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深入遺忘山谷
第二天的早晨，僅僅過了一天，莫薩爾的墓地里，又添了兩塊新的墳?zāi)埂?p> 伊格羅德帶著所有隨從，親自主持了葬禮。不少老百姓聽說了黎明守衛(wèi)的戰(zhàn)斗，也自發(fā)在墓地集合，送兩位英雄上路。
困擾莫薩爾的最大難題，解決了。在這場戰(zhàn)斗后不久，莫薩爾有一些人連夜逃走。他們都是阿爾瓦發(fā)展的吸血鬼，沒了主子，這些孱弱的家伙遲早會暴露出來，只能各奔東西。
當(dāng)然，這都是后話。
現(xiàn)在，黎明守衛(wèi)們埋葬了提爾達和阿格米爾。伊士冉和杜拉克默默地往馬車上裝東西，甘馬爾扶著蘇琳上馬車，沃瑞獨自在房間里哭了一會兒，才走出來。
在莫薩爾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黎明守衛(wèi)們得趕緊回到堡壘休整。剩下的，就只能祝杰瑞好運了。
*****
中午，莫薩爾來了一男一女。
男的在旅店里點了些吃喝，大快朵頤。女的出去了，等男的已經(jīng)吃完，坐在椅子上打飽嗝的時候，她才回來。
“你還真吃得進去啊，少主。”索菲婭有些抱怨地坐下。
“嗨，有啥愁的?！蓖旭R斯笑了笑，又招呼店員過來，“我要加餐！”
“我要是少主你的話，多少難受一下，姑且得向塞坦麗雅大姐表示一下不是？”
店員走過來，托馬斯一口氣說了三樣索菲婭喜歡吃的東西，把店員打發(fā)走。
索菲婭的話，他當(dāng)然懂。雖然塞坦麗雅是赫岡的大忠臣，但經(jīng)常在城堡外活動，給托馬斯和索菲婭提供藏身處和情報。而且再怎么毒舌，那女人還是理解托馬斯的，屬于夾在托馬斯和赫岡之間的和事佬。
這樣的人慘死在荒野中，的確是可惜。因為托馬斯再也找不到這么方便的工具人了。
不過話說回來……
“能收拾了那個塞坦麗雅的家伙，怎么樣，打聽清楚了嗎？”
托馬斯一邊喝酒，一邊瞟向索菲婭。索菲婭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先來一大口潤潤嗓子。
她偽裝成一個想加入黎明守衛(wèi)的菜鳥，四處打聽，總算把那場戰(zhàn)斗的來龍去脈大致弄明白了。
“據(jù)說有很多人，應(yīng)該是黎明守衛(wèi)，還死了一男一女。但杰瑞和瑟拉娜好像不在其中?！?p> 托馬斯點了點頭，眼神中有了一絲敬佩。
“沒有那對雌雄雙煞，就憑黎明守衛(wèi)那幫人，居然能殺掉塞坦麗雅，還是趁著天黑下手，厲害啊?？磥砦疫^去太小看他們了，我還以為塞坦麗雅全滅他們不是問題?！?p> “就算是大姐那個身子，也經(jīng)不住一群糙老爺們輪番摧殘呀?！?p> “別這么說嘛，黎明守衛(wèi)里也有女的呢。”
“想必也是一幫女漢子吧。”
“呵呵，沒準(zhǔn)?！?p> 兩人喝了一陣，店員又端著三個盤子過來了。索菲婭把它們?nèi)珨堅诿媲?，狼吞虎咽?p> “干什么？”托馬斯無語地看著索菲婭，“我又不跟你搶，別噎著。”
“這不是快點吃完快點出發(fā)嘛，”索菲婭嘴里嚼著東西，聲音從食物的縫隙中擠出來，“接下來，是黎明守衛(wèi)的堡壘吧？”
“嗯，既然他們沒走遠，應(yīng)該比較容易追蹤。也就是幾天工夫吧?！?p> “不過少主……”
把東西使勁咽下去，索菲婭端起酒杯。
“你也差不多該告訴我，為什么要抓著那個男人不放了吧？難不成你其實好那口？”
“喂喂，你的腦子腐爛了嗎？怎么可能。”
“那因為啥？”
索菲婭倒不是說知道了能怎么樣，只是好奇，單純的好奇。
托馬斯的家，是帝都有名的權(quán)貴，父母都是元老會的人，爺爺是元老會退下來的人。其他親戚里也有不少富商和官僚，說是帝都一霸也不為過。
然而作為家中長子的托馬斯，卻跑到天際這個地方，追著一個男人不放。更奇葩的是，老爺明明知道，不僅不阻止，反而很鼓勵。還把索菲婭，這個全家族里綜合能力最強的女仆派給他一起去。
但索菲婭從沒聽托馬斯說過個中緣由。她只問過一次，被托馬斯含糊地搪塞過去。
