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身死

　　“報(bào)——狄盧的軍馬正從北邊朝我方城墻攻來！”

　　“報(bào)——伯夷的軍馬正從西邊朝我方城墻攻來！”

　　“報(bào)——奇蠻的軍馬正從東邊朝我方城墻攻來！”

　　顧懷兮等人正坐在軍帳中，聽著士兵的傳報(bào)，一臉嚴(yán)肅。狄盧、伯夷、奇蠻都屬于西域支部最強(qiáng)的三支隊(duì)伍，他們?nèi)缃癯闷洳粋?，有預(yù)謀地攻打中原堅(jiān)守邊界的軍隊(duì)，來勢洶洶。

　　“將軍！三方軍馬突襲，我們軍隊(duì)恐無法應(yīng)對，請將軍即刻下令，棄城池，撤營帳！”齊連趕緊上報(bào)道。

　　夏小橋看著他那懼怕樣，怒道：“齊副將，這仗還沒打，你就想著撤退，我軍撤走了，這座城池怎么辦？城里面的老百姓怎么辦？”

　　“夫人，這仗打不得，若只有一方敵軍攻來，我軍尚能應(yīng)對，可如今三方圍攻，若勉強(qiáng)應(yīng)敵，只會輸?shù)靡粩⊥康兀綍r不僅一座城池，怕是我軍連卷土重來的機(jī)會都沒有！”齊連分析得不無道理，他這招只可說是萬不得已的棄車保帥。

　　“擊鼓迎敵！”顧懷兮說得斬釘截鐵。

　　“將軍！不可啊！”齊連趕緊攔住，他不想因?yàn)橐粫r的激憤而損失眾多將士的性命，這場戰(zhàn)爭在他看來，只會輸無法贏。

　　顧懷兮沒有廢話，鬼煞劍出，整座營帳內(nèi)冰冷異常，鬼煞劍劃在齊連脖子處，顧懷兮臉色冷酷道：“本將再說一遍，擊鼓應(yīng)敵，不應(yīng)者當(dāng)以軍法處置！”

　　瞬間，齊連被震懾住，不敢回話。只聽?wèi)?zhàn)鼓響起，號角聲沖破了云霄，四周兵馬的吼聲紛至沓來，兵臨城下。

　　顧懷兮，夏昭，夏小橋皆身著軍裝，看著城墻下黑壓壓的一片，此場景讓人頓生身死報(bào)國之感。

　　“主將何在？”敵軍大吼一聲，“我西域從不以多欺少，主將出來受降，我軍便不會為難任何人！”

　　一聽此話，顧懷兮的鬼煞劍便先人而出，直飛城下，隨即而來的便是顧懷兮手持鬼煞，寒冷的劍氣直沖敵軍頭子的面門，發(fā)出吼聲的那人便從馬上摔下，震驚萬分，嘴里怒吼：“小子大膽！”

　　“你不是在喊主將嗎？本將便是！”顧懷兮長劍站立，毫無懼色。

　　敵軍頭子收拾好身形，吐了一嘴口水：“中原是沒人了嗎？讓你這毛頭小兒來當(dāng)主將，哈哈哈，可笑！”

　　“北莫虎——看看我是誰！”

　　夏昭也從城墻上飛身而下，一身戰(zhàn)袍，不怒自威，雖花白鬢角，仍然有當(dāng)年戰(zhàn)場上以一敵十的將軍風(fēng)范。

　　“夏昭老兒，你居然還活著！”敵軍頭子名北莫虎，他可是做夢都想手刃夏昭，當(dāng)年他父親便是在戰(zhàn)場上被夏昭那回門槍斃命于此地界，“來的正好，今兒我們新仇舊仇一起算！”

　　夏昭提著一把紅槍，用力插在地上，話語中不見退意：“北莫虎，你爹當(dāng)年也是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漢，我們打個賭如何？”

　　“賭什么？”

　　“我們單打獨(dú)斗一場，你若輸了，便下令退兵。”戰(zhàn)場上的夏昭，將軍風(fēng)范畢露。

　　“若我贏了，留下你的命！”北莫虎恨意漸顯，他曾在他父親的墳前發(fā)過誓，此生必定手刃夏昭，為父報(bào)仇，親率鐵騎，踏平中原。

　　夏昭沒有絲毫猶豫道：“好！”

　　“岳父！”顧懷兮心中不安，連忙出聲阻止，“主將是我，理應(yīng)由我迎戰(zhàn)！”

　　“將軍，這是我與北莫家的恩怨，當(dāng)由我來斷，你們切不可插手！”夏昭不僅僅是對顧懷兮說，眼睛最后定在了城墻上的夏小橋身上，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心思。

