾乎把空氣抽干了。他連動一根手指都費勁。
其他吸血鬼也紛紛起身，盯住杰瑞的一舉一動。
杰瑞深呼吸一下，壓抑著嘔吐感，想著先說點什么，讓心情平靜下來。
“你認得這身衣服？”
男人背過手。
“當(dāng)然認得，而且我更認得你，龍裔。你的武器和塞坦麗雅報告的一樣?！?p> “是嗎？我聽說你到處派人找我，今天我來了。怎么樣，感不感動？”
“呵呵呵呵?！?p> 男人發(fā)出輕蔑的笑聲，滿是讓人膽寒的冰冷。他的目光和他的牙齒一樣鋒利，輕易洞穿了杰瑞的言語。
“虛張聲勢的話還是少說吧。總之，歡迎你來到我的城堡?！?p> 他微微鞠躬。
“我是城主，也是瓦爾哈奇的首領(lǐng)【赫岡】?！?p> “我叫杰瑞。”
“嗯，杰瑞，我想你是來打聽我城堡的位置，試探我們的。既然你能來，說明我的寶貝女兒還挺看重你，那我也不方便動粗。所以我給你個機會?！?p> 赫岡朝杰瑞伸出手。
“我需要你幫個小忙。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讓你成為我們這個大家族的一員。這可比當(dāng)個費力不討好的龍裔舒服多了?！?p> 杰瑞的雙手自然而然向劍柄靠近了些。
“如果我拒絕呢？”
“你不傻，對吧？”
“呵，有理！”
啪——
茲——
噗通——
*****
杰瑞倒下了。
“呃，啊啊！”
全身抽搐，痛苦難忍。
在杰瑞摸到雙劍的同時，赫岡出手放了一道血紅色光束，正中杰瑞的心臟。
本該抵抗血魔法的黎明守衛(wèi)護甲竟然形同虛設(shè)。杰瑞只覺得從頭到腳都在疼，鉆心般的疼。
疼得他快要昏過去了。
“哦啊呃??！”
“抱歉，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赫岡輕描淡寫地握拳，光束被切斷。疼痛慢慢從杰瑞的身體里消失。
但他還是起不來。頭暈?zāi)垦?，渾身松軟?p> 這是什么魔法？只一抬手就能讓人倒下？而且完全無視黎明守衛(wèi)護甲？
像是看出了杰瑞的疑惑，赫岡彎下腰。
“我只是用魔法擊中你的心臟，操控你全身的血液，讓它們稍微休息一下而已?！?p> 操控血液？讓血液停止流動？
這豈不是隨時能置人于死地？
杰瑞的汗已經(jīng)淌成一溜，混在因短暫失神而流出的口水里。他想動，卻完全動不了。
完了，這次栽了。
“請放心，我不殺你，至少現(xiàn)在如此。剛才也說了，我想請你幫個忙?！?p> 赫岡從瑟拉娜手里接過卷軸，捧著它，臉上有了喜悅之色。
“我想讓你，龍裔，來閱讀這上古卷軸。”
“什，什……”
杰瑞瞪大眼睛，拼命扭過頭去，想要看清赫岡的手。
“上，上……”
“上古卷軸，瑟拉娜沒告訴你嗎？”
杰瑞心說她告訴個球啊。如果她說了，我不可能讓她把卷軸帶出洞穴啊。
那個腹黑的女人，居然說什么重要的卷軸，還護身符，而且這兩句話沒被波耶西亞直感檢測出來?？梢彩?，上古卷軸的確重要啊。
撫摸著卷軸，赫岡的眼神有些迷離。
“你知道嗎？閱讀上古卷軸需要付出很大代價。這本卷軸是我當(dāng)初弄到的兩本中的一本，為了從里面讀出我想要的內(nèi)容，我費了很大力氣，最后也沒能成功?！?p> 他把卷軸遞給瑟拉娜。瑟拉娜搖搖頭，憐憫地看了杰瑞一眼便走開了。
“但龍裔閱讀卷軸無需代價，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來人?！?p> 赫岡招招手，兩個吸血鬼馬上過來，架起還在發(fā)軟的杰瑞。
“找個干凈的籠子，把他關(guān)起來?？兹拥簦淦魅舆M血源大廳，我來處理?！?p> “是！”
吸血鬼們拖著杰瑞。拖向哪里，杰瑞不知道。
他途中就已經(jīng)意識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