這次，也沒問出來。
“以后有機會再說吧，等我干掉那個男人以后?！?p> 喝光了手邊的酒瓶，托馬斯暢快地打著嗝，又撓了撓胸口。
“總之，要把杰瑞逼得走投無路才行。他加入戰(zhàn)友團，那我就干掉戰(zhàn)友團。他加入黎明守衛(wèi)，那我就摧毀黎明守衛(wèi)?！?p> “會有那么順利嗎？”索菲婭叼著肉排，用疑惑的語氣說，“那個男人好像長本事了。昨天我還聽吸血鬼們說，前兩天他跟瑟拉娜偷偷去了一趟瓦爾哈奇城堡。而且瑟拉娜逃走的時候，還帶著上古卷軸?！?p> 托馬斯瞇了迷眼睛。
“真的？”
“那當(dāng)然。但她拿走的并不是赫岡手里那本，所以怎么說？城堡里其實原本就有卷軸？搞不懂那個赫岡到底在找什么?！?p> 不可能，托馬斯想。赫岡不可能放著一本卷軸在城堡里上千年都不管。只能說，城堡里可能有什么他不知道，但是瑟拉娜知道的秘密。
說不定那個瓦蕾莉卡，就帶著卷軸躲在城堡的某個地方。不，恐怕是另一個位面吧。否則是不可能躲過赫岡的眼睛的。
但這樣一來，真是奇怪啊。
杰瑞和瑟拉娜冒險進入城堡，拿走了上古卷軸。而這個時候的黎明守衛(wèi)，強殺了塞坦麗雅。
托馬斯靠住椅子，低下了頭。
他才注意到一個問題，為什么黎明守衛(wèi)非要殺塞坦麗雅不可呢？是，塞坦麗雅是吸血鬼，在黎明守衛(wèi)看來該殺，但至于在杰瑞和瑟拉娜離隊的時候動手嗎？如果有那兩個狠人在，黎明守衛(wèi)完全可以一個人不死干掉塞坦麗雅。
莫非，他們在趕時間？
也只能如此解釋了。黎明守衛(wèi)是為了達到某個目的，或者是阻止赫岡達到某個目的，才不顧犧牲選擇強殺。既然他們成功了，說明他們的目的達成，或者赫岡的目的被阻止了。
又或者，只是拖延。黎明守衛(wèi)的行動絕對跟杰瑞和瑟拉娜拿到卷軸有關(guān)，甚至跟赫岡的目的是重合的。
如果是這樣，現(xiàn)在或許是識破赫岡計劃的好機會。
“怎么了，少主？”
索菲婭把三個盤子都清空了，看著眉頭緊鎖的托馬斯。托馬斯一邊思考，一邊自顧自地點著頭。
最后一拍手。
“就這么定了?！?p> “定啥了？”
“在追蹤黎明守衛(wèi)的同時，跟莫拉格大人報告一聲?！?p> 托馬斯狡黠地一笑。
“就說赫岡他，要造反?！?p> *****
當(dāng)莫薩爾度過心驚肉跳的幾天時，龍橋鎮(zhèn)則是在和平中度過了這段時光。杰瑞久違地睡了兩天好覺，神清氣爽，魔魂復(fù)原帶來的負擔(dān)已經(jīng)清空了。
如果瑟拉娜不吸他血的話。
這個腹黑女最近吸得有些頻繁，原來差不多是三天一次，現(xiàn)在要一天一次了，量還不變。每天早上杰瑞都是在一陣疼痛中醒過來。
難道是覺得有了瓦蕾莉卡那句“保護好我女兒”，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開什么玩笑。
“我說，你這么喝不會胖嗎？”
吃過早飯，收拾好行李，把上古卷軸用單獨的包袱包起來，杰瑞走出旅店，這樣對瑟拉娜說。
“我一個吸血鬼還胖啥？”瑟拉娜抹抹嘴，“怎么吃都不胖，羨慕吧？”
“我羨慕你個大頭鬼，快走了。”
兩人的下一個目的地，遺忘山谷，位于天際省最西邊，天際與高巖的邊界處。那里是廣袤的窮山峻嶺，仿佛能高聳入云的高山隨處可見，不止是大地，像是連天空也要阻隔開來，讓任何開拓者都望而卻步。
莫說人跡罕至，那山里根本不可能進去人。久而久之，就變成“遺忘山谷”了。
但卷軸顯示的東西是不會錯的。呃，至少杰瑞看到的是這樣。好在他也看到了進入群山的方法，有一個山洞，應(yīng)該能通到山里面去。奧瑞埃爾之弓想必也在那些山洞里。
“就這個了吧？”
不知爬了多久的山，走了多久的路，途中砍死了多少狼和熊，杰瑞跟瑟拉娜終于站在某個山洞前了。差不多吧，畢竟地圖上也沒有標(biāo)記，杰瑞只能憑自己的記憶去找。
頂著燭光術(shù)，杰瑞和瑟拉娜邁進洞里。一股潮濕的空氣撲面而來。
潮，太潮了，還能聽到水聲。從回音判斷，這個洞穴相當(dāng)深。
而且，這都是什么植物?。?p> 那些貼在墻上的，像水母一樣的幽魂菇，杰瑞認識。但是有很多從石頭里長出來的，管狀的植物，就觸及杰瑞的知識盲區(qū)了。
