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洪宙整軍開拔,柯薩率蠻族部眾告辭,洪宙道:“師兄稍待,小弟有禮物相贈。”說罷向富勒渾一擺手,富勒渾向后營奔去,不一會兒押著數(shù)十輛騾車出來。
柯薩道:“這是什么?”
洪宙笑道:“師兄不是想讓蠻族過上漢人一樣的日子嗎,這是我送給金銀山兄弟們的一點物資,有布匹一萬匹,糧食十萬石,軍帳五千頂,還有蔬菜、種子、藥品、陶瓷器具、桌椅家當(dāng),另外我還專門給師兄弄來了很多書籍?!?p> 柯薩、呂中驚喜交集,洪宙又道:“里面還有鐵鍬、鋤頭、刀斧鋸子等勞作工具,呂先生可教大家伐木建房,這樣不用多久大家生活就會完全改變?!?p> 柯薩道:“師弟大恩叫愚兄如何報答呀!”
洪宙道:“些許用度,不足掛齒,咱們本是一家人何須客氣。師兄以后但有所命,只管來京傳信,小弟一定全力以赴?!?p> 柯薩心中感激,也不多言,只道:“師弟之德蠻族上下定當(dāng)銘記,師弟珍重?!碑?dāng)下與洪宙作別,率眾蠻人押著車仗回了金銀山。
洪宙、傅恒引大軍浩浩蕩蕩班師回朝,這日剛到成都地界,便見阿爾泰率四川官員在大道上迎候,見了洪宙便道:“大將軍,說句實話您帶兵入川時下官見你只帶了區(qū)區(qū)數(shù)千人,心里直犯嘀咕,擔(dān)心兵力太少,未必能勝。但萬沒想到不到兩個月您縱橫兩川,滌蕩蠻夷,四擒寇首,就算諸葛武侯復(fù)生也不過如此,我川中官民皆對將軍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洪宙呵呵笑道:“總督大人過譽,洪宙愧不敢當(dāng)。”心里卻想:這個阿爾泰的馬屁神功還真厲害,以后官場上定會大有前途。
阿爾泰將洪宙等迎入城中大犒三軍,城中百姓早就聽說了洪宙西征的故事,眾人口沫相傳,已把洪宙及西山大軍傳得如天兵下凡一般,爭相涌來一睹大軍風(fēng)采。
這次隨洪宙西征的官兵許多都曾久經(jīng)沙場,有的還參與過之前的金川征討,但從沒有打過如此漂亮的仗,這次出征非但未折損一兵一卒,就連對陣廝殺似乎也不多,輕輕松松便掃平了金川,眾人只感覺像做夢似的,人人沉醉在興奮之中。
大軍在成都停了一天便取道回京,沿途各地官員極力迎奉,諛詞如潮。
這日大軍距京還有百余里,便見前面官員儀仗停了一大排,洪宙奇道:“這么遠(yuǎn)就來接咱們了?!备岛愕溃骸澳鞘嵌Y部奉旨來的前迎,和我們對接入城儀式的相關(guān)事宜,咱們怕是今天不能進(jìn)城了?!?p> 洪宙心道原來如此,和傅恒、舒赫德三騎催馬前行,來到近前只見一名官員當(dāng)?shù)蓝?,躬身道:“下官奉旨恭迎大將軍、傅中堂,舒統(tǒng)領(lǐng)凱旋而歸!”
洪宙聽著聲音甚是熟悉,待那官員抬起頭來,洪宙笑道:“老紀(jì),怎么是你?”
紀(jì)昀笑嘻嘻地奔到洪宙馬前,道:“表哥,我現(xiàn)在是禮部侍郎,來這兒迎你是公干,不過我也真想先見到你。”看見傅恒和舒赫德下了馬,忙躬身行禮道:“下官拜見傅中堂、舒統(tǒng)領(lǐng)。”
傅恒笑道:“老紀(jì),我也恭喜你升官,啥時候請我和舒統(tǒng)領(lǐng)去你那閱微草堂喝杯水酒?!?p> 紀(jì)昀道:“哎呀!傅中堂和舒統(tǒng)領(lǐng)要是去我那草窩,我得故意把鞋子反著穿去門外迎候,這叫‘倒履相迎’方能顯出我的誠意呀。”
傅恒等聽了哈哈大笑,舒赫德和紀(jì)昀本來不是甚熟,見他如此詼諧,對他頓起好感。
按照皇上的旨意和禮部的安排,次日百官在安定門迎接大軍回朝,皇上和太后的圣駕在午門親迎。傅恒心想:大清的規(guī)矩后宮不得參政,明日老佛爺親自迎候,那定是要把二弟的身世昭告天下了,經(jīng)此一戰(zhàn)二弟從此名震天下,富貴不可限量。
傅恒當(dāng)即令大軍在豐臺駐扎,只等明日進(jìn)城。
當(dāng)晚紀(jì)昀來到洪宙的行轅閑聊,有意無意中道:“表哥,皇上親出午門迎接將軍得勝而歸,在我朝你是第二個?!焙橹婧闷鎲柕溃骸罢l是第一個?”
