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觸及天空

　　你沒聽錯，兩個人?，F(xiàn)在，整個奈恩星上，雪精靈就只剩下了兩個人：蓋雷伯，以及他的哥哥【維阿瑟】。

　　至少能確認(rèn)到的，就這兄弟倆。

　　在伊斯格拉默帶著五百勇士橫掃天際的雪精靈時，一部分不愿與矮人結(jié)盟的雪精靈，為了躲避阿特莫拉人而四處漂泊。他們換過好幾個定居地，最后在巨龍戰(zhàn)爭末期，偶然找到了遺忘山谷。

　　這片山脈可以看做是巨大的黎明山谷，同樣是環(huán)形山，遺忘山谷就坐落在群山之中。雪精靈們在此重新繁榮他們的文明，并建造了奧瑞埃爾圣堂，用于維持他們的信仰。

　　維阿瑟被推舉為圣堂的大主教，也是雪精靈們的領(lǐng)袖。他成立了一支維護(hù)山谷秩序的隊伍——圣殿騎士，騎士長就是蓋雷伯。

　　從此，雪精靈們在山谷里與世無爭地生活，平靜地度過了一百多年。直到某一天，發(fā)生了些奇怪的事。

　　“我們偶爾也會走出山谷，到外面去尋找可能還沒變成背棄者的同胞，”蓋雷伯說，“有一天，山谷迎來了幾個新人。按照教規(guī)，他們必須到我兄弟面前接受洗禮，宣誓向奧瑞埃爾和大主教盡忠。”

　　“然后呢？”瑟拉娜背靠著一塊凸起的石頭，饒有興趣。

　　“然后，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傊谀翘爝^后一段時間，我兄弟突然不再與別人接觸，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向他們傳話。再后來，他干脆誰也不見，獨自留在大圣堂?！?p>　　“該不會是工作太累，鬧情緒了吧？”杰瑞打了個哈欠說。

　　“我也想過類似的可能性，但沒有機(jī)會見到他親自確認(rèn)。幾個新人在那之后也逃走了，我敢說肯定跟他們有關(guān)系，因為……”

　　蓋雷伯一直平靜的臉，忽然有些激動。

　　“他們逃走后不久，背棄者，就是你們說的那些伐莫，殺進(jìn)了山谷。我至今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找上門來的，只知道結(jié)果是他們屠戮了所有雪精靈，占領(lǐng)了山谷?！?p>　　“只有你還活著?！苯苋鹬钢┚`。

　　“還有我的兄弟，他一定也活著。我曾去過山谷幾次，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他坐在圣堂的露臺上。但也僅此而已。山谷里已是背棄者的家園，我很難再進(jìn)去一次?！?p>　　“所以，你就在這種地方，從第一紀(jì)元待到現(xiàn)在？”

　　蓋雷伯點了點頭。

　　“這有什么的？”瑟拉娜后背一拱，走了過來，“我還在棺材里待了那么長時間呢?！?p>　　“可能的話，我也想一直睡過去啊?！鄙w雷伯苦笑著搖頭，“唉，不說這些。還沒問你們兩個，來這里做什么？”

　　這個問題由杰瑞解釋，他詳細(xì)說了預(yù)言的事，把自己和瑟拉娜說成黎明守衛(wèi)，為了阻止預(yù)言而行動。他也不知道這個理由對方能不能接受，突然來一幫陌生人，說要借你家的神器，起疑心是正常的。

　　蓋雷伯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

　　“我懂你們的意思，我可以帶你們?nèi)フ??！?p>　　杰瑞的眼睛大了一圈。

　　“你確定？”

　　“確定，只是這一路不好走。奧瑞埃爾之弓被保管在大圣堂里的神器大廳，需要大主教的允許才能拿。但現(xiàn)在，大圣堂早就封閉了?！?p>　　“闖進(jìn)去就好了唄？”

　　“話雖如此，”蓋雷伯打量著杰瑞，“山谷里漫山遍野都是背棄者，還有不少猛獸和雪巨人。如果能輕松到達(dá)大圣堂，我早就那么做了?！?p>　　說到這，杰瑞全明白了。

　　“所以，你其實是想借這個機(jī)會，讓我們跟你一起進(jìn)入大圣堂，和你哥對峙是吧？”

　　“我覺得這是筆雙贏的買賣，就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那個實力?！?p>　　“你問這個啊……”

　　杰瑞點了點頭，隨即抬起一只手，發(fā)出熾熱的光輝，然后一攥。

　　呼——

　　熱砂疆場在洞穴里展開，把這陰暗潮濕的洞穴，變成了亮堂的，鋪滿沙子的……洞穴。

　　蓋雷伯驚得跳了兩下腳，因為腳下竟然傳來了熱度，這不是簡單的空間投影魔法。

　　“這是，置換空間？”

　　“是什么無所謂吧？”

　　杰瑞一彈響指，熱砂疆場迅速消失，洞穴恢復(fù)了原狀。

　　“如何？我這樣夠不夠讓你放心？”

　　確實厲害，蓋雷伯暗暗佩服。即使在精靈當(dāng)中，能隨手使出這種級別空間魔法的人也屈指可數(shù)，這差不多是神的領(lǐng)域了。

　　“真是可靠，那好。”

