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榜眼郎的講述,聆挽塵閉上眼長舒一口氣,平復(fù)心中思緒,幻想自己站在榜眼郎當初的位置,退婚不成,難以割舍心頭所愛,會不會出手打殺了那家人。
但換在那家人的立場,他們做得也沒錯,看似咄咄逼人,可看著自家兒子長得不盡人意,年紀漸長,不趕緊收個兒媳婦進家門,說不得就此斷了香火,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就算是兒子行為不端虐待老人,老人估計還是會想方設(shè)法貼補財物給他娶個媳婦,不說一定生個帶把兒的,誕下個孫女,日子也更有盼頭。
人的生老病死、繁衍生息,說到底也是一個辭舊迎新的過程。
從提親轉(zhuǎn)折處起,聽到后來,沈纖比聆挽塵還要入神,直到榜眼郎話音落下,久久回不過神來,未成鴛鴦先苦命,老天爺連一個先苦后甜的機會都不肯給,明明心心相印,卻只能錯失良緣,不禁偏頭看向身旁閉眼調(diào)整呼吸的青年,幾次不期而遇,被訛了錢還被掐過脖子,燈謎處的半臉人,桂花釀十里香的門口撞個正著,本以為青年對她不感興趣,卻沒想到會在肖玨預(yù)定的桌位上借酒消愁,讓她堅信兩個人之間的緣分,對這個男人動了懷春的少女心思,雖然還未到一發(fā)不可收拾,但想與他待在一起,是騙不了人的。
和肖玨相處,自始至終都沒有這種感受,如果聆挽塵有一天請她喝酒,她可能會在欲拒還迎中接過酒杯。
青年睜眼看著榜眼郎,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一聲不吭起身走出了牢獄,少女陪著青年走到桃花樹下,坐上躺椅,兩人之間就隔著那個改造過的爆米花盒子,聆挽塵手掌無意識地摩挲著蓋子上的牡丹青禾,這是一塊紫檀木,手感堪比絲綢,很舒服。
擔任典獄長這半年,聽了很多故事,都是真人親歷,有年少成名的春風(fēng)得意,有訪山問川獨上高樓,有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有橫刀立馬傲視群軍,還有伸手進洞抓螃蟹,抓出一條毒蛇險些喪命的趣事。
關(guān)乎情愛還是第一次聽人提起,整座牢獄里沒給他講過故事的人,只有李春回,不管他如何發(fā)問,李春回總是丟給他幾句詩詞,追著他對出下文,久而久之,心中對李春回過往的那點好奇也就漸漸被磨滅了,對方懶得說,他也懶得問,可能后續(xù)李春回主動想說了,他也沒心思聽,還是對詩詞來得痛快。
只是這第一個兒女情長不是他想聽到的結(jié)果,說者平靜坦然,聽者扼腕嘆息。
沈纖和聆挽塵兩人就這樣相鄰而坐,卻一句話也沒說,突然,躺椅一陣晃動,爆米花盒子滑落,里面的一顆顆彩繪絲綢爆米花分涌而出,頭頂?shù)闹窀商抑×翌潉樱袢~枯枝簌簌直下,沈纖重心不穩(wěn)撞在聆挽塵肩上,應(yīng)激抓住了青年的臂膀,但聆挽塵的心思沒在這抹旖旎。
此刻的整個南陳,上至擺勢弄權(quán)的天子,下至無房可居的難民,人人自危,千百年來頭一次感受地動山搖,搖動最劇烈的地方是一處草原,一只游牧民族在這里繁衍了兩千余年,此刻的他們哪里還管得了圈里的豬羊牛馬,平原四分五裂,眼看著自己養(yǎng)了好幾年的牲畜因抓地不穩(wěn)而連續(xù)掉入裂開的泥石土縫中,視財如命之人不顧自身安危伸手去抓牛羊,白白送了性命,有些在睡夢中同土房圍帳下了“地府”,有些懷抱妻兒老小成團上了黃泉。