紀(jì)昀道:“那是前朝的撫遠(yuǎn)大將軍年羹堯,當(dāng)年他率軍平息了青海羅卜藏丹津叛亂,得勝回朝后雍正爺讓百官在安定門迎候,先皇圣駕也是在午門親迎,你這次回朝又加上了老佛爺鳳駕親臨,榮寵之隆已超過了當(dāng)年的年亮工?!?p> 洪宙心里一動,他知道當(dāng)年雍正命百官在城門外跪迎年羹堯得勝歸來,而年羹堯自負(fù)功高,倨傲不遜,在百官跪迎時騎在馬上趾高氣昂地過了安定門,因此埋下了禍根,不出一年被雍正削官奪爵,賜令自盡。此時紀(jì)昀提到此事莫非另有深意?他向紀(jì)昀望去,見他仍是嬉皮笑臉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第二天洪宙、傅恒和舒赫德率五千官兵及藍(lán)蓮教五百弟子押著莎羅奔,在禮部儀仗的引領(lǐng)下浩浩蕩蕩的入城。到了安定門老遠(yuǎn)便看到旗幡招展,列兵一字?jǐn)[開。地上鋪著猩紅地毯,文武百官云集城門前,洪宙等騎馬走近,百官躬身齊道:“恭迎大將軍、傅中堂得勝回朝!”
洪宙、傅恒等急忙下馬,洪宙拱手道:“有勞諸位大人遠(yuǎn)迎,洪宙在此謝過!”傅恒、舒赫德率眾將抱拳回禮。
洪宙見百官之前站著三個白發(fā)蒼蒼的高官,其中一個認(rèn)得是楊名時,另外兩個卻不認(rèn)得,傅恒在旁道:“二弟,前面的三位長者皆是三朝元老,不可怠慢,咱們上前見一下。”
洪宙道:“理當(dāng)如此!”跟著傅恒來到三人跟前,傅恒道:“將軍,我來給你介紹。”說著,指著中間的老者道:“這位是張廷玉張中堂,老中堂可是咱們大清的擎天之柱,也是我的恩師?!焙橹嬖诂F(xiàn)代時也知道他的大名,此時見他須發(fā)皆白,腦袋微微顫抖,忙躬身行禮道:“晚輩在海外亦多聞老中堂大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p> 張廷玉拱手道:“咱們大清出了大將軍這樣的俊杰,那是歷代先皇護(hù)佑我大清,老朽甚感欣慰?!焙橹姹溃骸巴磔叢桓耶?dāng)?!?p> 傅恒又指著左邊那位面如刀削,一臉威嚴(yán)的大人道:“這位是劉統(tǒng)勛劉閣老。”
洪宙一驚,道:“閣老的威名晚輩如雷貫耳,老大人掌管三法司,緝捕賊道,斷案入神,百姓稱大人為大清的包青天,晚輩傾慕已久?!?p> 那劉統(tǒng)勛原以為洪宙年輕,打了勝仗得皇上殊寵必會狂傲不羈,所以一直陰沉著臉,沒想到他竟是謙遜親和,頓時松了下來,笑道:“大將軍四擒頑寇,民間都說將軍是我朝的諸葛亮,此言倒是不虛啊!”
洪宙正色道:“全靠眾將士努力克敵,洪宙才僥幸獲勝,豈敢邀功。”
傅恒又道:“楊學(xué)老一代鴻儒,桃李滿天下,可謂德高望重,將軍在時政大會上見過的。”
楊名時笑道:“將軍在時政大會上的高論老朽至今記憶猶新,那時我便對傅中堂言道此人大才,前途不可限量,如今果然被我言中了?!?p> 洪宙躬身見禮,道:“洪宙來中原時日尚淺,以后還要多向?qū)W老大人求教?!?p> 張廷玉道:“太后和皇上的圣駕還在相候,咱們也別聊了,快請大將軍前往覲見吧?!焙橹鎽?yīng)道:“是”
洪宙正要入城,小黑子和幾名太監(jiān)趕了過來,道:“皇上口諭,將莎羅奔暫往大理寺羈押,洪大將軍和百官前往午門覲見!”
洪宙領(lǐng)旨和傅恒、舒赫德催馬前行,百官騎馬乘轎在后相隨,京城許多年少有如此的熱鬧,百姓都爭相涌向街頭一睹眾“神兵”的風(fēng)采。
太后老佛爺和皇上的圣駕早就到了午門,除了莊親王和阿桂隨侍,還有許多阿哥格格、貝勒貝子、皇親國戚都求著要來迎軍,乾隆心情大悅,一律允準(zhǔn),還專門傳旨讓汪梨花和青吟也隨駕迎候,因此這午門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煞是熱鬧。
洪宙和傅恒及文武百官在金水橋外下了馬,趨步覲見,行君臣大禮。乾隆哈哈大笑,道:“眾位愛卿都平身吧!”上前幾步挽著洪宙的胳膊親自將他拉起,道:“五弟,你這次只帶五千健兒便蕩平川邊,四擒四縱,玩控莎羅奔于股掌之間,這在我大清可絕無僅有,你是上天賜予我大清的擎天之柱!”
