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著希望的光芒映入眼底。
紀瑜環(huán)顧一圈,房間里的裝飾非黑即白,處處透露出壓抑的氣息。
放置于角落里一人高的綠色盆栽只會使得在同一空間里的兩種極端對比明顯。
她用手扣了扣墻邊,懷疑是安裝了新型材料才能使得房間隔音這樣好。
本該在客廳里面等人的付屹此時正躺在床上。
略帶起伏的呼吸沉緩透露出他的夢境祥和。
紀瑜墊著腳走到床邊微微俯身,陽光照在他的睫毛上印出小小如扇一般的影子。
盡管十分好奇電影情節(jié)中女主角觸摸男主角睫毛的甜蜜時刻,但紀瑜怕驚動到床上的人便放棄了這不切實際的幻想。
她拿出手機,拍了一張付屹的睡顏存好。
心中默默念叨:‘狗男人,你的名節(jié)只怕是不保了?!?p> 紀瑜也承認,這樣的做法實屬不道德,但是誰叫紀思恬偏偏就找上了他呢。
要怪就怪他時運不濟,沒能夠早早的遇見紀瑜,不然一早就幫他脫離被糾纏的苦海了。
正當紀瑜準備合拍一張照片,床上的人突然睜開眼睛,一臉的迷茫。
“你怎么在這里?”
付屹聲音低沉,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
“我來幫我哥拿文件?!?p> 紀瑜將手背到身后,手機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揣進褲兜里。
付屹一把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穿鞋下地。
“我是說你怎么在我臥室,客廳茶幾上文件你沒看見嗎?”
他的語氣帶著些許不滿,像是正為別人打擾到了自己休息而生著悶氣。
“我又不知道那是給他的?!?p> “那你知道點什么?”
紀瑜不說話,付屹轉身離開,紀瑜跟在他的身后到了客廳。
付屹從茶幾上撿起一份文件瞥了眼,隨后遞到她的跟前。
“吶?!?p> 紀瑜接過文件什么話也沒說就氣沖沖的離開。
付屹看著她背影消失的方向重重的嘆了口氣。
回到公司紀瑜沖到紀瑾的辦公室把文件往他面前一摔,像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滿。
“消氣了嗎?我叫小陳給你買了綠豆湯,等下就送來。”
他細心的翻閱手邊的文件,頭也不抬。
紀瑾的好脾氣令紀瑜的憤怒消減不少,但心里面就像是憋著一團火,誰勸也不好使。
“沒有。”
紀瑾合上筆,雙手交疊。
“是他罵你了還是你又吃了個閉門羹?”
紀瑜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明明付屹也沒錯,但她就感覺很委屈。
大概是紀瑾的再三忍讓造就了她的驕縱。
“都不是?!?p> 紀瑜連著嘆了幾口氣,最后也是無能為力。
“既然不是那就別擺著一張臭臉,影響我的心情。”
紀瑾總是能輕輕松松的把紀瑜對他的感激轉化為埋怨,次次都不例外。
紀瑜坐在沙發(fā)上看著紀瑾沉迷工作也是無聊,便想著回家通過睡覺來消減自己的郁悶。
“綠豆湯我是喝不下了,先回去了?!?p> “注意安全?!?p> 她招了招手,頭也不回。
第二天紀瑜照常去公司上班,原本已經(jīng)鬧掰的陳滿竟然破天荒的找上門來。
他要紀瑜收拾一下跟著去參加一個作者的個人采訪。
既然是工作,那紀瑜自然是沒有理由拒絕。
陳滿開車載她到了活動現(xiàn)場。
若不是這次活動紀瑜壓根就沒聽過還有這樣一個作家的名號。
前來參加采訪的不止云城日報一家,還混淆著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娛樂周刊。
現(xiàn)場的安保人員檢查工作牌照后他們才按照排隊的順序依次進入會場,現(xiàn)場有條不紊。
跟著陳滿入座后,紀瑜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有不少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其中不時的穿插‘抄襲’兩個字眼。
她偏了偏頭,想要聽的仔細些。
正在一邊整理設備的陳滿友善提醒道。
“該聽的聽,不該聽的不聽。”
鋒芒畢露的尖銳眼神令紀瑜不自主的縮回了頭。
不多一會兒,那位所謂的作家在幾人的擁簇下緩緩現(xiàn)身。
他穿著一身純白的太極道服,頗有些峨眉仙人的風范。
主持人依照計劃好的流程進行一輪人物介紹,周圍提問的人抑制不住搶先的心情蠢蠢欲動。
“現(xiàn)在就請我們的陳鋒老師解決大家的疑惑?!?p> 此話一出,人群中高舉雙手。
主持人笑著依次點了幾個人,他們出口的問題令紀瑜這個半吊子記者瞠目結舌。
“陳鋒,有網(wǎng)友扒出了你最新發(fā)布的文章與顧得之先生的作品集有相似之處,請問你是否抄襲了呢?”
“陳鋒老師,近日網(wǎng)絡上有人爆出你身為客座教授與學生之間存有不正當?shù)年P系,請問爆料屬實嗎?”
······
臺下記者的提問一針見血,都屬當下備受討論的焦點。
而陳鋒居然還是一臉笑意,一一作了詳細的解答,化解了外人以為的尷尬。
解疑環(huán)節(jié)結束,鼓掌聲轟動一片。
紀瑜在拍掌的間隙推了推身邊如木偶一般的人,側耳小聲問道。
“你怎么不記啊?!?p> 一般這時候他們不都該記下來然后回去再加班加點寫成稿子交由主編定奪嗎?
誰料陳滿依舊是那副死樣子。
“這種時候聽聽就完事兒,你看有哪幾個大的報刊認真準備了?!?p> 紀瑜仔細回想,在腦海中搜索了幾遍好像真沒找到幾個有公信力的報刊記者提問。
此時,她已經(jīng)開始對這場活動的必要性產(chǎn)生了發(fā)自心底的疑惑。
既然主流報刊對此都不重視,那就只有說明這是一場花錢做戲給外行人看的表演。
在陳滿迂回提醒后才清醒過來的紀瑜霎時感覺房間里彌漫著烏煙瘴氣的時代惡臭。
最難以言說的是周圍人對此已經(jīng)麻木,他們或許是出于人情世故,或許是受到了金錢誘惑。
回去后,他們會把今日的所見所聞用完美的詞語裝飾推銷出去,繼續(xù)粉飾太平。
紀瑜不愿做一只任人擺弄,拿出去用作墊高登天的棋子,但是身在棋盤就是她悲催命運的開始。
她沒有能力扭轉乾坤,更加沒有實力承擔任性灑脫帶來的后果。
沉默,就只有沉默。
其實沉默就是一種無聲的助紂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