“管子”中間還伸出了紫色的莖，發(fā)出微光。當(dāng)杰瑞和瑟拉娜靠近時，它們就迅速縮了進去，等兩人離開，又再次彈出來。
“這植物成精了嗎？”杰瑞一邊小心腳下一邊感嘆著。
“我也沒見過這種植物，”有夜視能力的瑟拉娜走得很輕松，“甚至是在書上都沒見過。要是我母親來這，估計得老開心了。”
“既然連你這個活在第一紀(jì)元的人都不知道，可以說咱們找對地方了吧?！?p> 確定是這個洞穴，兩人的腳步加快了些。越是走，洞穴的岔路就越是多，地形也越加復(fù)雜，忽高忽低。杰瑞和瑟拉娜不得不在岔路上做記號，挨個路試探著走。
“啊，真惡心?！?p> 前面有杰瑞熟悉的東西。墨綠色的，像棺材一樣的繭。這是查魯斯的繭。
他左右開弓，焚化術(shù)一個個扔過去，把這些繭都燒成墨綠色殘渣，然后繼續(xù)前進。
“又來了?！?p> 瑟拉娜指了指旁邊一個小洞口，從里面鉆出十幾只寒霜蜘蛛。她的手晃了兩下，兩股冰風(fēng)暴交替吹過去，蜘蛛們?nèi)挤瓊€身，不動了。
“受不了這些東西，”杰瑞咧著嘴說，“我討厭蟲子。”
“從你當(dāng)魔神的時候就是？”
“是啊，惡心死了?！?p> 收拾掉這些攔路的東西，兩人又在里面繞了一陣。面前的道路，忽然寬敞起來。
杰瑞感覺是中獎了。
果然，遠處，他看到了亮光。不是那些古怪的紫色植物，而是像太陽一樣明亮溫和的光芒。
“誰在那里？”
光源旁邊有個人，該是聽到了腳步聲，他高聲喊著。
杰瑞本打算先觀察觀察。既然人家注意到了，他便大方地現(xiàn)身，走了過去。
也逐漸看清了那個人影，驚訝得張大了嘴。
“你，是……”
*****
那是杰瑞和瑟拉娜都不曾見過的人種。
從他又長又尖的耳朵來看，應(yīng)該是精靈。而他的皮膚雪一樣潔白，難道是……
“哦，竟然有人能走到這里?！?p> 精靈很友好地說著，走了過來。杰瑞注意到他身邊有一座像祭壇似的臺子，上面是一個太陽形狀的雕塑，頂端有一個漂浮的光球，把周圍照得亮亮堂堂。
杰瑞打量著精靈，說出一個不確定的詞。
“雪精靈？”
“正是?！本`鞠躬道，“我叫【蓋雷伯】，是一位圣殿騎士。”
“就是這天際的原住民，被阿特莫拉人血洗的那個雪精靈？”
蓋雷伯苦笑了一聲：“沒錯，就如你知道的那樣，我還是那時的幸存者。”
什么叫我知道的那樣??？杰瑞都懵逼了。雖然他是魔神，他的存在比任何凡人種族都要久遠，但他自身的凡人記憶，以及對時間的概念，仍然或多或少影響著他。
突然冒出一個活在幾千年之前的人，站在你面前，擱誰都得懵逼。
而且，明明是滅族一般的血海深仇，為什么這個精靈說得如此輕描淡寫？為什么他看上去還是那么從容，甚至和善？
要知道，瑟拉娜可是諾德人啊，也就是那群阿特莫拉人的后裔。杰瑞不相信蓋雷伯認不出來。
難不成，真的是時間能沖淡一切嗎？
“這么說，你們就是伐莫了？”
偏偏瑟拉娜也問了個問題，還是個很戳心的問題，蓋雷伯連苦笑都沒有了。
“可能的話，我更希望你們用雪精靈來稱呼。伐莫這個詞，在很多人口中有貶義。我們更習(xí)慣叫他們?yōu)椤硹壵摺！?p> “這說法，簡直是不把他們當(dāng)同類了。”
“嚴(yán)格來說，的確如此。被阿特莫拉人打敗后，我們雪精靈分成了幾部分。有的和矮人結(jié)盟，變成了背棄者。有的則逃亡躲了起來，就像我這樣?！?p> 杰瑞想起了當(dāng)初托夫迪爾跟他講的，關(guān)于伐莫的事。他還以為雪精靈都被矮人摧殘完了，看來并非如此。
這要是讓那個雪精靈研究專家恩希爾知道，估計他會定居在這里吧。
哦對了，別問杰瑞為什么沒見過雪精靈。在拜龍教成立前，他很少下凡的。而且他的信徒幾乎都在阿特莫拉大陸，只有當(dāng)阿特莫拉人驅(qū)逐了雪精靈，占領(lǐng)天際后，他的活動范圍才擴張到天際。
既然今天見到了，杰瑞忍不住多問了一些。
“那現(xiàn)在躲在這里的雪精靈，有多少人？”
這個問題，讓蓋雷伯沉默了一陣。
末了，他說出了一個無法想象的沉重答案。
“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