洪宙躬身遜謝,太后招手道:“孩兒,到額娘這邊來!”洪宙趕忙幾步來到太后跟前,跪地叫了聲“額娘!”,太后拉著洪宙的手,將他拉起,向他看了半天道:“孩兒,你又黑瘦了許多,這次回來讓皇上先不忙著給你派差,好好的休養(yǎng)一番?!?p> 洪宙心里一酸,道:“額娘,我自幼便身體強健,這點軍旅奔波算不得什么,額娘不必?fù)?dān)心?!?p> 洪宙的話勾起了太后心事,太后不禁老淚縱橫,洪宙忙輕言安撫。汪梨花和青吟就在太后身后,早就想上前和洪宙相見,只是見皇上和太后與洪宙敘話,不敢打擾,這時才上前,一個叫“夫君!”一個叫“大哥!”。洪宙大喜,上前握著汪梨花的手道:“梨花,二妹,你們也來了!”
文武百官只有極少數(shù)人對洪宙的身份已聞風(fēng)傳,但大部分人不知道,此時見太后、皇上竟和他如此親昵,都是驚訝萬分,那些皇親國戚也都面面相視,有人心想:莫非老佛爺把洪大將軍認(rèn)作義子了?
乾隆知道此刻眾大臣的心思,抬眼見張廷玉顫顫巍巍站在群臣之前,便道:“來人,給張老中堂看座!”張廷玉躬身謝恩。
乾隆又叫道:“劉統(tǒng)勛劉愛卿!”劉統(tǒng)勛上前一步,道:“臣在!”
乾隆道:“劉閣老和老中堂都是三朝元老了,朕想問一件舊事,不知兩位是否清楚?”
百官聞聽皇上要垂問一件往事,都是大奇,不知皇上要問什么。劉統(tǒng)勛和張廷玉也是甚感詫異,躬身道:“請皇上示下,臣定當(dāng)知無不言?!?p> 只聽皇上道:“朕的兄弟中,序齒第五的是誰?”
劉、張二人一怔,張廷玉道:“先皇龍子中序齒行五的叫愛新覺羅.弘晝,只可惜出生未滿周歲便薨了?!?p> 乾隆道:“不知何疾而終?”
張廷玉不知皇上為什么突然提及此事,便道:“據(jù)當(dāng)時內(nèi)務(wù)府呈報說五世子是生天花夭折的?!?p> 乾隆雙目望向劉統(tǒng)勛,道:“劉閣老,我五弟真的是得天花夭折的嗎?”
劉統(tǒng)勛一陣猶豫,忽然往地上一跪,高聲道:“臣罪該萬死,請皇上降罪!”
眾百官不禁大奇,在這個普天同慶王師凱旋的喜慶時刻,皇上突然當(dāng)眾翻出這個陳年往事,著實透著古怪。
只聽乾隆道:“愛卿何罪之有?”劉統(tǒng)勛道:“五爺不是生天花夭折,而是被妖人擄走至今下落不明!”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不禁一片大嘩,皇家龍子龍孫竟被人擄走,此事聽起來匪夷所思,而此事隱瞞了三十年,今天皇上竟公然揭開。
劉統(tǒng)勛接著道:“五世子百日時被高手擄走,臣掌管刑部,先皇當(dāng)時還在潛邸,托付臣暗中查詢五世子下落,臣查訪多年也未尋到五世子的任何蛛絲馬跡,實在是愧對先皇和皇上!”
乾隆問道:“愛卿既然查稽此事多年,可知我五弟弘晝身上有什么特殊印記?”
劉統(tǒng)勛道:“臣當(dāng)年在內(nèi)務(wù)府調(diào)取了五世子的出生文案,文案中記載世子背部右側(cè)有朱紅胎記一處,狀如小兒足??;左股有朱紅胎記一處,狀如小兒掌??;右腿肚有一枚褐色星痣;頭頂發(fā)際是雙璇兒。”
乾隆點了點頭,心想這劉統(tǒng)勛為了查找五弟下落確實上心了,這細(xì)微之處便記得如此清楚。叫道:“來人,給洪大將軍卸甲!”
兩名太監(jiān)上前為洪宙解掉了上身的鎧甲,洪宙、汪梨花、青吟都明白乾隆要干什么,洪宙也不等乾隆吩咐,一抬手歘地一聲將上身內(nèi)衣扯了下來,露出一身飽滿鼓脹的健美肌肉,在古代許多練武之人肌肉都甚是發(fā)達(dá),但和在健身房里有針對性的肌肉訓(xùn)練從外形上是大不一樣的,洪宙之前在健身俱樂部鍛煉多年,從斜方肌、三角肌、肱二頭肌、肱三頭肌到胸大肌、背闊肌、腹肌,每一塊肌肉都線條分明,形如雕刻,眾人一看洪宙的身材便發(fā)出一片贊嘆聲,這簡直就是天神下凡,人間哪有這種形體。
乾隆招手道:“劉愛卿過來!”
