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內(nèi)廷會議,懷王的一些老臣都說:“項羽為人狡悍好殺,他曾經(jīng)攻打襄城,襄城沒有留下一個活人,全都活埋了。項羽所經(jīng)過的地方,無不燒殺劫掠。況且我軍多次進兵攻取,都沒有獲勝,以前陳王、項梁都失敗了。不如另派一位寬厚長者仗義西進,以正義號召,告諭秦地父老兄弟。秦地人民受秦朝之苦已久,要是果真有一位長者領兵,秋毫不犯,秦都咸陽應當是能夠攻下的。項羽不能擔此任,只有劉邦平日就是一個寬大仁厚的人。”懷王本就認可劉邦,重臣推舉,更加堅定了懷王心中的打算。
高陵君到了楚懷王處,就把遇到宋義之事告訴了楚懷王。并對宋義預料到項梁會兵敗的事情大加贊賞,心悅誠服。于是楚懷王就召見宋義,跟宋義探討起目前的形勢,并詢問宋義的看法。宋義對于軍事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很快就征服了楚懷王。楚懷王非常欣賞宋義的才華,正想借機分散項氏兵權。于是封宋義為上將軍,項籍為次將,范增為末將。趙王多次求救于楚懷王,懷王讓宋義接替項梁的職位,去救援被章邯圍困的趙國。各路將領都歸宋義節(jié)制,宋義號稱卿子冠軍。宋義派劉邦西收陳勝與項梁的散兵,整頓軍心。率領眾將領兵北救趙軍,然后在西進滅秦。
懷王與諸將立下誓約,誰能先平定關中就封他做關中王。
注:其實這個約定本就不公平,因為各路義軍都歸宋義節(jié)制。劉邦、項羽都參加了巨鹿之戰(zhàn),所以劉邦并沒有率先西進。楚懷王的意圖很明顯,已經(jīng)內(nèi)定了宋義做關中王。
懷王此舉,引起項籍的極度不滿。項籍與范增暗中商議對策,企圖取而代之。
公元前207年10月,宋義與劉邦商議,共同擊破章邯。于是劉邦從碭地出發(fā),到城陽與杠里,攻打秦軍防地。杠里的秦軍是王離的長城軍,堪稱秦軍的絕對主力。灌嬰,靳歙,樊噲等在劉邦的指揮下,斬殺秦軍無數(shù),很快大破兩地守軍。劉邦擊敗王離后一戰(zhàn)成名,楚國上下舉國震驚。因為宋義戰(zhàn)略得當,宋義的威望也逐漸提高。在成武,樊噲跟隨劉邦圍住了東郡守尉,擊退敵軍,斬敵首十四人,俘虜十一人,被賜爵五大夫。灌嬰因為殺敵英勇,被賜與七大夫的爵位。
注:樊噲、灌嬰、靳歙都屬于勇猛作戰(zhàn)的先鋒,而曹參、周勃、酈商則屬于指揮的將才。
宋義整頓兵馬的同時,又派說客說服齊將田都,田都脫離齊王田榮,領兵幫助協(xié)助宋義救趙。
章邯領兵到邯鄲,把城里的百姓都遷到河內(nèi),摧毀了城郭,蕩平了所有的建筑物。張耳和趙王歇逃入鉅鹿城后,被秦將王離圍困在鉅鹿。陳馀在鉅鹿城以北收集常山的殘余部隊幾萬人。章邯的軍隊駐扎在鉅鹿城以南的棘原抵抗楚國援軍。章邯修筑甬道與黃河接連,給王離運送軍糧。王離面對趙軍兵多糧足,急攻鉅鹿。
鉅鹿城內(nèi)糧草已盡,士卒戰(zhàn)力不足,張耳數(shù)次派人召陳馀前來救援,陳馀因兵力不足,料想出兵必敗,不敢前往。張耳大怒,派張黡、陳澤前去質(zhì)問陳馀說:“當初張丞相和您結為生死之交,如今趙王和張丞相將要死于早晚之間,而您擁兵數(shù)萬,不肯發(fā)兵,那同生共死的情誼在哪兒呢?”陳馀解釋到:“我軍實力不濟,恐不光救趙不成,還要全軍覆沒。我若不死,還要為趙王、張丞相向秦國報仇。如今一定要去,如同羊入虎口,又有什么好處呢?”張黡、陳澤說:“鉅鹿已迫在眉睫,需要以同歸于盡來確立名望,不要顧慮以后的事了!”陳馀無奈道:“我死沒什么顧惜的,只是死而無益,就依你所言吧?!本团闪宋迩笋R讓張黡、陳澤帶領著試攻秦軍,到了前線便全軍覆沒了。正當這時,燕、齊、楚聽說趙國危急,都來救援。
