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太陽散發(fā)著強烈的光芒,灼燒著滿目瘡痍的大地。一片工地上,工人們還在炎日下默默的工作著,陽光灼燒著他們,也灼燒著他們的心。
在一片磚頭旁,一個看上去皮膚黝黑的年輕人正在往推車里搬著磚。熱烈的陽光照射著他,他衣服已經(jīng)全部汗?jié)?,額頭上的汗水不停順著臉頰向地面上滴落著,一滴一滴……磚頭上、地面上、推車上都是他的汗水。
現(xiàn)在時間已來至10來點鐘,太陽高高掛于天空中。烈焰的光芒,使工地上的所有建筑物都處于炙烤之中。這片工地上面基礎已經(jīng)打好,現(xiàn)在正處于搭建架構階段。一根根鐵柱固定與房架之上,一根根木棍支于房廊之間。工地上隨處可見的破網(wǎng)和破木板,在路兩旁扔的到處都是。工人師傅們在這滿是建筑垃圾的地方,來回奔忙著。
皮膚黝黑的年輕人推著板車,進入了貨物電梯。電梯鐵門應聲而關,電梯緩緩向上。隨著高度的上升黝黑的年輕人透過鐵門的縫隙俯看著到處興建的大地。他想起了第一次從老家出來,來到大城市的時候對這里充滿了無限的向往。他相信自己可以出人頭地,干出一番事業(yè),讓自己的母親過上好日子,可是后來……
到處開發(fā),到處興建。每當他在一個工地上看到一片樓房完成之后,他總會感慨:我什么時候能在這里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呢。他整日惶惶不可終日,每天在巨大的壓力和焦慮下度過。他感覺自己看不到人生的希望,看不到自己的出頭之日。
貨物電梯來到四樓,鐵門應聲而開。他推著板車走了出去,來到一扇墻邊,把磚卸了下來。砌墻的工人師傅們,此時已停下手頭的工作,坐在墻邊不停的抽著煙。煙霧繚繞順著剛砌好的磚墻,向上方飄去,在觸碰到屋頂時,向四周散開。
“來,建生,歇一會再干,先抽根煙?!弊趬呉粋€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歲滿臉胡茬的男人,一邊把煙遞過去一邊緩緩的說道。
羅建生停下了手頭的活,脫掉手套接過了遞來的煙含在了嘴里。他摸索著身上的衣服口袋,想找找打火機。可他今天煙打火機和煙都沒帶,他向那個滿臉胡茬的男人要來了火機,點了起來。
煙頭的火星猛亮了一下,股股白煙在他口腔回轉,接著進入了他的喉嚨,進入了他的氣管,進入了他的肺里。肺里的煙來回反轉,又通過氣管喉嚨從嘴里吐了出來??|縷白煙在他嘴里不停的冒著,他感覺精神一下好了起來。
“老宋,今天咱大概要砌多少?!绷_建生在煙霧中向滿臉胡茬的男人問道。
“大概就這兩面墻,怎么了,急著回去找女人嗎?”老宋說的時候漏出了邪笑。
羅建生繼續(xù)吐著煙霧沒有繼續(xù)理會他,他看向了屋外,望著在烈日照耀下的人們,他感到一陣陣的傷感涌上心頭。
生活總是這樣折磨人,讓人倍感煎熬。家里母親已漸漸老去,她操勞了大半輩子,到老了還是不能過上好日子。母親一來電話,就會說些各種關心的話,可誰又去關心她呢。那個男人死后,她這些年在悲痛中苦苦的熬著,可她依然活的很堅韌,生活沒有把她打垮。
把最后一口煙抽完之后,羅建生繼續(xù)下起了磚來。這塊塊空心磚,是構成這棟棟大樓的主要材料,在工人師傅手中發(fā)揮著它應用的作用。羅建生卸好磚頭以后,又推著板車進入了貨梯。就這樣周而復始的干著,如機器一般活著。
時至中午,工人們都停下了手頭的活向工地上的食堂走去。工地的水泥路上,一個個安全帽在陽光照耀下起伏著。在它們下面,是一張張黝黑的臉龐。他們的臉龐有的布滿了胡茬,有的布滿了皺紋,還有的看上去很光滑。他們或年輕,或蒼老,或精神煥發(fā),或歷經(jīng)滄桑。有的在談笑風生,有的則愁眉苦臉。生活總是在他們臉上留下應用的痕跡,來彰顯他們各自生命的本色。
羅建生來到了食堂,隨意的打了兩個便宜的菜獨自一人找了個座位吃了起來。他不習慣和人在一起,他一直形單影只慣了。他總感覺自己融入不到群體之中,他也不想融入。不過他為人忠厚老實,大家也都挺喜歡他。
食堂漸漸坐滿,各種聲音在食堂之中回蕩著,各種氣味在人群之間穿梭著。他們是基層的勞苦大眾,每個人身上都有各自心酸的往事。羅建生在那里默默的吃著,他回想起了過去,回想起那個再也不到的人——他的父親。
記得小時候我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父親每次外出打工回來,總是喜歡帶來各種新鮮的小玩意。每每收到這些,我總是習慣性的收藏起來,不舍得拿出來玩。父親在家的時間總是很少,只有過年的那十幾天??赡菐滋焖倳阒莻€幼小的我玩各種游戲,每次我都樂得不行。后來隨著我慢慢長大,父親變得越來越嚴厲起來。他總是習慣指出我的各種不是??伤稽c都不了解我,他常年在外,不知道我都經(jīng)歷了什么。每次一打電話回來,就會說各種教導我的話。我們的關系越來越遠,他向我說的話我總是變成耳旁風??晌倚睦锸菒鬯?,我知道他在外面的種種不容易,可我表面上總是和他對著干。直到后來,我再也不能和他對著干了。
羅建生想到這突然感覺心好痛,鉆心的痛。父親的身影在他腦海中不停回蕩著,一陣陣的再刺他的心。他控制住想要哭的沖動,大口吃著飯。
午飯過后,工人們回到了各自的宿舍休息起來,準備迎接著下午勞重的工作。日頭還在高高掛于天上,炎熱的天氣還在逐漸升溫著??芍恍菹⒘艘粫r半會,勞作就又要開始了。一頂頂安全帽又竄動了起來,工地上又出現(xiàn)了工人師傅們忙碌的身影。羅建生推著板車又忙碌了起來,一塊塊磚頭就這樣被他來回傳送著。
太陽漸漸歸于西去,炎熱感已降下去不少。工地上的領班還有經(jīng)理什么的開始出動了,他們從空調房中艱難的走出,在工地上來回巡視著??吹讲粷M意的地方,他們總會指著那里干活的工人說上幾句,然后繼續(xù)走著。有的工人師傅默默的聽著,有的則反說了回去。領班安全員經(jīng)理什么的,有的氣的罵了過去,有的就繼續(xù)教導著。
火紅的夕陽照耀著大地,讓這滿目瘡痍的工地頓時生出了一陣美感。勞重的一天已快要結束,工人們的臉上已泛起很深的倦意。最后一點的上班時間已流失走完,一天的工作就這樣結束了。天邊的夕陽還在照耀著,那一個個竄動的安全帽下是一個個黝黑的身體,他們在這縷縷光輝照耀下的鋼鐵水泥森林里,如螻蟻一般履行著各自存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