劉統(tǒng)勛已心中生疑,走上前去,乾隆引他走到洪宙背后,劉統(tǒng)勛抬眼一看,見洪宙背上一枚紅色足印五指向上,紋理清晰,形態(tài)生動便如真有嬰兒足上沾了朱砂踏上去的一樣,劉統(tǒng)勛心中激蕩似翻江倒海,多少次他在睡夢中見過這個印記,此刻卻真真的出現(xiàn)在了眼前,他渾身顫抖,強壓抑著內(nèi)心的激動,道:“將軍,可容老夫看一下你的頭頂嗎?”
洪宙在解甲時便摘掉了頭盔,聽他如此說,便彎下腰來任他查看,劉統(tǒng)勛分開洪宙的頭發(fā)一看,見兩個發(fā)璇兒斜倚在一起,當(dāng)下在也忍耐不住,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哭起來,叫道:“五爺,老臣無能,竟沒有能力把你早些找回,害得你和先皇、老佛爺骨肉分離數(shù)十年,老臣罪該萬死!”
太后頓時也雙淚珠落,在場之人無不動容,均想:原來洪大將軍是老佛爺?shù)膬鹤?,?dāng)今圣上的親弟弟!
洪宙輕輕將劉統(tǒng)勛扶起,乾隆道:“劉愛卿,這件事須怪不得你?!眲⒔y(tǒng)勛這才收聲,起身道:“臣慚愧。”
乾隆讓洪宙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文武百官,眾人看得分明,頓時呼啦啦全部跪倒在地,齊呼:“恭喜老佛爺!恭喜皇上!恭喜五爺!”
乾隆當(dāng)即命人宣召,洪宙正式恢復(fù)愛新覺羅.弘晝之名,晉封為和碩和親王,管理軍機處和內(nèi)務(wù)府事務(wù),代朕處置軍國大事。自傅恒而下西征將士人人皆有封賞,另外封六根為玉清真人,不凈為伏魔禪師,享俸祿。隨軍出征的五百藍(lán)蓮教弟子皆有金銀賞賜,愿意從軍當(dāng)差的皆編錄重用。
弘晝、傅恒等跪地謝恩。
之后數(shù)日,太后和皇上天天賜宴,弘晝府中由太后、皇上、皇后所賜的金銀珠寶、文玩器皿堆積如山,弘晝只是發(fā)愁,便讓劉全在府里建一座寬大的庫房,專門存放這些物品。
正逢天下太平,乾隆按照老佛爺?shù)能仓紩簺]給弘晝派差,讓他和家人好好聚聚。弘晝和汪梨花新婚燕爾正濃卻一別數(shù)月,再次相聚不免纏綿無限。
這日弘晝請來了汪由敦、錢度、紀(jì)昀、胡丹、艾麗婭還有六根、不凈,自己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讓汪梨花和青吟坐陪,算是舉行個小的家宴,讓老朋友聚一下。傅恒、和珅有公干不能過來。大家剛坐定,王杰和婉兒一塊回來了,王杰對弘晝躬身行禮道:“見過父親大人!”大家都是一愣,覺得王杰變得行止端莊,和以前像換了個人似的。
弘晝心里暗呼糟糕,這孩子別讀書讀成了一個圣人蛋,叫道:“壞了壞了,老紀(jì),你真把我們家鐵蛋教成了個書呆子啦!”
紀(jì)昀道:“這孩子天性莊嚴(yán),可不是我教的。”
王杰聽他們調(diào)侃,不覺臉一紅。只聽弘晝笑道:“鐵蛋、婉兒快坐下,我有話要說?!?p> 王杰和婉兒答應(yīng)一聲,在下首坐了。弘晝道:“鐵蛋,我問你一個問題,朝堂、衙門和家里有什么不同之處?”
王杰道:“朝堂之上聆君王之言,行為臣之道;衙門之中操國家之勞,謀百姓之福。在家中侍奉高堂,讀圣賢書?!?p> 弘晝心中暗贊王杰短短數(shù)月竟是出口成章,汪梨花望著王杰,心里自是歡喜。
弘晝心想這孩子要是不善加引導(dǎo),恐怕要出毛病,便搖頭道:“你說的并不全面??!”