這處草原就在十山跟前,也是當初少年下山后初遇千衛(wèi)的地方,部落里的大祭司跪在一處立錐之地朝著十山方向叩拜,其余僥幸沒被死神眷顧的游民也學(xué)著大祭司的姿勢叩拜,五指并攏,額頭、手背著地,頭顱連點三下才算完成一拜,也不知是不是這些信眾的虔誠打動了山神,地表搖晃陡然停止,山川撕裂之聲尚有余音回蕩在耳邊。
草原上溝壑縱橫,泥水倒灌,入眼處盡是瘡痍,部落里哀嚎一片,有人為失去至親而哭,有人為痛失牛馬而泣,也有人兩者兼得哭得更加慘烈,畢竟這二者都是他們安身立命的根本。
京都牢獄門外,桃花樹下
一切歸于平靜,不想摔倒在地失態(tài)出糗的沈纖,整個人掛在聆挽塵的臂膀上,靠在青年肩上的青絲如瀑,縷縷體香侵入鼻尖,頭頂也碰著了青年的下顎,這是少女第一次與男人無距離接觸,也是青年平生第一次不敢動彈,當初直面千衛(wèi)也沒現(xiàn)在這般約束,地震山搖時的沉穩(wěn)氣魄不知所蹤,定了定魂,少女快速放開手,臉頰殘留一絲羞赧,蹲下身將散落一地的彩繪絲綢爆米花收回盒子里,一邊撿一邊數(shù),總共有十七顆,她記得很清楚。
青年坐在椅子上沒有動,就這樣看著少女忙活,神思遠游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心臟處傳來一陣接一陣不同尋常的悸動,那不是因為少女與他零距離接觸所致,青年自己也不清楚原因,只是隱約感覺和十山有關(guān),胸腔處傳出的聲音,就像是邊關(guān)戰(zhàn)事兩軍對壘,有人握著大錘狠狠敲打戰(zhàn)鼓,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撿到第十四顆爆米花的少女,疑惑地看向周圍,明明沒有鼓錘,哪里來的打鼓聲?
低頭繼續(xù)搜索剩余的三顆彩繪絲綢爆米花,晃了晃腦袋,以為是剛才驚嚇過度致使幻聽,待將所有爆米花收入盒子轉(zhuǎn)身交給青年時,發(fā)現(xiàn)青年一手捂著心臟,一手緊緊抓著躺椅邊沿,臉色蒼白、滿頭大汗,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少女心中一緊,趕忙上前問青年出了什么事,聆挽塵很想說自己沒大礙,一張口,一道血箭噴薄而出,全是心頭血,面色越加蒼白,很像一個行將就木之人,印堂黑如雨霧。
少女趕緊放下盒子,一手按在青年捂住胸口的手背,一手在青年背心窩處輕輕捶打,希望借此給青年減少苦痛。
饒是生在權(quán)貴世家,見多識廣,按上青年手背的那一刻也不免瞪大了雙眼,透過青年手背遞到自己手上的力量,哪里是人心跳動,那些心里有怨的百姓去官衙門口擊鼓鳴冤也不過如此,這顆心對青年是得有多大的怨念!也算是明白了剛才聽到的打鼓聲從何而來,只是想不明白,人心怎會有如此勁力。
打鼓般的心跳持續(xù)了約摸兩分鐘才停歇,見青年狀態(tài)穩(wěn)定下來,問了也不答話,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以為青年是想自己安靜調(diào)整,就在少女撤手之際,青年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掌,此刻的青年只是覺得兩只手都得抓住點東西才能心安,本能驅(qū)使,并非他刻意所為,少女的柔荑被青年抓得生疼,皺眉想喊,轉(zhuǎn)念又忍住了。
