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還沒結束,陳滿就帶著紀瑜逃了出來。
因為水果園里發(fā)生的插曲,所以一路上兩人很少開口搭話。
氣氛不驕不躁,腳步不疾不徐。
附著在影子上的光輝從金黃夕陽幻化為皎潔月光。
“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很無趣嗎?”
不知不覺,他們兩個已經繞著會場周圍走了半個小時,太陽都已經下山了。
“我請你去吃飯吧。”
“不了,最近在減肥,就不奉陪了?!?p> 說完,紀瑜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叫了一聲。
汽車鳴笛也掩蓋不了她此刻的尷尬。
“減肥也得吃東西,走吧,我知道河邊有一家很不錯的飯店?!?p> 說著,陳滿就要過來挽她,結果被紀瑜一個閃現(xiàn)給躲開了。
他懸在半空中的手是說不出的尷尬。
最后只能收回,自然的垂在身側。
夜晚的江邊風浪襲人,各色的燈光誘惑著男男女女相擁依偎。
吃過晚飯的紀瑜和陳滿并肩走在街邊散布消食。
一行裝備齊全的騎行客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陳滿將紀瑜扯到里面與她對調了個位置。
十幾米遠外的拐角就是分叉口。
一邊是熱鬧非凡的燈火夜市,一邊是車馬稀疏的回家之路。
紀瑜原本計劃在此分道揚鑣,可陳滿出言打亂了她接下來的流程。
“能陪我去買個東西嗎?”
陳滿看著她,深深懇切。
本想著拒絕,但還是應了一聲。
“嗯?!?p> 陳滿將紀瑜護在里面,嘴里念念有詞。
“我媽媽下個月的生日,我想來看看有沒有適合送她的禮物。”
紀瑜并沒有聽進去,卻還是一個勁兒的附和。
“是啊,應該的?!?p> 突然,陳滿停下腳步,一動不動。
“你是女孩子,比我懂這些,能幫我看看嗎?”
對于別人提出的幫忙申請,紀瑜自然是想也沒想就拒絕。
“我?我不行的?!?p> 雖然她平時大部分的精力都花在了打扮自己,但是對于這么大的年齡差異,怎么摸得準人家的喜好?
“沒事的,就隨便看看?!?p> 陳滿硬拽著他進了一家飾品店,還沒等紀瑜站定就聽得一聲呼喚,連名帶姓。
“紀瑜?”
“紀瑾?”
四目相對,很是尷尬。
陳滿和紀瑾身邊的紀思恬打了個招呼,開始責怪自己的時運不濟,這樣都能撞在一起。
“你在這里干嘛?”
紀瑜厲聲問道,像極了在街上抓住老公出軌的絕望主婦。
紀瑾不是個愛逛街的人,好幾次紀瑜都以各種誘人的條件相逼,他卻久久不肯屈服。
她實在想不到究竟是誰的面子那么大,竟能讓這尊大佛搬出受人供奉的廟宇。
“逛街啊?!?p> 紀瑾將手里的鬧鐘放在貨架上。
上一秒還在嬉笑打鬧的人群下一秒便逃之夭夭。
沉寂了許久的塵土再次飛揚起來。
“對了,范姨周末的生日,到時候記得回來參加。”
“你出來逛街就是為了給她買生日禮物?”
紀思恬在場,紀瑾不好做過多的表露,只能“嗯”了一聲。
“我就不去了,看見你們一大家子人我就倒胃口?!?p> 此刻,紀瑜對于紀瑾或多或少有些失望。
然而紀思恬卻在外人面前忍不下這口氣,朝著紀瑜吼道。
“你別不識抬舉?!?p> 造成紀瑜心情低落的罪魁禍首就在眼前,她居然還大言不慚妄圖對自己進行說教。
紀思恬顧及形象,紀瑜可不怕,反正她在外人眼中早就已經沒有臉了。
“抬你媽的棺,明知道說不過我還上趕著來找罵,紀思恬我看你有病,就是發(fā)賤。”
人都說‘前事不忘后事之師’。
這紀思恬是腦癱沒錯了,被紀瑜當眾擺譜下不來臺那么多次,還敢上前挑戰(zhàn)極限。
真不知道她是魚的記憶忘掉了呢,還是臉皮太厚習慣了。
“你說什么!!”
陳滿還在場她就像個潑婦一樣辱罵自己,紀思恬上去就要抓她的頭發(fā),結果被擋在中間的紀瑾給攔住了。
見三人亂作一團,紀瑜什么也沒說就要離開。
走到街邊正打算打車的時候,紀瑾上來扯住了她的手腕。
“你聽我跟你解釋?!?p> 他這個妹妹偏激的很,自從母親去世她對于紀瑾的態(tài)度格外看重。
只要他稍稍表現(xiàn)出不耐煩,紀瑜便會像一根焉了的茄子。
久而久之,紀瑾只能時時刻刻照顧她的情緒,漸漸地,這種行為已經深入骨髓,再想拆除已經無能為力。
“我不聽。”
紀瑜完美的演繹了刁蠻女主的一套行為準則。
對于別人的解釋選擇拒絕,回到家后自己窩在沙發(fā)上一邊擦著鼻涕一邊向老天控訴‘他終究是不愛我’。
“咱們能不能像個正常人說話?!?p> 白天處理完公司的事情本想著跟紀思恬出來逛街能輕松些,可誰想到竟然被紀瑜給撞見了。
這可真叫紀瑾一個頭兩個大。
“我拒絕與你溝通?!?p> 在紀瑜心中下意識的認定紀瑾已經背叛了自己,所以無論他作何解釋,自己都能夠找到歪理完全推翻。
“我就做個表面功夫,又沒怎么樣。”
“之前我求你那么久你都不肯答應,她才說了幾句你就應允了啊?!?p> 紀瑾的雙標行為令紀瑜心理很不是滋味。
“不就是逛街嗎,之后我有空賠給你不就行了嗎?”
也不知道她這個年紀的女生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整天勾心斗角鬧得家里面雞飛狗跳,最后還是受罪的他來收拾殘局。
“這不是逛不逛街的問題,我媽死了,我爸又不要我了,我只有你了?!?p> 自打知道紀思恬是紀父的親生女兒,紀瑜就不再對那個家抱有任何的希望。
她想要的,可以要的,就只有填塞著罪惡和欲望的金錢了。
原生家庭帶給紀瑜的傷害如同嵌在骨肉里的鐵塊,稍稍提及,便是痛徹心扉的絕望。
紀瑾的眸子沉了沉,冰冷的手撫上她的臉頰,淡淡說道。
“我知道啊,我也就只有你了?!?p> 紀瑾能夠體諒她在孤獨邊緣來回試探的心情,也愿意用自己的包容繼續(xù)遷就下去。
只因為他們是血濃于水的親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