王杰起身道:“請父親指教?!?p> 弘晝道:“我以前聽人說起一個詞叫‘釋放天性’,比如天下所有的孩子都喜歡玩耍,愛動不愛靜,這就是天性。這種天性是毫無心機的,是最純真的,所以不要急切地改變他們,讓孩子們在輕松快樂的環(huán)境中成長,許多禮儀規(guī)矩也可以在這個過程中學(xué)會的?!?p> 胡丹點頭,大有知己之感,道:“沒錯,我和艾麗婭從小就得到了父王母后的很多愛,我們就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中長大的?!?p> 弘晝接著道:“現(xiàn)在大戶人家的孩子和官宦子弟,大多是從小在教鞭戒尺的抽打下長大的,學(xué)不完的規(guī)矩,從小天性就被遏制,這種人長大后雖然知法守禮,但遇到為難棘手之事只在規(guī)矩里打轉(zhuǎn)轉(zhuǎn),不知道靈活變通,辦事能力上就差了些。”
汪由敦、錢度和紀(jì)昀聽罷連連點頭,他們從小就是這樣過來的,有著深切體會,汪由敦道:“王爺之言令人發(fā)省啊,我那犬子讀書可不少,但現(xiàn)在就是呆頭呆腦的榆木疙瘩一塊,我都愁死了。”
弘晝道:“在家里除了孝敬父母,讀書學(xué)習(xí),更主要是在外面累了困了能夠回來休養(yǎng)生息,把在外面緊繃著的神經(jīng)放松下來,人的一生不過數(shù)十年,高高興興的過一輩子比什么都重要,所以鐵蛋,以后我不但是父親,還是你之前的那個宙哥?!?p> 王杰冰雪聰明,聽了弘晝的這番話已明白了他的用意,心里感激,當(dāng)即站起拱手道:“是,宙哥!鐵蛋記下了?!北娙艘宦牰夹α似饋怼:霑冃睦锇邓闪艘豢跉?。
婉兒對王杰道:“其實你那規(guī)規(guī)矩矩的書呆子樣我也不喜歡?!蓖踅艿溃骸澳呛茫院笪揖筒恢v規(guī)矩,每天罵你一頓?!蓖駜旱溃骸澳愀遥 ?p> 弘晝和汪梨花在旁看到他倆的神情,心里暗自喜歡。
忽聽門外有人道:“五弟高論醍醐灌頂,令朕也受益匪淺??!”
眾人聞聽,急忙都站了起來,只見乾隆和傅恒走了進(jìn)來,眾人參見。
乾隆笑道:“此處不是朝堂,大家不必拘謹(jǐn)?!?p> 弘晝請乾隆在上首就坐,乾隆招手道:“大家都坐下,按我五弟說的,咱們就當(dāng)家人朋友相聚,放松一下?!北娙诉@才坐定。乾隆笑道:“五弟,你設(shè)家宴怎么也不請我這個兄長?!?p> 弘晝躬身道:“皇兄日理萬機為國事操勞,臣弟不敢叨擾?!鼻〉溃骸斑m才我聽傅恒說你今日親自下廚掌勺,如此口福豈能錯過,便趕了過來,看來還沒來晚?!闭f罷呵呵一笑。
弘晝笑道:“皇兄要是想吃我做的菜這有何難,不如我進(jìn)宮當(dāng)一名御廚,天天給皇兄做飯?!?p> 眾人一聽都笑了起來,乾隆道:“那是焚梁求暖,天下人都要罵我了?!闭f罷舉箸道:“大家都動筷子,別讓這么好的菜肴涼了。”
弘晝心想皇上和我大哥一起來,不會是只為我做的菜,定有別的事。果然三杯下肚,乾隆道:“五弟,我來此還有三件事,正好大家都在,也幫著拿拿主意。這第一件就是如何處置莎羅奔,你們有何看法?”
汪由敦和錢度對望了一眼,心想這件事皇上和軍機處定是早就有了決斷,皇上只是來告知一下和親王,我們還是少說話為妙。卻聽紀(jì)昀道:“啟稟皇上,臣以為對莎羅奔嚴(yán)加告誡后放他回歸金川為上策?!?p> 乾隆笑瞇瞇地望著紀(jì)昀,問道:“卻是為何?”
紀(jì)昀道:“莎羅奔在兩川之地極具威望,可說是一呼百應(yīng),如果朝廷將他斬了然后對金川改土歸流,那將后患不斷,叛亂頻出。倒不如還讓莎羅奔去管轄藏民,不但放了他,還封他為安撫使,統(tǒng)管兩川所有屬地,這樣原來的各城各寨都成了他的下屬,他就不需要在擴(kuò)張領(lǐng)地了?!?p> 乾隆點了點頭,問弘晝道:“五弟怎么看?”
