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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晉衣冠

第五百五十九章 狂攪深潭水

大晉衣冠 大楚刀客 3496 2021-10-09 19:48:05

  溺死司馬丕的正是田蛟,他對錢老幺徹底心寒,而且弟弟田龍在人家手中,決心如實交代:

  “請轉(zhuǎn)告大司馬,小的愿意作證,揭發(fā)褚華。”

  言川說道:“大司馬說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他們大權(quán)在握,一定會拿錢老幺頂罪,那樣的話,還是傷不到褚家的毫毛。所以你還不能露面,等時機成熟,還要用你做些文章?!?p>  “小的全聽桓大人吩咐?!?p>  “你好好合作,事成之后,會寬大處理你的兄弟?!?p>  “多謝桓大人寬容,只要能放了家弟,心愿已了。在下罪孽深重,并不打算乞求活命。”

  “田蛟,你是條漢子,俺佩服!”

  桓溫出了皇城,劉言川便告知田蛟已妥善安置。

  “恩公,褚華能來滅口,說明荊州州衙里有褚家的眼線,你是怎么做到提前將田蛟轉(zhuǎn)移出來的?眼線究竟是誰,俺怎么猜也不明白?!?p>  桓溫不答,只是說道:“你不覺得這個眼線恰恰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嗎?要不然,褚華能在朝堂上說出錢老幺,出了個大丑?”

  “嘿嘿,他們是弄巧成拙,那咱們把田蛟交給朝廷不就行了嗎,為何還要把他藏起來?”

  桓溫嘆息一聲,說道:“還是那句話,交出田蛟,只能咬出錢老幺,褚華會殺了錢老幺滅口,照樣可以置身事外,那咱們就前功盡棄了。留下他,就是再引誘褚華出手!”

  卒子易殺,幕后主使之人難撼,要抽絲剝繭,一步一步來。

  皇帝被太后控制,芷岸被囚禁深宮?;笢刂?,如果繼續(xù)選擇寧忍,前路會更加兇險,對方會得寸進尺。

  自己早就有了還擊的力量,此刻不出擊,更待何時?

  聲勢造的越大,褚家就更不敢公然加害。要主動出手,打痛她,亂了她的陣腳,為自己還有芷岸換得平安。

  首戰(zhàn)得勝,桓溫決心要在三日后的朝會上再起波瀾……

  寬窄巷里,褚華冷森森的問道:“一千兩黃金和一條性命,你說哪個重要?”

  錢老幺不知何意,笑呵呵的問著:“這要看是誰的命?”

  “要你的命!”

  “二爺這話,屬下聽不明白?!?p>  錢老么一身冷汗,心慌意亂。

  褚華冷冷道:“你他娘的還敢狡辯,連姓桓的都知道你為了千兩黃金縱放田蛟,老子還蒙在鼓里。”

  一聲令下,下人已把錢老幺五花大綁。

  “他是血口噴人,屬下絕無此事,二爺明察?!?p>  “噌!”

  褚華突然抽出刀,二話不說,用刀環(huán)猛擊麾下背部,出手很猛,錢老幺痛得汗珠都掉了下來,卻一聲也不求饒。

  連擊了七八下,褚華都累了,提著刀,走至面前,譏笑道:“那你說說,你去滅口時,為何獨獨少了田蛟?”

  “屬下實在不知呀,前天晚上,我等將庭院團團圍住,派人潛入院中,潑了松油,縱火焚燒。其間未見有一人生還,隨后還進去搜尋一番,尸體都燒焦了,根本無法辨認。而且從頭至尾,大伙始終在一起,哪有機會私自縱放?”

  身旁的一眾歹人連聲為錢老幺作證,稱根本沒見到田蛟。

  褚華想了想,扔下刀,一眾歹人的神色,讓他相信又傾向于相信錢老幺的解釋。

  “娘的,姓桓的怎知道少了個人,還知道是田蛟,害得老子當眾出丑。難道田蛟躲在什么角落,或者當時恰好不在院中?”

  “一定是這樣的。”錢老幺點頭如啄米。

  褚華眉頭緊鎖,恨恨道:“不管是你縱放,還是巧合,總之,趕緊派人四下探查,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屬下遵命!”

  “回來!”

