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校園操場的花壇邊,庫比蒂諾抱著腦袋坐在瓷磚上,不時還無力地用雙手捶擊自己的頭部,那樣子要多頹廢有多頹廢。
“這小子保持姿勢已經(jīng)有兩個小時了,不至于吧?不就殺個人嗎?”
“不會就殺一個人就PTSD了吧......”
路過的幸存者都不由為之側(cè)目,由于需要參與諸如埋地雷,鑿射擊口之類的勞動,他們并未花太多的精力在庫比蒂諾身上。
只有他一個人抱著頭,蹲坐在原地。
這一坐,就是半天。
很快,到了日落黃昏時。一天沒吃飯的他,肚子已經(jīng)發(fā)出了抗議的聲音。
然而他還是沒有移動,像是一尊木樁,呆呆地愣在那里。
以至于沒有注意到身邊的腳步聲。
“到飯點了,這位朋友?!?p> 少女的聲音從他的一側(cè)傳出,他瞥了眼,看到早露不知何時也坐在了他身邊。
她沒有擺任何架子,也不嫌地上的灰塵多,而是不拘小節(jié),像個再普通不過的幸存者一樣,坐在庫比蒂諾的身旁。
她將一塊面包遞給庫比蒂諾,后者猶豫了下,道了聲謝便接下了它。
這不加掩飾的善意,正是庫比蒂諾此時最需要的。經(jīng)歷了血與火的洗禮,他現(xiàn)在迫切地需要讓自己可以冷靜下來。
就像現(xiàn)在這樣。
夕陽下,少女仰頭望著落日。微風(fēng)吹過兩人的臉頰,早露和庫比蒂諾。
盡管,后者的年齡比前者還要大上一些。
“我的名字?忘了它吧,你可以叫我早露。你呢?”
“庫比蒂諾?!?p> “有什么想不開的嗎?聽說你上午可是親手消滅了一個紅手黨暴徒,了不起的功績。”
“我......我只是在想。那個紅手黨人,是不是被上層逼迫來的。他們也可能是被E麻挾持,身不由己的啊?!?p> “你是覺得,他很無辜?”
“......”
庫比蒂諾微微點頭,幅度很小,幾乎看不出來。
早露笑了,將手邊的莫辛納甘抬起來,作瞄準(zhǔn)狀,一邊作,一邊說:“這很正常,你只是第一次殺人。心理上都會偏向?qū)Ψ剑胂胨苍鴵碛羞^該有的一切,親情,友情,愛情,一切都在你扣動扳機的那一刻,畫上句號。”
“是。我可以看得出來,他也想解脫......”庫比蒂諾一下子聲音大了幾分,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股久旱逢甘露的感覺。
但早露的笑容,卻漸漸凝固,聲音也漸漸變得冰冷。
“解脫,確實。因為這樣,他可以毫無痛苦地離世。而他的救贖,由你親手給予。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更何況,他的話字字誅心。”
“難道不是嗎?收費站里發(fā)生的一切,或許不是他全做的,他不過是個幫兇??傻降?,在行兇的時候,他獲得了快感,那種破壞,摧毀一切的快感?!?p> “世界末日了。那些曾經(jīng)不敢做,不能做的,都有了宣泄之處。災(zāi)變不過是個借口,一個合理地打開潘多拉魔盒的借口。那些負(fù)面的情緒積壓在心里,就算沒有災(zāi)變,早晚有一天也會爆發(fā)。就像曾經(jīng)的整合運動。”
“還記得嗎?他們闖入收費站時,里面發(fā)生的事情?!?p> “想想你的同事,在他們的蹂躪之中,遭到怎樣的殘酷對待?”
“如果你沒見到,我可以清楚地描述給你。因為我們當(dāng)中,曾經(jīng)有人在紅手黨的營地死里逃生?!?p> “他們將戰(zhàn)俘放血,拿來吸引喪尸。女性俘虜僅僅是玩物。在沒有利用價值后,紅手黨絞碎他們的眼珠,砍斷他們的雙腿,將他們開膛破肚。”
“如果說,一條被車撞死的狗和一個被車撞死的紅手黨員之間有什么區(qū)別的話,那就是狗的尸體前方有一條剎車印,而紅手黨員尸體前方?jīng)]有?!?p> ......
“你知道有關(guān)我的事情?”庫比蒂諾猛然間意識到,早露話里的意思。
早露不置可否地低下頭,手里摩挲著那桿莫辛納甘,眼角卻不覺漸漸濕潤。
“奇波亞在死前,將這把槍,連同所有幸存者們的希望,一同交給我。他是個英雄,當(dāng)之無愧的英雄。”
“我們不能向紅手黨低頭,哪怕戰(zhàn)至最后一人。這是奇波亞所堅守,也堅信的?!?p> “還記得,我曾經(jīng)使用一種蹩手的攻城器械作為武器,但后來事實證明,它甚至比不上我的幸運裁紙刀,笨拙與遲鈍害了我的同伴,我親眼目睹閨蜜被窗玻璃里的血手拉進(jìn)黑暗的教室,但卻無能為力?!?p> “我們一樣,但又有所不同。”
“我恨喪尸,恨紅手黨,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的懦弱。而這些,在我決定站出來領(lǐng)導(dǎo)大家的那一刻便都煙消云散了。因為當(dāng)你可以感受到雙肩肩負(fù)的那些責(zé)任時,你會真正地意識到自己活在世上的價值?!?p> “喪尸毀了你的過去,紅手黨毀了你的現(xiàn)在,你還甘愿讓自己的懦弱毀掉你的未來嗎?庫比蒂諾?!?p> “我們不是神明,不是什么舉手投足山崩地裂的強者,也不是羅德島的干員,亦非身價不菲的政要。我們只是普通人,在泰拉世界的普通人?!?p> “但在這個末日里,還支持著自己活下去的。誰又能真正普通?”
早露攙著那莫辛納甘,站了起來。
庫比蒂諾依然坐在那,只是瞳孔中多出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天又快要轉(zhuǎn)黑,早露該回到自己的住所了。她輕輕拍了拍庫比蒂諾的肩膀,隨后,緩緩步去宿舍的方向。
那些過去曾閃爍過的榮譽,化作星星點點的光芒,凝聚在早露手中的莫辛納甘,凝聚在彼得海姆校門口的顆顆地雷,凝聚在幸存者們向往明日的希冀眼神中。
最后,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望見那個影子。
那個偉岸的身軀,不曾,也不會真正倒下。它的榮光始終照耀著它的子民,庇護(hù)著腳下的萬千土地。
“早露.......”
......
......
夜里,巡班的士兵路過此地。手電的光芒照過去,那花壇附近已經(jīng)空無一人。
巡邏兵嘖嘖稱奇,給他們百無聊賴的工作帶來了一絲樂趣。
“那個自閉的家伙上哪了?”
“鬼知道。沒準(zhǔn)已經(jīng)變成某地的橫尸了?!?p> ......
......
鄭家光少
這里早露沒去過羅德島,沒認(rèn)識火神,武器就變了。 by 魂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