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江月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外面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地下室里很黑,只有一苗微弱的火燭,火光輕輕地描過腳下沾滿污漬的地面。
第一頓飯還沒送來,想來時間還在早,手腳上的束縛倒是取掉了,可這厚厚的鐵門讓人產(chǎn)生不了逃跑的想法。
她甚至都不知道抓她的是幫什么人,要是知道對方是喪尸的話,保不齊會被嚇到,畢竟她從北方來,并沒有什么實際接觸的經(jīng)驗。
她摸著手邊厚厚的墻壁,敦實可靠的石頭讓她產(chǎn)生了種無力感,等等看吧,她在心里想。
“吱呀”一聲,鐵門被打開了,燈光從縫隙里擠進來,突如其來的光線讓賀江月瞇起了眼睛。
“你們兩個出來吧?!遍T外傳來了聲音,聽起來已經(jīng)走遠了。
賀江月從地上摸索著爬起來,走出門去,面前是一條狹長的走廊。
“這邊?!甭曇粼俅雾懫?。
男人在后邊不緊不慢地跟著賀江月,他們雖是熟識此刻卻是說話的心情都沒有。兩人默契地保持著沉默,像男人一直期待的那樣。
走廊迂回蜿蜒,就像是鱔魚的洞穴,真不敢相信現(xiàn)代人還會造這東西。出了走廊,是一間寬敞的房間,擺上了一桌飯菜。
“兩位快吃吧,吃了好上路了。”負責(zé)看押他們的人說,此人生的矮壯,鷹勾鼻,薄嘴唇,偏偏眉毛生的很淡,看起來一副奸佞之相。
這人并非平日里看守他們的,不由得讓賀江月心生疑惑,不過她還沒說話,背后的男人就先開口了。
“平時看守我們的那人呢。”男人走到了燈光之下,滿臉血污,衣衫襤褸,腳下的鞋子還丟了一只。不過仔細看來,是陸一銘沒錯了。
“他今天有事。”矮壯男人微笑著,可是不知為什么,看起來就像是獰笑的惡鬼。
“要殺我們?那把我們綁回來干嘛?”陸一銘看了眼桌上的菜。
“別說些廢話,大人物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專門給你們做了桌菜,別說我對不起你們?!蹦腥说男δ樛蝗灰晦D(zhuǎn)不耐煩的說,他斜靠在墻上,自顧自地點燃了一支煙。
陸一銘走到桌子前坐下,狼吞虎咽起來。
“好多天沒吃頓好的了,你也來吃啊?!彼麑χR江月說道。
不過后者顯然已經(jīng)沒了心情,從她知道敵人今天要殺他倆之后,精神就陷入了恍惚的狀態(tài)。
近距離地面對死亡,任誰也會害怕。
其實被抓之后,她設(shè)想過這樣的局面,她覺得她能夠接受,但真的到了這一步,還是另外一碼事。
她恍恍惚惚地在桌子前坐下,幾天的疲憊在這個時候幾乎要壓垮她了。
“賀江月,賀江月?!标懸汇懹H切地喊著這個無助的女生,希望能給她一點幫助。
她搖了搖腦袋,夾了幾筷子肉,塞在嘴里,猛的嚼了起來,可奈何不住淚水順著滿是污漬的臉傾瀉而下。
一桌好菜,兩名死囚,沉默不語。
與此同時,與戰(zhàn)雙方的談判已經(jīng)開始。長長的會議桌上,賀顯章坐在南邊,緊鄰著他的是警衛(wèi)將天揚。他們的對面坐著敵人的領(lǐng)袖,一名英姿颯爽的女性,她的右手邊坐著一名瘦高軍官。
士兵們口中的“大帥”就是指的她了,不過作為一名“大帥”來說,她實在是美麗的過分了。膚如凝脂,貌若天仙,眼波流轉(zhuǎn),自是風(fēng)情所在。
能坐上這個位子的,難免是殺伐果敢之人,賀顯章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我們找來賀司令的目的絕不是為了戰(zhàn)爭,其實,恰恰相反,我們希望能夠找到一種和平共處的方式?!贝髱涢_門見山地說。
“愿聞其詳?!辟R顯章說道。
“人類文明經(jīng)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沖擊,我和我的部下們也不想同室操戈,我們都是有正常認知的人類,何必倒戈相向。”大帥說道。
“我認同你的觀點,但是上一次的尸潮,你需要給我個解釋?!辟R顯章往椅子里一靠。
“司令可能高看我們了,我們并不具備操控大規(guī)模尸潮的能力?!?p> “和平是可行的,但是我方的人質(zhì)請你們歸還,還有立刻停止你方在南部新城內(nèi)部的破壞行動?!辟R顯章不緊不慢地說。
他表面看起來不動聲色,其實早就怒火中燒了。敵人若是求的和平,那么多的越界行為無疑是在煽動戰(zhàn)爭的怒火。不過此刻,為了大局著想,退一步海闊天空。當(dāng)然回去后南部新城的布防將會進一步升級,在力量面前沒有道理可講。
不管如何,主動權(quán)永遠在更有力量的一方手里,要想不被牽著鼻子走,手腕一定要夠粗,刀劍一定要夠鋒利。
“叫東岳去把人給我?guī)н^來?!贝髱泴χ饷婧鸬?。
接下來雙方就一些細節(jié)進行了探討,握手言和,不過在皮笑肉不笑的談判場上,利益永遠是唯一的友軍。
一切都如此的和諧,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直到會議室的門被踹開,敵方的一名軍官提著沖鋒槍沖了進來,三步并作兩步,來勢洶洶,脖子上的刺青在圍巾下若隱若現(xiàn)。
將天揚一下跳起,護在了司令跟前。
好在他的目標并不是賀顯章,他徑直走到大帥的右手邊,把槍管頂在了一個瘦高個子的頭上。
“東岳,你想挨槍子嗎?”大帥罵道,“你還有點規(guī)矩嗎?”
“他媽的,阿山把人都殺了,這個自大的畜生,他必須死?!睎|岳怒吼著,本就嘶啞的聲音因為情緒的緣故顫抖了起來。
“別急,東岳,”瘦高個阿山微微一笑,“沒關(guān)系,在座的諸位誰都走不了。”
“進來?!彼鸬?。
荷槍實彈的士兵們將會議桌圍的水泄不通,將天揚往前一站,把司令護在背后,不過此時有點螳臂擋車的意味了。
“你要干嘛?”大帥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瞪著坐在身旁的阿山。
他輕飄飄地抬起頭看向大帥,眼里只有野心,面露貪婪之色:“要我說啊,這位子早就該我來坐了。至于你,我可舍不得殺你,你做個夫人應(yīng)該還是稱職的?!?p> 東岳忍無可忍扣下了扳機,結(jié)果預(yù)想中的慘狀根本沒出現(xiàn)。
“你的槍早就被我動過了,不然你能到的了這?”阿山站了起來,拿過士兵手中的槍,對著東岳就是一槍。
鮮血濺滿了大帥的軍裝。
“反抗我的人都他媽去死?!卑⑸酵F(xiàn)場的人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