南陳宮廷
搖晃過去,虛驚一場的南陳皇帝立刻命人徹查,本以為是宮里哪個不長腦子的私制炸藥并在宮里點炮,揪出來放進鍘刀以儆效尤。
兩日后受命調(diào)查的官員上朝述職,說是此次山川搖動并非一隅之地,而是整個南陳都受到了波及,地震的源頭應(yīng)該是某處體積較大的山川斷裂下陷所致,受災(zāi)最嚴重者是一處草原,十有八九是草原下方暗藏的石礁泥流有異動,才誘發(fā)了這次山川搖晃,而且那處草原就在女將后人出來的地界。
諸位大臣附議,南陳皇帝因此招聆挽塵入宮了解詳情,聆挽塵收拾一番隨宮里的傳話太監(jiān)進了宮,公公特意叮囑青年不要穿官袍,干凈即可。
武侯府東房偏院里的春桃看著一個爆米花盒子犯了愁,這個盒子是青年一手托著回府的,本想是青年特意給她買的禮物,畢竟整個東房偏院里就住了兩個人。
問了才知道是沈家大小姐前兩日專門帶給青年的,那天丫鬟說的貴客就是沈纖,青年也沒拿她當外人,拿回來見她好奇就掀開蓋子讓她看了個究竟,盒子里的造化她一樣都做不來,混跡風(fēng)塵的這些年沒有學(xué)到多少附庸風(fēng)雅的本事,打心眼里比那沈家大小姐矮了一頭。
青年帶回來后就放在了經(jīng)常出入的書房,和那些愛看的案頭牘物擺在一處,這在春桃看來是郎有情妾有意,都在不言中,其實只是青年找不到其它更好的歸置處,臥房能放東西的地方也就是空檔地皮和床底下,容易招鼠蟲,交給春桃保管也不合適,看到書房案頭還有空余位置,恰好能放下這個盒子。還能方便日后在盒子里存一些糕點軟食,作為讀書興致的輔料。
后來某一天,正值吃粽子的節(jié)日,少女進到這個書房看見盒子里竟然放著個吃了一半的粽子時,青年不幸腰間盤突出。
…………
宮中,一處偏殿,匾額:正陽
太監(jiān)領(lǐng)著青年到殿門口,報了一聲“人已帶到?!本透嫱肆耍钪胁恢鼓详惢实垡蝗?,還有三個年歲與聆挽塵相差不大的青年,兩位風(fēng)華正茂的女子,眉眼面容多多少少都帶點南陳皇帝的影子。
幾人圍坐一桌,留出一個空位,桌上是一個時而翻滾時而無波的鴛鴦火鍋,一桌子的碗盤,菜肉各占一半,南陳皇帝臉色深如小麥,幾個年輕人的面容倒是異常白皙,留出的空位剛好夾在一男一女中間,將三男二女分成了兩波,和南陳皇帝面對面。
南陳皇帝招了招手,聆挽塵會意進殿補齊了座位,身板筆直,壓了其余四個男人一頭,后來發(fā)現(xiàn)氣氛有些微妙,這才低頭含胸收腹,暫時收起父親逼迫自己養(yǎng)出的習(xí)慣,和林霄吃飯的時候沒有這種顧慮。
聆挽塵初次進宮那日,因為千衛(wèi)簇擁,群臣盡朝,幾位皇子公主只能在遠處眺望,今日得見女將后人,都是利用眼角余光緊緊盯著瞧瞧,看看到底與常人有何不同。
兩百年出一位,他南陳皇位都更迭四五代了,有幸能與女將后人同朝而居的皇室成員少之又少,能像現(xiàn)在這樣同一張桌子吃飯,只有咫尺之遙的就更少了,很多側(cè)妃貴人的兒女便沒這個福分,他們五人都是出自皇后與正妃腹中,嫡庶有別。
三位皇子心高氣傲,對于很多事看得也透徹,女將后人又如何,還不是得低頭彎腰為他南陳皇室謀福賣命,再怎么本事滔天,辛苦打下的江山社稷也是由他們來坐享其成。
說到底,能受到父皇這么不遺余力的優(yōu)待,也只是因為女將后人對于南陳而言,有著不菲的利用價值,一旦價值被榨干,若無反叛之心,念著情面還能給點和顏悅色,如果流落他國為外族效力,南陳將會舉全國之力誅之!