弘晝道:“臣弟認(rèn)為紀(jì)曉嵐所言極是。”
乾隆道:“若如此,莎羅奔如再有異心,他的羽翼就更豐滿了。”
弘晝道:“這個無妨,可令岳鐘琪將軍鎮(zhèn)守四川,他與莎羅奔有父子之義,可保川邊無虞。另外修繕通往金川的道路,鼓勵金川藏民與漢人通商,教藏民說漢語,還可以增設(shè)學(xué)館收藏民的孩子認(rèn)字讀書,慢慢地同化,日久自然太平?!?p> 乾隆撫掌笑道:“老紀(jì)之見和軍機處所議不謀而合,五弟所言又是高明了許多,以后云貴苗疆之患也可照此辦理。”
弘晝道:“這法子叫文化滲透,乃是百年大計,急不得一時,多年以后說不定金川就改成了金川縣了呢。”
傅恒等人聽罷,連連點頭,大為贊許。
乾隆道:“這第二件事我想把父皇的潛邸雍和宮賜給五弟?!?p> 此言一出,錢度、汪由敦和紀(jì)昀都是一驚,弘晝甚是敏感,立即察覺到了他們的反應(yīng),偷眼瞥向紀(jì)昀,見紀(jì)昀正在給他暗示眼色,弘晝雖然不解,但明白他定是要自己推掉此事,便道:“多謝皇兄,但臣弟在這里已經(jīng)住的習(xí)慣了,老紀(jì)還看了這里的風(fēng)水正適合臣弟久居,還求皇兄不要讓我挪地方了?!?p> 乾隆笑道:“即是如此那就罷了,你朋友多,回頭讓內(nèi)務(wù)府派人來再把這里擴(kuò)大一些,我已經(jīng)下旨調(diào)兩棚侍衛(wèi)駐府里護(hù)衛(wèi)。但我把雍和宮事務(wù)交給你打理,你什么時候想去住了就過去住幾天,那里畢竟是你出生之地?!?p> 弘晝起身道:“多謝皇兄!”這一刻弘晝感覺到汪由敦等人都松了一口氣。
乾隆接著道:“這第三件事要不是太后老佛爺提醒朕差一點就忘了,這月二十八就是五弟三十歲壽誕,咱們得好好慶祝一番?!?p> 眾人一聽,便紛紛向弘晝道賀,青吟、紀(jì)昀心想和弘晝相識兩年多了,一則大家雜事繁多,二則弘晝也經(jīng)常在外顛簸不在府中,竟把這件事給忽略了,暗道慚愧。弘晝更是大奇,自己在清朝的生日和在二十一世紀(jì)時的生日竟是在同一天!太不可思議了。
汪由敦道:“這是和親王認(rèn)祖歸宗后的第一個壽誕,和親王又剛剛平定了金川,這可不是件小事,當(dāng)應(yīng)普天同慶?。 ?p> 弘晝以前也不是太注重這些東西,常常忘記了自己的生日,起身道:“皇兄,汪大哥,小弟生性粗疏,以前很少過壽的,既然太后和皇兄提及了,依小弟之見到時只請親朋好友和部下來府一聚即可,兄弟一己之事不宜鋪張?!?p> 乾隆道:“你與梨花成親時,那時五弟的身世尚未昭告天下,所以我和皇額娘并未到場來賀。這次壽誕皇額娘和朕是要親來的,五弟就算不想鋪張,眾官員也必會聞風(fēng)而至,到時候劉全就是要攔也攔不住呀,五弟還是早作準(zhǔn)備?!?p> 弘晝一聽,只得起身道:“臣弟遵旨就是?!?p> 乾隆笑道:“那就一事不煩二主,汪大人、錢先生和老紀(jì)把手里的差事先放一放,留在這里籌辦壽誕之事。我讓珅子也回來幫忙,這是五弟第一次回家過壽,馬虎不得?!?p> 汪由敦等起身道:“臣等遵旨!”
第二天,和珅領(lǐng)著五百侍衛(wèi)來到府中,說是皇上為和親王府調(diào)撥的侍衛(wèi),以后就在王府護(hù)衛(wèi)。弘晝當(dāng)即設(shè)宴歡迎眾侍衛(wèi),并讓劉全安排侍衛(wèi)房,眾侍衛(wèi)見王爺如此寬和,人人欣喜。
之后月余,天天有京中官員前來拜府,就連回京述職的外放官員也登門造訪,弘晝不厭其煩,一律接見,但凡聊到朝廷和官府公務(wù),弘晝便以還未上任不熟悉情況為名把話題引開。百官均覺得和親王平易近人,為人和善,對他贊嘆不絕。
壽誕之日,弘晝起了個早,正和汪梨花、青吟、艾麗婭等用早膳,侍衛(wèi)來報,說西山大營的眾位將軍前來賀壽,弘晝大喜,忙跑出去親自迎接,只見兆惠、溫福、海蘭察、董天弼、富勒渾還有一干子偏將、游擊、校尉等在門前站了一大群,海蘭察見弘晝出來,便笑道:“洪大哥,我們是不是最先來的?”
弘晝喜道:“當(dāng)然是了,我這里剛從南陽來了幾個廚子,早上宰了一頭唐河黃牛,這會兒牛肉湯正煮好,你們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快進(jìn)來喝牛肉湯吧!”
跟著阿桂和舒赫德一起到來,之后眾官員紛紛而至,還有京城的名流士紳也俱禮來賀,汪由敦、紀(jì)昀、錢度、和珅、王杰等人應(yīng)接不暇,六根、不凈也前后張羅,各色賀禮堆滿了前院。不到午時京城官員已差不多都來了,好在府里院落極大,大家在院里各處觀賞瀏覽,對府內(nèi)景色連連稱贊。
忽聽得門邊司儀高聲叫道:“皇上賀禮到!”
