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顆價值連城的玉佩拿去當(dāng)了十顆金珠?
這是何等愚蠢?
夢月公主:蘇公子如此博學(xué),怎的有一個這樣的妹妹?
憶九?。浩婀郑科婀?!
晉王手握凜雪寒梅佩,臉色多云轉(zhuǎn)晴,笑道:“有意思!”
“三哥?”夢月公主:都?xì)庑α耍?p> “走吧,月兒?!睍x王笑道,“我和你一起去面見父皇,舉薦蘇公子?!?p> “三哥怎么又改變主意了?”
“她既然覺得,那枚玉佩不夠貴重,那我只能送她一個更貴的禮了?”晉王笑道。
——
蘇家兄妹吃飽喝足,從酒樓下來。
“掌柜的,求求你發(fā)發(fā)善心,收我在這里干活吧,我能吃苦,什么活都能干?!币粋€約十一二歲的少年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連個補(bǔ)丁都沒有,臉倒是洗的干凈,雖然很瘦,但是眼睛明亮,頭發(fā)也梳的整齊,用一根破布條子扎起。
“唉,我都說了,我這里不需要人手?!闭乒竦囊荒槻荒蜔斑@天下,日子過不下去的人多了,我若是個個都收,我還開什么酒樓,直接改辦收容所得了?!?p> “快走!快走!”掌柜身后的小二站出來趕人,一腳踹在少年瘦骨嶙峋的身上,“再不走,拖出去打死!”
“嘿!怎么還動腳呢?”蘇未空就欲上前打抱不平,被蘇云空拉住。
“別沖動,你看?”蘇云空用眼神示意,此時正值飯點(diǎn),酒樓里人來人往,面對此情此景,卻無一人多說一句,大多是看看,好似已經(jīng)司空見慣,還有的人坐在桌旁,向這邊張望,也是一副看閑事的模樣,縱觀這酒樓里三十余人,竟無一人為這個少年說句話。
少年小小的身軀扛不住這一踹,癱倒在地,還欲懇求,抬頭對上小二兇神惡煞的眼神,怯怯的把話咽回肚子,灰溜溜的離開。
“這......為何都如此冷血?”蘇未空痛心嘆息。
“世事萬物皆有緣由?!碧K云空嘆息道,“走吧,我們跟去看看?!?p> 夜幕靜靜來臨,大街上依然喧鬧明亮,家家戶戶都點(diǎn)燃明亮的大燈籠,街上車水馬龍,吆喝聲,叫賣聲,此起彼伏,游人熙熙攘攘,歡聲笑語,一派太平盛世的模樣。
仿佛剛才一幕,只是個錯覺——若不是,從洛縣到西都,這一路上見了太多的民生疾苦,誰又能看穿這繁華背后的掙扎哀嚎。
“人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見了?”街上人太多,蘇未空出門就丟失了小少年的身影。
“跟我走。”蘇云空帶著妹妹,穿過繁華的街道,走進(jìn)一條小街里。
一進(jìn)入小街,人明顯少了很多。
蘇未空回頭看:“繁華與落寞,只差這一個小小轉(zhuǎn)角?!?p> “怎么這么多感慨?快走吧?!?p> “西都這么大,我們?nèi)ツ睦镎野。俊?p> “西都雖大,貧富卻涇渭分明,以皇宮為中心,官宦富貴聚在一起,越向外,越潦倒,那小孩已經(jīng)窮的快要活不下去,自然在最邊緣的地方?!?p> “那我們要沿著最貧窮的地方,一個個找么?”
“城東,沿著凈湖,是皇室子弟和高官的別院,城南,是普通官宦的地盤,城北,是商賈的院落,唯有城西,是西都的貧民窟,我們自然是去城西找?!?p> 兩人沿著小街向前走,走得越遠(yuǎn),街道越是狹窄,房屋越是矮小破舊,燈光越是暗淡,走到最后,燈光幾乎已經(jīng)全都熄滅,只剩下星星點(diǎn)點(diǎn)暗淡的燭火,穿過破舊的窗紙漏出來,好在今日月光明亮,還能照明高矮不平的小道。
蘇未空跟著哥哥,高一腳低一腳的,走得辛苦,反觀蘇云空,牽著妹妹走拐右拐,小心前行,倒是目標(biāo)明確的樣子。
直至最后,一排破敗小屋沿著城墻搭建,被高高的城墻映襯得猶如螻蟻。
“是這里么?”蘇未空問,這些房子,比之電影里的某國貧民窟有過之而無不及,蘇未空簡直懷疑,在某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他們就會悄然倒塌,靜靜的,連一絲漣漪也不會激起。
“我也不確定,只能碰運(yùn)氣,進(jìn)去找找?!碧K云空回答。
兩人走進(jìn)小屋,說是小屋,其實(shí)也就是靠著城墻搭蓋的草棚子,四處漏風(fēng),八面漏雨,牲口棚子都比這牢實(shí),但是人很多,在搖曳火堆的映照下,能看見二三十個病殘老弱擠在這個小棚子里——地上鋪著陳舊的干草,人們或坐或躺,渾渾噩噩,無精打采,一股酸臭腐朽的味道充斥著整個棚子。
“這里是西都范圍,天子腳下,怎么會有這么窮困的人?”蘇未空看著不忍,聲音都沙啞。
“現(xiàn)在是封建年代,不是共和主義社會?!碧K云空回答。
“皇帝老兒都不管的么?”
“一將功成萬骨枯,你可知,不僅僅是死在戰(zhàn)場上的人多,廣闊大地上,更是累累白骨,那都是,沒死在戰(zhàn)場,卻死于饑餓和疾病的普通人?!?p> 棚子里的人發(fā)現(xiàn)蘇家二人,看過來的目光,敵視多過好奇。
“你們是什么人?”坐在火堆旁的少年發(fā)出疑問,聲音雖大,卻底氣不足,顯然是看二人衣飾貴重,唯恐得罪。
“你過來?!碧K云空向他招手。
少年猶豫了一下,走過來,放低聲音:“公子有什么事情要我做么?我什么都能做的,只要賞口飯吃就行?!?p> “你今天吃飯沒?”蘇云空問。
“啊?”少年愣了一下,肚子應(yīng)景的“咕咕”叫了兩聲。
蘇云空從懷里摸出一個銀貝:“先去買點(diǎn)吃的吧,再晚,你們今晚,就得餓著肚子睡覺了?!?p> “?。俊鄙倌赀€是愣著,身體卻誠實(shí)的快于腦子一步,伸手接過銀貝,眼睛看著銀貝,也不知道眨。
棚子里的人,能站的都站起來,不能站的坐起來,還有幾個,病的厲害,躺在干草上,眼睛尤自望著這邊——那一個在黑夜里,依舊閃閃發(fā)光的銀貝,那是食物的光芒。
“這里是連老鼠都不會來的地方,二位一看就身份貴重,來這里,所謂何事?”角落里站起一個人,仔細(xì)一看,正是剛才在酒樓的那個少年。
“啊,我們就是來找你的?!碧K未空道。
“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