張敖(張耳之子)也向北收聚代地的兵力一萬多人趕來,在陳馀旁邊安營扎寨,也不敢攻擊秦軍。燕王韓廣也派臧荼前來救趙。
公元前207年11月,宋義的大軍停留四十六天未曾前進。劉邦又在杠里打敗了王離的軍隊,威名遠播,這一切都讓項籍心急如焚。項籍找到宋義,建議決戰(zhàn)。宋義安撫項籍:“我們應該等到秦軍強攻趙國,人困馬乏的時候出兵才有勝算。這對于我軍才是最好的選擇,這樣獲勝的機會才最高。論沖鋒陷陣,我比不上您,論運籌決策,您不如我。”
宋義又傳令全軍:“兇猛如虎,違逆如羊,貪婪如狼,倔強不聽指揮的,一律斬殺?!迸c此同時,宋義通過不斷的外交,終于又和齊國達成和解協(xié)議。于是指派自己的兒子宋襄去齊國為相國,共同抗擊秦軍,因此大宴賓客。項籍年輕氣盛,并不能理解宋義的心思。加之楚懷王乃項梁所立,項籍心中積憤更深。
項籍跟諸將說:“我們大家是想齊心合力攻打秦軍,宋義卻久久停留不向前進。如今正趕上荒年,百姓貧困,將士們吃的是芋艿摻豆子,軍中沒有存糧,他竟然置備酒筵,大會賓客,不率領部隊渡河去從趙國取得糧食,跟趙合力攻秦,卻說‘利用秦軍的疲憊’。憑著秦國那樣強大去攻打剛剛建起的趙國,那形勢必定是秦國攻占趙國。趙國被攻占,秦國就更加強大,到那時,還談得上什么利用秦國的疲憊?再說,我們的軍隊剛剛打了敗仗,懷王坐不安席,集中了境內(nèi)全部兵卒糧餉交給上將軍一個人,國家的安危,就在此一舉了??墒巧蠈④姴惑w恤士卒,卻派自己的兒子去齊國為相,謀取私利,這次不是國家真正的賢良之臣?!?p> 注:說一下軍糧中的豆子。豆子是軍糧中比較差的配置,最好的當然是小米。放在現(xiàn)代,豆子可能是好東西,但是在古代則不一樣。在那個時代,軍糧做法大多數(shù)都是是煮粥,直到宋朝代以前,一般炊具還都是陶器,極少有鐵鍋。后來在不斷發(fā)展下,慢慢出現(xiàn)了類似于壓縮餅干的水分極少的干糧,但將士們也不能總吃干的,那東西是無法保持戰(zhàn)斗力的,只能做急行軍時的干糧。既然火頭軍的家伙是陶器,那么軍糧最適合的就是煮粥,而不是炒菜。豆子煮起來就比小米難多了。因為根據(jù)秦末漢初的伙食水平與烹飪技巧,是絕對沒辦法讓十萬大軍每人熬出一碗精品豆子的,一般來說能熟就不錯了。而且當時也沒有高壓鍋,可燃物往往就地取材,木柴的數(shù)量也是有限的。幾萬人做頓飯,也沒工夫讓你慢慢烹飪,通常情況下是,飯半熟不熟的情況下就已經(jīng)開飯了。后勤是打仗的保障,弄熟飯,就是關鍵。糧食不熟,里面的熱量、蛋白質(zhì)等等吸收起來就要大打折扣,而且豆子不熟還容易跑肚拉稀。小米才是軍糧中的上上之選。小米保質(zhì)期長的這一優(yōu)點在軍事上意義重大,因為古代運輸條件落后,還沒有防腐劑,邊遠地區(qū)駐軍難免遭遇長期無法補給的情況。容易保存,幾乎超越了軍糧的其他的所有要素,成為軍糧種類評比中最關鍵的一環(huán)。而且小米營養(yǎng)豐富容易加工。一碗熱乎乎軟糯糯的小米粥,絕對比一鍋嚼不爛的豆子飯要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