眾人立即肅立兩側(cè),弘晝上前迎接,只見小黑子帶著一幫太監(jiān)和侍衛(wèi)抬著一塊大匾走了進(jìn)來,小黑子緊走幾步來到弘晝身前打了個千道:“奴才給王爺賀喜,奴才奉旨送來皇上的賀禮?!币粩[手,太監(jiān)將匾額抬到了上首,弘晝跪地道:“謝吾皇萬歲!”
兩名太監(jiān)上前小心的揭去匾上蒙著的金色黃綾,眾人一看只見上面用顏體寫著“大清之翼”四個金字,字體渾厚飽滿,落款是“乾隆御筆”
眾人一片贊嘆之聲,新晉大學(xué)士來保最喜出風(fēng)頭,大聲道:“要說和親王是咱們大清之翼那是在合適不過了,以我之見咱們以后就稱和親王為‘翼王爺’,大家說可好?”眾人哄然叫好。
劉全上前將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遞給小黑子道:“王爺請諸位公公和侍衛(wèi)大哥喝茶?!?p> 小黑子接過銀票對弘晝道:“謝王爺賞,老佛爺和皇上的圣駕馬上就到,請王爺準(zhǔn)備迎駕?!?p> 弘晝攜汪梨花、青吟剛出府門,便見眾侍衛(wèi)前后護(hù)擁,太后和皇上的御駕進(jìn)了道兒口。令弘晝沒想到的是皇后、令妃還有一大幫阿哥、格格全都來了。莊親王、傅恒也隨皇上一起到來。皇上一見弘晝便道:“皇后和令妃對五弟也是久聞大名啊,非要過來看看咱們大清的英雄。”
弘晝見皇后面色溫和端莊,和《還珠格格》里的皇后娘娘大不一樣,躬身道:“是臣弟失禮,早應(yīng)該拜見皇后娘娘和令妃娘娘的?!被屎笮Φ溃骸巴鯛敳槐乜吞祝蹅兪且患胰?。哀家早就聽說了王爺?shù)哪切┕适拢蹅兇笄宄隽送鯛斶@樣的英雄,實在是老佛爺和皇上之福??!”
壽宴設(shè)在后花園中,上千張桌椅擺了一大片。太后、皇上、皇后、令妃在上首坐定,然后百官入席。乾隆對在席前招呼客人的汪由敦道:“朕看西山大營的將士也來了,將他們安排在前面就坐?!蓖粲啥毓泶饝?yīng),便去安排。
壽宴開始,傅恒宣讀了皇上的賀詞,然后子侄輩晉獻(xiàn)賀禮,那些阿哥、格格們口稱“五叔”,都備了各自別出心裁的禮物,有的年歲尚幼,送的有漂亮的小石頭,剛出生的小鴨子,還有小金魚之類的,弘晝平時最喜歡孩子們,笑著道:“你們送給五叔的這些寶貝可比那些金銀珍寶貴重得多,我一定好生珍藏?!?p> 王杰晉獻(xiàn)的賀禮是自己用小楷手抄的一部《金剛經(jīng)》,婉兒送的是自己親手繡的一幅百鶴圖,就連靈兒也畫了一幅畫兒送給舅舅。西山將士的禮物甚是浮夸,是用純金打造的鎧甲。艾麗婭彈奏吉他與胡丹王子合唱了一首家鄉(xiāng)的民謠算是給弘晝送上了祝福。太后、皇后、令妃等看到這場面,人人喜上眉梢。
乾隆扭頭見紀(jì)昀在側(cè)席上坐著,瞇著眼睛悠然自得,便道:“老紀(jì),你給表哥備的什么壽禮?”
紀(jì)昀起身道:“回萬歲,微臣這一個月來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什么合適的賀禮,有一日正獨自在河邊煩惱,忽然聽見一女子在孤舟上唱歌,那歌喉美妙絕倫,聽罷只覺余音繞梁,令人不飲自醉,微臣便把此女請來為表哥獻(xiàn)上一曲算是臣的賀禮了?!?p> 眾人一聽不禁大奇,都聽說這紀(jì)昀愛胡鬧果然不假,竟在太后皇上面前叫來歌女成何體統(tǒng),也真是大膽。就連皇后、令妃也是一笑,心想這個紀(jì)曉嵐果然有趣。
乾隆最喜聲色,立時來了興趣,道:“老紀(jì)果然標(biāo)新立異與別人大是不同啊,剛才胡丹王子和艾麗婭公主唱完,又來了一位奇女子,今天大家真是耳福不淺,快讓那女子上來吧!”
紀(jì)昀躬身答應(yīng),向左邊假山處招了招手,不一會兒見一個身穿湖藍(lán)色長裙的女子懷中抱著一把古琴走了過來,來到近前大家看見她臉上蒙著一層深藍(lán)色的面紗,看不見她的面目,她躬身行禮道:“民女叩見太后、皇上、皇后娘娘、令妃娘娘!”又轉(zhuǎn)身對弘晝和汪梨花道:“民女拜見王爺、福晉!”