  褚華亮亮手中的刀鋒,威脅道:“若是讓桓溫先找到田蛟,老子就割下你的右耳下酒,讓你成一個冬瓜,然后再挖出你的心肝喂狗!”

  錢老幺臉色一緊,肌肉抽搐了一下,轉(zhuǎn)身就走。

  三日后的朝會上,何充奏請推行新政,開源節(jié)流,獎勸農(nóng)桑,以增強國力。

  而司馬昱稱朝廷兵備不足,建議派出使者,赴魏秦交好睦鄰,以休邊安民,同時要募兵備戰(zhàn)。

  殷浩高聲附和司馬昱之主張,并稱徐州來報,鮮卑人撤圍,有渡河合擊大魏的圖謀,奏請朝廷把握時機,防患于未然。

  樁樁件件,皆軍國大事,但絲毫提不起司馬奕的興致,忽而垂下腦袋,忽而打著哈欠。

  “陛下,臣有本奏!”

  “桓愛卿快說!”

  “何尚書方才所言要推行新政,臣附議。臣還以為,穆皇帝時之新政頗見成效,后又詳加完善,擬定了新的綱要,可照此施行?!?p>  司馬奕以為桓溫已經(jīng)抓住了田蛟,立馬坐直,打起精神。

  聞言新政事宜,頓時又萎靡不堪,而一旁的褚蒜子也安下心,她原以為桓溫又要起什么波瀾。

  太后問道:“綱要現(xiàn)在何處?”

  “回太后,臣在洛陽時,曾將新政綱要快馬呈送京師,回文中說,當時是由孟袁兩位內(nèi)侍轉(zhuǎn)呈穆皇帝,此綱要趨于成熟,稍作修改便可施行。”

  話音未落,一旁侍候的王內(nèi)侍惶恐不安,偷眼瞥向褚建。

  司馬奕見太后起了興趣,便吩咐道:“王內(nèi)侍,速傳兩位內(nèi)侍,取綱要來,一道議一議?!?p>  王內(nèi)侍出了偏門,直向大內(nèi)走去。

  桓溫心想,此賊裝得還蠻像的,看你怎么能找到那兩位內(nèi)侍。

  果然,好一陣子,王內(nèi)侍表情慌張,進來跪奏:“回陛下,孟袁二人不在大內(nèi),奴才問遍了,都不知他們的蹤影。

  堂堂皇宮大內(nèi),內(nèi)侍竟然都能丟了,文武群臣嘖嘖稱奇,一片訝異之聲。

  司馬昱怒道:“荒唐!內(nèi)侍乃禁官,帝后左右之近臣,怎能說丟就丟!這要是隨意出門,被歹人鉆了空子,宮城內(nèi)豈不是要出大亂子!”

  司馬晞身負皇室安危,況且不知內(nèi)侍失蹤背后的緣由,也趕緊附和道:“宮禁如此疏漏,我皇室顏面何在?帝后安危何系?該重重治罪!”

  司馬奕也不知這兩位內(nèi)侍失蹤的緣由,聽聞涉及皇室安危,頓時板起了面孔。

  “身為內(nèi)侍總管,對屬下行止毫不知情,限你三日之內(nèi),若找不到二人下落,朕治你一個荒怠公事藐視皇室之罪?!?p>  桓溫奏道:“臣啟陛下,還是趕緊治罪吧,臣估計王內(nèi)侍這輩子再也找不到那兩位內(nèi)侍了?!?p>  司馬奕驚道:“大司馬莫非見過那二人?”

  桓溫回道:“臣從洛陽回京,在淮河岸遇到兩位內(nèi)侍,他們傳穆皇帝旨意,要臣速速返京,或許就是那兩位?!?p>  司馬昱掐指一算,驚道:“不對,按日子算,那時穆皇帝已經(jīng)駕崩了,哪來的旨意?”

  “會稽王一語中的,可臣當時并不知情,隨后才發(fā)現(xiàn),他二人是假傳圣旨,實則在官船上埋伏了殺手,企圖暗殺臣。”

  “竟有這等事!”

  司馬奕倒吸一口冷氣,他聽聞過桓溫在淮河岸遇襲,但并不清楚具體詳情。聽完桓溫的陳述,他楞在那里,看向褚蒜子,眼神復雜,內(nèi)心顫抖。

  或許是在問褚蒜子,你殺了自己的兒子,又殺了朕的哥哥,這一出應(yīng)該也是你安排的吧,那么,下一個是不是該輪到朕了?

