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夕的消息發(fā)過來時,晏揚并不生氣,只是正在措辭時卻因為有人敲門便放下了手機。
他看著門外兩年未見的女人,有些冷漠的問道:“你怎么來了?”
柏初雪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放輕了語調(diào)說道:“我剛剛回來,卻不知道該去哪,你,可不可以收留我一晚?”
晏揚握著門把手沒動,她嫁的人可是富豪,千萬的身家雖然比起其他富豪來說算不上什么,但對于普通人來說這已經(jīng)是極為深厚的資產(chǎn)了。
“晏揚,求求你了,我真的不知道該去哪,這兩年我和國內(nèi)的朋友幾乎斷了聯(lián)系,我又不敢一個人住酒店,我……”她說著說著,聲音里竟然帶上了哭腔,低著頭泫然欲泣的模樣到底還是戳疼了晏揚的心。
“先進來吧?!彼麄?cè)身將人讓進來,體貼的幫她把大行李箱拎了進來,想著讓她稍微休息會就把她送去酒店。
“還是我離開時的樣子?!卑爻跹┉h(huán)視著室內(nèi)東西的擺放,心底升起一種久違的感覺。
“你怎么突然回來了?你老公呢?”晏揚倒了杯溫水遞給她。
柏初雪有些驚喜般的接過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是盯著水杯里的水感嘆道:“在國外,他們只喝冰水,已經(jīng)很久沒人給我倒過溫水了。”
晏揚不說話,徑直走到沙發(fā)那坐下。
她曾經(jīng)是保溫杯絕不離身的人,紅糖姜茶是她最愛喝的東西,結(jié)果嫁給那個人后竟然生生改變了生活習慣嗎?
“晏揚,你現(xiàn)在,沒有女朋友吧?”柏初雪捧著杯子坐到他身旁。
“你問這個做什么?”晏揚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解的問道。
“老朋友關心一下而已嘛?!?p> 晏揚轉(zhuǎn)開頭,沒理會她的撒嬌,不過說起了這個他才突然想起還沒有給南夕回消息。
見他拿起手機,柏初雪將杯子放到茶幾上,伸手拿過他的手機,“晏揚,我們兩年沒見了,你就只顧著玩手機嗎?”
“還我。”晏揚深深吸了口氣,看向她說道。
柏初雪嘟著嘴,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搖了搖頭。
“柏初雪!”晏揚壓低了聲音吼道,可她卻跳起來跑到行李箱旁,翻出要換的衣裳,然后將他的手機鎖進了箱子中。
“我先去洗澡,一會兒我們再聊?!?p> 晏揚看著她輕車熟路的沖進衛(wèi)生間,生無可戀的將頭擱在沙發(fā)背上,放她進來就是最蠢的決定。
不一會兒,他起身走向她的箱子,憑著記憶試了幾個密碼,結(jié)果沒有一個成功。
衛(wèi)生間的水聲在此時聽起來讓人煩躁的想抓狂,晏揚在客廳來回踱步,然后開始翻所有能打開的抽屜,終于在電視機柜下面找到了一包煙。
他看了看手里的煙,翻出火機熟練的點燃。
當初學會抽煙是因為柏初雪,好不容易戒了,如今她回來了,他不得不再次借煙草燃燒的味道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水聲停,她裹著他的睡袍出來,一如當年濃情蜜意時的模樣。
只是如今的她多了幾分成熟和世故,眼波流轉(zhuǎn)間,不見多情,反而盡是算計。
晏揚看著眼前煙霧繚繞的景象,兩年來第一次回憶起當初的一幕幕一場場。
他倆畢業(yè)于航空學校,一個成了優(yōu)秀合格的機長,一個則是溫柔可人的空姐。
天上,地上,只要有晏揚的地方就能看到柏初雪。
當年繆琴第一次見過柏初雪后曾這樣對晏揚說:“你女朋友,不是個……省油的燈?!?p> 當時晏揚沒懂,甚至覺得這是繆琴對柏初雪的夸贊和肯定,直到那一趟航班之后,他才明白繆琴本來要說的其實是:“你女朋友,不是個安分的人。”
頭等艙和駕駛室,一門之隔,他竟全然不知柏初雪抱上了一條金光閃閃的大粗腿。
更可悲的是,幾乎全機組的人都看出了柏初雪的心思,甚至都明里暗里的給過他提示,可他不知道哪里來的迷之信任,竟然為柏初雪的出軌找了無數(shù)借口和理由。
直到她拿著那個男人買好的機票準備飛往國外時,他才知道自己那一段時間里有多可笑。
“你這話到底是夸我?還是貶我?”
“我當然是在夸你。”晏揚笑了笑說道,“能把我耍的團團轉(zhuǎn),還能維持住富豪對你的興趣,并且最終成功蹬掉男友,毅然決然飛向更好的生活,怎么不是夸你?”
柏初雪趴在沙發(fā)背上看著他,手里的煙已經(jīng)燒出了長長的煙蒂,搖搖欲墜。
片刻后,她輕笑一聲,伸手將燃了大半的煙按滅。
“原來,你這么恨我啊?!卑爻跹┨謸沃^看向他,彎起來的腿撐開了睡袍的下擺,露出了大腿白皙光滑的皮膚。
“我要睡覺了,手機還我。”晏揚咬了咬后槽牙,努力告訴自己不能打女人,然后握著拳頭硬邦邦的說道。
“好吧,明天是不是有班?”柏初雪攤了攤手,走到箱子前蹲下開始解鎖,看著被撥亂的密碼她無聲的笑了笑,其實剛才箱子合上時她并沒有打亂數(shù)字,只是晏揚心亂了才沒能打開。
而擾亂他心緒的,一定不止她回來這一件事。
晏揚接過自己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后恨恨瞪了一眼柏初雪,明明聊的好好的天,就這么被她打斷了,現(xiàn)在已是深夜,再發(fā)消息不太好。
他轉(zhuǎn)身走向臥室,身后卻也響起腳步聲。
“你到底要干什么?”晏揚轉(zhuǎn)身看著差點撞上自己的人吼道。
“不干什么呀,就是,該睡覺啦。”柏初雪說著,從他身邊穿過,搶先進了臥室。
晏揚看著她的動作,站在原地大口的呼吸著,然后嗤笑幾聲,轉(zhuǎn)身進了書房。
還好當初在書房做了榻榻米,并且老媽給備下的多余的被子就在榻榻米的儲物柜里。
他一進門就上了鎖,不過不知為何,柏初雪倒是沒什么動靜,好像真的只是來他這借宿一晚而已。
想著是夏天,晏揚便只找出一床毯子,把抱枕當枕頭將就了一晚。
可惜時運不濟,夜里下了一場大雨,而花都但凡下雨必然降溫。
晏揚就這么感冒了。
他離開的早,雖然很想趁柏初雪還睡著將她連人帶箱子一并扔出家門,但身為一個男人最起碼的道德和良心,他還是有的。
畢竟狗咬你,你不能咬回去不是?
還好這一次兩天內(nèi)回不來,他就看看柏初雪一個人如何待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