　　蓋雷伯走向身邊的祭壇，手中發(fā)出亮光，又把這亮光投向祭壇的雕像。只聽得轟隆隆的響聲過后，祭壇開始升高，不斷升高，露出了下面六角亭一樣的建筑。

　　蓋雷伯走進(jìn)亭子，在其中一面墻上點了兩下。墻壁逐漸“變軟”，像湖面一樣，里面映出倒影般的景象。

　　“走吧，出發(fā)?！?p>　　*****

　　這座亭子，其實是一扇傳送門，能通往另一個洞穴。當(dāng)初雪精靈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以后，為了更好地隱蔽進(jìn)入山谷的路徑，便在通往山谷的洞穴，以及山谷的各個地方，建造了這樣的傳送門。

　　他們利用傳送門在洞穴里移動，然后將洞穴間的其他通路封鎖，這樣外人很難進(jìn)入。

　　“哦，漂亮，洞穴后面果然還是洞穴?！?p>　　穿過傳送門，看到另一個洞穴的杰瑞，嘴里嘀咕起來。

　　“走出去就到山谷了。但是從這里開始，會看到一些背棄者的巢穴，做好戰(zhàn)斗準(zhǔn)備吧?！?p>　　蓋雷伯又施了一次法，把亭子的傳送門關(guān)閉，然后在前面帶路。

　　這個洞穴跟剛才比，最大的區(qū)別就是植被明顯豐富了。除了那些成精的紫色植物，還有鋪了一地的紫色葉子，幾乎是漂浮在半空的，水母狀的發(fā)光植物，被篩子一樣的葉子包裹的花骨朵，還有如星星般綻放的淡藍(lán)色花朵。

　　全是杰瑞和瑟拉娜叫不出名字的東西，兩人邊走邊參觀，腳步都不由得慢下來。這些植物的光芒有如星光，在黑暗的洞穴里，組成了一片觸手可及的夜空。

　　“抓緊時間吧，趁背棄者們沒發(fā)現(xiàn)咱們的時候?！鄙w雷伯在前面催促道。

　　說的也是，不能把本來的目的忘了。杰瑞和瑟拉娜壓住自己的好奇心，緊跟著蓋雷伯。

　　“該死，還是出現(xiàn)了?！?p>　　走了不遠(yuǎn)，蓋雷伯就停下腳步。前面一大片空地上，堆起了由硬殼搭成的帳篷，籬笆和門。這個杰瑞太熟悉了，伐莫的小屋。

　　果然，十幾個伐莫，陸陸續(xù)續(xù)從帳篷里走出來，一看見三人，便張牙舞爪。

　　蓋雷伯拔出他的武器，一把銀白色的長劍，像初降的雪一樣純潔，還散發(fā)著微光，跟破曉有點像。

　　“數(shù)量又增多了啊，上次來的時候，這里還沒有它們的身影?！?p>　　“多嗎？”杰瑞歪歪頭，數(shù)了一遍，“話說你上次是什么時候來的？”

　　“誰知道呢。200年？還是300年？我忘了?？傊?，你們能處理吧？”

　　“呵，你不能這么問……”

　　杰瑞冷笑一聲，雙手魔力迸發(fā)，造出兩把魔族巨劍，直接上火焰和閃電附魔。瑟拉娜給自己套了冰霜斗篷，寒氣保護(hù)著她的同時，又在她身后凝結(jié)，形成一根根懸浮的冰矛。

　　兩人對視一眼，眼神間就把戰(zhàn)術(shù)安排好了。其實也簡單。

　　杰瑞先沖上去，不管伐莫們怎么攻擊，不管是盾牌，長劍，還是魔法，他只管沖上去，掄劍就砍。

　　伐莫們的盾牌和盔甲，在有了雙重附魔的魔族武器，以及杰瑞超人的筋力面前不堪一擊。也就是三兩下，直接連人帶甲一齊砸碎。

　　而打算遠(yuǎn)程施法和射箭的伐莫，連出手的機(jī)會都沒有，就被瑟拉娜的冰矛爆頭。她算準(zhǔn)了敵人的數(shù)量，制作出正好夠用的冰矛，一人一發(fā)，高效處理。

　　眨眼工夫，當(dāng)兩人收了武器和魔法時，伐莫們已經(jīng)全倒在了血泊里。

　　瑟拉娜沖蓋雷伯使個眼色，示意他繼續(xù)帶路。

　　“你應(yīng)該問，我們有什么不能處理的?！表槺惆呀苋饎偛艣]說完的話補(bǔ)完。

　　蓋雷伯看得目瞪口呆，又興奮不已。強(qiáng)，太強(qiáng)了，這兩個人的話，說不定……不，是一定能堅持到大主教那里。

　　兩千多年的疑惑，終于，能看到答案了。

　　“好，后面也拜托你們了！”

　　三人繼續(xù)前進(jìn)，又穿過一扇傳送門，走上一圈盤旋的石階。終于，走出了這個洞穴。

　　“?。?！”