  司馬昱問道:“這二人何在?”

  “已經(jīng)被殺手滅口!”

  “圣旨你可曾親自過目?”

  “是的,朱紅璽印明明白白?!?p>  “圣旨現(xiàn)在何處?”

  “現(xiàn)場慘烈,臣險些身死,哪里還顧得上圣旨,下落不明,或許落入水中。”

  褚建譏諷道:“沒有圣旨,怎知是真?zhèn)危踔羌賯???p>  何充老成,深諳朝廷禮制,言道:“按我朝規(guī)制,圣旨一式兩份,正本發(fā)出,副本留存國史館,由專人專鎖看管,派人一查便知?!?p>  司馬奕派兩名護衛(wèi)前往查驗,果然,國史館中確有存檔。

  褚建得意道:“那這就不是假傳圣旨了,興許是穆皇帝駕崩前下的旨意,兩個小內(nèi)侍偷懶,見天色已晚,想天明再去,故而給耽擱了?!?p>  這樣清晰的一個暗示,王內(nèi)侍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是的,是的,奴才想起來了,當時快要入更時,先帝才吩咐奴才用印下旨,是奴才疏忽,沒有及時督促他們二人,奴才有罪!”

  褚蒜子心里一塊石頭落地,暗自慶幸,她當時讓王內(nèi)侍將副本存入國史館,現(xiàn)在想來,是何等的英明。

  “不可能!王內(nèi)侍是在撒謊!”

  褚蒜子笑意還沒收盡,哪知半路殺出尚書令何充,他高聲質(zhì)疑,為桓溫吆喝!

  “老臣當晚陪先帝用好晚膳,將盡入更才回,當時先帝還親自送臣出殿外,說大司馬一兩日便回。既然這樣,為何還要另行傳旨?難道先帝不知,從京師到洛陽需要兩三日工夫嗎,估計內(nèi)侍還沒到洛陽,大司馬就已經(jīng)返程了,這樣做太沒有必要了吧!”

  王內(nèi)侍慌道:“這個,這個,奴才無能,難以揣度圣意。”

  司馬昱怒道:“巧舌如簧,分明就是狡辯,你當滿朝之人可欺不成?穆皇帝根本沒有下旨,是爾等假傳圣旨,目的就是騙得大司馬信任,在淮河行兇!快說,受何人指使?”

  “那兩名內(nèi)侍失蹤,干系重大,為何不報?”

  司馬晞卻舍本逐末,問起內(nèi)侍的問題。

  王內(nèi)侍被逼得走投無路,偷偷遞了個眼色給褚蒜子,哪知褚蒜子明哲保身,一言不發(fā)。

  王內(nèi)侍可不想被當場拉出午門,心一橫,說道:“內(nèi)侍失蹤,奴才當時向太后報過了。”

  褚蒜子心內(nèi)惱恨,恨不得活剮了王內(nèi)侍,大難來時不知道背鍋護主,此時只得應(yīng)承下來:

  “沒錯,這狗才是向哀家說過,可那幾日宮內(nèi)事務(wù)龐雜,哀家又重癥在身,也就耽擱了下來?!?p>  王內(nèi)侍僥幸過關(guān),稍稍松口氣,不料還有一個明顯的破綻,被桓溫抓住了!

  “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失蹤了,圣上剛剛讓你去找小內(nèi)侍取新政綱要之時,為何還要假意出殿去找,這不是欺君之罪嗎?”

  “這這這,這?”

  王內(nèi)侍結(jié)結(jié)巴巴,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時,就連褚蒜子都驚掉了下巴,心想桓溫太難纏了,絲絲入扣,步步驚心。

  褚建不愧是寬窄巷里的張子房之才,出來解圍道:“王內(nèi)侍一定是想出去看看,興許那兩個小內(nèi)侍路上遇到什么變故,耽擱了,現(xiàn)在又回來了呢?”

  “對對對,奴才正是此意!”

  桓溫瞪著褚建,冷笑道:“看來你也參與了此事,否則個中緣由,你怎會比王內(nèi)侍還要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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