兩位公主只是純粹從女子的角度觀察女將后人,無論身形還是容貌,怎么看都比自己的三位哥弟順眼,若單看俊俏,還是不及肖家嫡長子肖玨,勝在整體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棱角更加分明,眉眼間的通透明亮煞是吸引人,都說眼神是心靈的窗戶,越是通透明亮就越是坦蕩磊落,心靈純凈之人不管身處何方總是會招人稀罕,特別是女人!
聆挽塵上桌就問招自己入宮所為何事,老太監(jiān)只是傳個話沒有詳細說,對面的皇帝老兒和藹可親一笑:“先不說事,這些菜可是朕今早命人精心為你準備的,鍋料湯底也都是御膳房和太醫(yī)院齊力調(diào)配,佳肴美酒,既可飽腹又能養(yǎng)生,先嘗嘗。”
不管吃不吃得下,都不能抹了皇帝的面子,拿起碗筷先涮了一口肉,接著一口菜,看來這老小子召見他不是為了一件事,左手邊三個皇子估計都是皇權(quán)繼承人選,至于右手邊兩位皇女,待會應(yīng)該還得編一套既不得罪公主也不能開罪皇帝的說辭,有些事身為皇帝也不能強來吧。
聆挽塵放下碗筷喝第一口酒的時候,皇帝老兒終于沉不住氣開始發(fā)問:“兩日前的地面震動你應(yīng)該也感受到了,朕命人調(diào)查后,受命官員說誘發(fā)地震的源頭是一處草原下面的石礁泥流異動,而那處草原就在你第一次出來的地方,不知你可知其中緣由,我南陳建國也有近三千年了,這還是頭一次遭遇山河搖動?!?p> 聆挽塵放下酒杯,又下了一口菜才回話:“臣也不知此次山河搖動是何起因,皇上不說,我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源頭竟是一處草原下的石礁泥流,我自擔任典獄長以來,從未出過京都,皇上要是信得過我,可以寬容我?guī)滋?,我愿意前往你說的那處草原再查一查,屆時將調(diào)查結(jié)果與此次的調(diào)查官員再核對核對?!?p> “那倒也不必,我就是隨口問一問,碰碰運氣給大臣們一個交代,他們說你從那里出來,可能知道一些隱情,自己不敢問,就上書逼朕代勞,當了皇帝,別看表面風(fēng)光,其實也是一個苦命人?!?p> 話鋒一轉(zhuǎn):“你看朕這兩個女兒養(yǎng)得如何,好幾個附庸小國前來下聘聯(lián)姻,我有些舍不得,她們也看不上那些小國皇子,你若是看得上誰,盡管說出來,趁著這頓飯,朕立刻擬旨給你們定下婚約,何時完婚由你們自己拿主意?!?p> 兩位公主見自家父皇直接談及她們的婚事,有些嗔怪,說了幾句埋怨話,不過倒也沒明言拒絕,平常百姓都要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況生在帝王家,呱呱墜地那日起,婚姻命運就由不得她們做主了,除非自己心儀之人恰好趕上父皇拋出的橄欖枝,比如那肖家肖玨,自己姐妹二人都是心喜的,只是京圈名流都知道,肖家嫡長子對女人的心思全放在沈家嫡女沈纖身上了,讓父皇強行指婚估計也不會有好結(jié)果,南陳民風(fēng)開化,但偏偏帝王家不行。
否則她們也是要和沈纖爭一爭的,只是皇家之女自降身份與下臣之女爭風(fēng)吃醋,宮里宮外都是一個笑話。
該來的還是來了,聆挽塵臉色平靜,仔細端詳了兩位公主一番,時間拿捏得當,誠懇道:“皇上莫要折煞微臣,兩位公主貌似天仙,微臣自慚形穢,自知配不上皇家之女,還請皇上不要亂開玩笑,以免惹得兩位公主不快,家庭不睦。我心中倒是有幾位人選,或許可令皇上和兩位公主都滿意!”