　　當(dāng)頭頂重新能看到藍(lán)天時，呈現(xiàn)在杰瑞和瑟拉娜面前的，不是什么山谷。

　　這里應(yīng)該叫，新的天地。

　　在這群山環(huán)繞的地方，有茂盛的樹木，繁雜的花草，還有奔流的河水，撒歡的麋鹿。那麋鹿有著褐色的毛皮，上面鑲嵌著一塊塊綠色的斑點，甚是好看。

　　遠(yuǎn)處的山脈，看不清，只有一個縹緲的影子，仿佛是在海的那邊。而模糊視線的，是霧氣嗎？不，更可能是云朵。

　　這里已經(jīng)形成了獨立的環(huán)境，有著與外界不同的生態(tài)平衡，被群山捧起的陸地小島。

　　杰瑞和瑟拉娜只顧看，一步也邁不出去?？褚暗纳椒謇锞褂腥绱嗣谰埃唤屓巳ュ谙?，生命到底是克服了多少困難和艱辛，才會在這里爭得一片棲息之地。

　　說這是天的恩賜，神的奇跡也不為過吧。

　　“兩位，別發(fā)愣啊，路還遠(yuǎn)著呢?！?p>　　蓋雷伯笑著拍了拍兩個客人的肩膀，杰瑞和瑟拉娜才依依不舍地走起來。

　　既然這樣，就快點把弓搞到手，然后抽出時間，飽覽這山谷的景色吧。

　　兩人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共識。

　　*****

　　瓦爾哈奇城堡，血源大廳。

　　赫岡一臉淡定地從里面走出來，淡定到讓人看不出來，剛剛莫拉格·巴爾傳喚了他，還質(zhì)問他用上古卷軸干了什么。

　　“您還好吧，大人？”

　　敏迦摩擔(dān)心地走過來，遞過一杯鮮血。

　　“都是些陳詞濫調(diào)，”赫岡沒有接杯子，直接走了過去，“看來，那個托馬斯在莫拉格面前沒說我的好話啊?！?p>　　“難不成，他知道了什么？”

　　“也許吧，但無所謂?！?p>　　赫岡是不知道托馬斯在莫拉格面前多有面子，但那個人明顯不懂得莫拉格的脾氣。莫拉格才不在乎他的造物會干什么，他只關(guān)心自己能不能從中得到樂趣。

　　只要弄清這一點，讓莫拉格平靜下去便不是難事，何況他也沒有發(fā)火，只是好奇問了問而已。因為他堅信凡人的把戲不會弄出什么花樣。

　　呵，那就是他的失策。

　　赫岡坐了下來，臉上現(xiàn)出滿滿的得意。

　　預(yù)言是真的，絕對是。只要實現(xiàn)它，赫岡甚至可以將凡界變成他自己的湮滅領(lǐng)域。成神的方法可不止一種，預(yù)言也只是第一步，他后面有著一系列的計劃。

　　只不過，放著某些打小報告的人不管，確實不合適。

　　“那個托馬斯在哪？”

　　“不太清楚，聽說他去了莫薩爾，我也派人去打聽消息。就在剛才，打聽到了……一些?！?p>　　敏迦摩眉頭緊鎖，把杯子放在赫岡身邊的桌子上，不知如何開口。

　　赫岡瞟了他一眼。

　　“怎么了？”

　　“呃，這個，是很不好的消息?！?p>　　“盡管說?！?p>　　“塞坦麗雅大人，死了?！?p>　　赫岡正要抓起杯子的手，停留在半空。

　　“塞坦麗雅，死了？”

　　“是的，莫薩爾到處都在慶祝這事，據(jù)說是黎明守衛(wèi)所為?！?p>　　砰——

　　那只手猛地拍下來，把桌上的東西拍得一跳，也讓敏迦摩嚇得一跳。

　　“黎明，守衛(wèi)！？”

　　吸血鬼大君發(fā)出了咆哮，震得整個城堡都聽得見。吸血鬼們不安地看著他，特別是那個來報信的吸血鬼，更是嚇到跪下。

　　這完全是，完全是一次致命的攻擊。塞坦麗雅是赫岡身邊唯一的冷港之女，沒了她，預(yù)言就……

　　“是瑟拉娜嗎？瑟拉娜也在其中嗎?。俊?p>　　“息怒啊，主人?！泵翦饶s緊勸說道，“應(yīng)該是沒有的。大小姐那個時候，應(yīng)該剛從城堡里逃走?！?p>　　“啊，是啊，從這里找到了一卷連我都找不到的卷軸，一定是瓦蕾莉卡的詭計！還有瑟拉娜，投靠了黎明守衛(wèi)不說，一定是她泄露了塞坦麗雅的身份！”

　　赫岡站起來，踱步，又迅速停住。

　　咬牙切齒。

　　“你們母女倆到底要反抗我到什么地步??？敏迦摩——！”

　　敏迦摩趕緊走過來：“在！”

　　“你和你手下那些人留下來保護(hù)城堡，其他人隨我來，召喚大石像鬼！”

　　赫岡一揮手，便有幾個吸血鬼跟上他。眾人腳步匆匆，推開大門。

　　“我要親手把那個不孝女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