　　北莫虎倒沒猶豫，提起雙刀就往夏昭砍去，蠻勁十足，夏昭見狀，拔出地上的紅槍，推開砍來的雙刀。兩人的力道都不小，北莫虎不負(fù)他的名字，力道如猛虎一般，雙刀在他手上像是使出了千斤巨石之力，頂?shù)孟恼压?jié)節(jié)后退。夏昭許多年未動武，許多年未曾用過這把回馬槍了，人老力竭，自然沒法和年輕氣盛的北莫虎比，更何況，北莫虎是懷著報(bào)仇的心情來的，用的都是實(shí)打?qū)嵉牧Φ溃薏坏脤⑾恼鸭纯虜烂?p>　　“噗——”沒過多久，夏昭便撐著紅槍，吐出一口鮮血。此時，顧懷兮想上去扶住夏昭，卻見夏昭擺了擺手，示意顧懷兮不準(zhǔn)上前。

　　“夏昭老兒，拿命來！”北莫虎甩出雙刀，語氣狠勁一出，“我要用你的鮮血祭奠我的父親！”

　　北莫虎的雙刀沖了出去，卻被寒冰凍住，北莫虎頓時臉色煞白，只見城墻上飛下一女子，該女子身著黑金戰(zhàn)袍，馬尾高束，手中長劍靈利，眼神冷冽。

　　“動我爹，你還沒有這個能耐！”來人正是夏小橋，稍微思索一番，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了，“父債子償，我來會會你！”

　　北莫虎似乎被眼前的夏小橋驚艷了一般，愣在了原地，在北莫虎的記憶里，只有一個女子有這種渾然天成的傲然氣息，那便是西域主百里鳶。

　　“小胳膊小腿，我不跟你打，”北莫虎似乎并不清楚夏小橋和顧懷兮的關(guān)系，張口就道，“做我女人，今日我便下令退兵，如何？”

　　“做你春秋大夢！”夏小橋手一翻，那被寒冰凍住的雙刀便碎裂在地，看得北莫虎及其他敵軍一愣一愣的，這是什么武功？！

　　趁此之際，齊連拿過弓箭瞄準(zhǔn)了北莫虎，擒賊先擒王，一箭而發(fā)，穿空而去，奈何，奈何北莫虎并不是好惹的主，迅速一側(cè)身，從馬上拔出一刀砍斷了射過來的弓箭。

　　“好?。∧銈冎性斯魂庪U，居然偷襲，那就別怪本將不守戰(zhàn)場仁義了！”北莫虎沒有殺死仇人夏昭，又被偷襲一箭，此刻急火攻心，怒道，“眾將士聽令！給我殺！”

　　顧懷兮和夏小橋心中憤怒，同時回頭看向城墻上的齊連，顧懷兮臉色冷酷，罵出一句：“愚蠢至極！”

　　“殺?。。　?p>　　“殺?。。　?p>　　“殺?。?！”

　　北莫虎一聲令下，三方敵軍大吼著沖了過去，千軍萬馬席卷而來，城墻下只有顧懷兮、夏小橋、夏昭三人，而齊連率領(lǐng)的軍隊(duì)再城門后畏畏縮縮，緊閉城門，城墻上只有將士們拿著弓箭和石頭往下扔，絲毫不顧墻下三人的生死。

　　顧懷兮飛躍而上，退到了城墻上，拉住齊連的脖子，怒道：“我們是戰(zhàn)士，你們身后全是手無寸鐵的百姓，保家衛(wèi)國，先有國才有家，國破家亡是你們想見的景象嗎！死有重于泰山，輕于鴻毛，想想你們的父母妻子，你們想成為逃兵嗎！就算活著，你們有何顏面面對他們！”

　　“開城門，迎敵?。?！”顧懷兮從未想過大明的軍隊(duì)如此懦弱，仗還沒打，就先撤退了，怪不得怪不得西界的領(lǐng)土一讓再讓！

　　顧懷兮此話鏗鏘有力，將士們許久未曾聽過如此大義凜然的措辭，瞬間群情激憤，城門大開，顧懷兮率領(lǐng)軍隊(duì)沖了出去，戰(zhàn)鼓擂，戰(zhàn)旗蕩，雙方軍隊(duì)打得不可開交。

　　“爹——”夏小橋眼睜睜看著夏昭中了北莫虎一刀，刀子狠狠拔出之際，鮮血噴涌而出，夏小橋使出渾身力道沖了過去，扶住倒下的夏昭，眼中藍(lán)光若隱若現(xiàn)，“爹——”

　　“橋兒，”夏昭倒在夏小橋懷中，似乎早已料到如今的結(jié)果，“橋兒，別難過，爹活了大半輩子了，不遺憾了，這是爹欠下的債，早就應(yīng)該還了……”

　　夏昭瞪大了雙眼，伸出手往空中撫去，嘴邊還洋溢著一抹微笑：“阿鳶，阿鳶來接我了……”

　　話未說完，夏昭便閉上了眼睛，雙手松垮在地，氣斷人亡。

　　“爹——”夏小橋大吼了一句，夏昭就這樣身死在她懷中，如當(dāng)初師父死在她懷中一般，雙手鮮血淋漓。

　　夏小橋眼中淚水模糊，頓時天空烏云密布，不時伴隨著轟隆的雷聲淚水流出，伴隨而來的是無邊的雨水。夏小橋一抹臉上的雨淚，眼中藍(lán)光盡顯，起身躍上空中，看著下面在雨中戰(zhàn)斗的如山軍馬，開口便有回音：“你們給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