三位皇子一言不發(fā),只顧品酒吃菜,看著兩位姐妹搖頭暗嘆,當熱鬧看,女將后人明顯是看不上二人了,不僅將拒絕一事說得義正言辭,還欲把禍水東引,推到別人頭上,他們也想聽一聽到底是誰得罪了這位剛進京不久的女將后人。
敢在此刻舉薦,定是位高權(quán)重的世家公子,大武侯家的幾個男娃娃還不成氣候,沈家男丁單薄,且有不嫁皇子、不娶皇女的家風(fēng),肖家嫡長子肖玨算是一號,涂家涂乘風(fēng)算是二號,金家金玉堂算是三號,李家李明驍算是四號,最后一個只有王家王洌能入選,除了這五號人物,其他人在三位皇子看來都是歪瓜裂棗,扶不上墻的爛泥。
對面的兩位姐妹應(yīng)該也是這么想的,或許父皇也清楚,只不過這些人與女將后人放在一堆,家世背景和個人能力都遠遠不如,畢竟兩百年才出一位,個個功勛卓著,有史為證,自然要更稀罕,否則也不會下令護衛(wèi)都城的千衛(wèi)傾巢而出接一人。
這個問題也只是隨口問一問,并沒有抱有多大的期待,聽見聆挽塵有舉薦人選,皇帝也來了興致?!澳阏f說都有哪些推薦人選,她們確實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p> 聆挽塵左手平端伸出大拇指,右手指點江山:“這第一號人選,肖家嫡長子肖玨,外貌才情在京都世家公子中首屈一指,難有人出其左右。第二號人選,涂家涂乘風(fēng)。第三號人選,李家李明驍。第四號人選,金家金玉堂?;噬峡稍谶@四人中為兩位公主擇乘龍快婿,雖說這四人依然配不上兩位公主,但容貌才情都要遠遠勝過我這個山野村夫,不會辱沒皇室名聲?!?p> 對面的皇帝老兒有些意外,他本以為聆挽塵只會舉薦肖玨,誰叫沈纖和青年走得比較近,而肖玨又是眾所周知的沈纖護花使者,要想摘到手聞一聞花香,需得先解決護花人。
沒想到一口氣舉出四個,也都是朝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世家權(quán)貴,看來青年私底下沒少做朝中各大勢力的功課,對南陳的盤根錯節(jié)略知一二。
三位皇子有些詫異,王家王洌在京圈名流中也算一號響當當?shù)娜宋?,常年跟隨大武侯林霄兄長林槿樓征戰(zhàn)在外,軍功傍身,沒到二十五歲就已是千夫長,三十歲之前升至副將指日可待,再過十幾年接林槿樓的棒成為大將軍也是板上釘釘?shù)氖?,每次入京都能引起不小轟動,只是聽說那人是附屬沈家的王家王湘意表兄,對王湘意早就雄心暗許,但無人見過兩人有往來,無從取得實證。
不知是女將后人故意漏舉,還是王洌真得罪了他。
這些人中就見過一個肖玨,其他幾位都是道聽途說,白描畫像上粗略看過一次,哪里能記得這么牢靠,且五人中唯有王洌不在京中活躍,記不住也情有可原。
兩位公主不樂意了,當著本人的面把她們推來推去,真當她二人沒男人要了不成,雖在容貌才情上比不了那出自書香門第的沈家嫡女,但勝在身份高貴,不管看上了哪個男人,都是下嫁,絕談不上高攀,聆挽塵這一番發(fā)自內(nèi)心的推讓,二人看他越來越不順眼,初見時的好感蕩然無存。
聊完女兒,又扯到兒子身上,在聆挽塵進宮之前,南陳皇帝的算盤早就打好了。“你們?nèi)齻€敬挽塵一杯酒,年紀相當,以后多走動走動,就以兄弟相稱也無妨?!?p> 三位皇子舉杯與聆挽塵對飲,酒過三巡,下桌散席后,南陳皇帝遣散了幾個兒女,拉著聆挽塵閑庭漫聊,說是讓他多與三位皇兒接觸,他這個當?shù)钠鋵崒号私獾貌欢?,很多話,越是親近的人越說不著,往往能知心無話不談的,都是朋友,未來的皇位之爭不希望掀起腥風(fēng)血雨,置民眾于水火,女將后人看人的本事自古流傳,四代女將后人,只有一次看走眼過。
摧眉懶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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