弘晝一愣,頓時感覺心神恍惚,坐在他旁邊的汪梨花問道:“怎么了?”弘晝回過神來道:“沒什么,她的聲音……有些耳熟……”
乾隆道:“聽說姑娘歌喉美妙,就請唱上一曲為和親王壽誕助興?!?p> 那女子答道:“奴婢遵旨!”王府侍衛(wèi)搬來了椅子和琴架,那女子橫琴身前,輕撥琴弦。在座的客人中大有撫琴名家,就連乾隆和皇后、令妃都是此道高手,但聽了一會兒只覺得曲調(diào)活潑動聽,節(jié)奏明快,卻不知是什么曲子。跟著那女子便唱了起來,唱的是一首《金玉滿堂》,這個曲子在座的十有八九都聽過,但眼前的女子唱的雖然是《金玉滿堂》的唱詞,但曲調(diào)已完全不同,她的聲音一會兒婉轉(zhuǎn)嬌柔一會兒明亮高亢,加以絕妙的琴聲相合,大家聽著只覺得飄飄欲仙,如置身瓊臺仙境。
弘晝此時內(nèi)心卻是急速跳動,他之前跟紀(jì)昀也到書場、畫舫聽過幾次歌女唱曲,但眼前藍(lán)衣女子這種通過鼻口喉腹產(chǎn)生共鳴發(fā)出的“氣聲”技巧在清朝是沒人會的,這是二十一世紀(jì)的“學(xué)院派”唱法。
那女子一曲唱罷,全場久久無聲,人人都沉浸在她的歌聲里,只覺得回味無窮。過了一會兒,乾隆叫了一聲:“好!”大家才回過神來,齊聲喝彩。
乾隆笑道:“老紀(jì)果然所言不虛,此曲只應(yīng)天上有啊,好嗓子,好曲兒,賞!”
和珅將兩錠銀子遞了過去,卻聽那女子道:“皇上,奴婢不要賞賜,只求一件事?!?p> 眾人一聽都靜了下來,屏住了呼吸,心想這女子莫非受了什么冤屈,專門來接近皇上和王爺告御狀的?有些官員心里便忐忑起來。
乾隆道:“你有什么事,說來聽聽?!?p> 那女子慢慢地道:“我想求王爺為奴婢唱一首曲子!”
此言一出,眾人不禁大嘩,均想這女子是不是個瘋婆子,找死來了。汪梨花和青吟聞言同時向弘晝望去,卻見他在癡癡發(fā)呆。
西山諸將就坐在前面,溫福一拍桌子道:“賤人,你大膽!”
只聽那女子對著弘晝道:“如果奴婢沖撞了王爺,請王爺賜死奴婢?!?p> 乾隆心知此事蹊蹺,看了一下紀(jì)昀,見他抬頭看著屋檐下的燕子窩,一副若不經(jīng)心的樣子。又轉(zhuǎn)頭望向弘晝,看他如何應(yīng)對。
弘晝慢慢地從座上走了下來,來到那女子身邊,那女子也站了起來。弘晝望著她,似乎已透過面紗把她看了個清楚,柔聲道:“你愿意和我合唱一曲嗎?”
那女子緩緩點了點頭,弘晝?nèi)酝桥?,道:“艾麗婭,把你的吉他借我一用?!卑悑I大奇,心想他原來也會彈吉他。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弘晝會唱歌,這時見他竟為了一個歌女要當(dāng)眾唱曲,人人臉上都是奇怪的表情。乾隆更是好奇,五弟難道會唱曲子嗎?就連汪梨花、青吟、紀(jì)昀等也不相信他會唱曲。
弘晝接過吉他橫抱胸前,右手四指輕勾,頓時發(fā)出了清脆美妙之聲,眾人贊嘆之中,只聽弘晝清亮飽滿富有穿透力的聲音響了起來:“明年這個時間,約在這個地點……”這是張學(xué)友的一首《你最珍貴》,也是他當(dāng)年和眼前這個女子在一起唱的最多的一首歌。
“記得帶著玫瑰,打上領(lǐng)帶系上思念……”她的聲音一發(fā)出,眾人便又被帶到了奇妙的音樂世界里了,深深的被他倆的歌聲感染,乾隆瞪大了眼睛,心里只是吃驚,五弟就像一個無窮無盡的寶藏,帶給人的永遠(yuǎn)是驚喜。
一個柔情款款,一個清亮高遠(yuǎn),他倆都自帶著那種迷人的金屬音質(zhì),正所謂鸞鳳和鳴。
“我會送你紅色玫瑰,你別拿一生眼淚相對,未來的日子有你才美,夢才會真一點......”聽到動情之處,皇后、令妃、汪梨花和青吟眼里都泛出了淚花。在場的所有人從未聽過如此動人美妙的歌聲,婉轉(zhuǎn)唯美,如夢如幻,仿佛間二人已祛盡人間繁華,化成一對仙鶴峭立云端。
一曲終了,弘晝放下吉他,伸出雙臂將那女子緊緊地抱在懷里,忘情的道:“我怎么會賜死你呢,我天天想著你盼著你,已經(jīng)等了你三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