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繼塵今日來此并不完全因?yàn)橐串?,?shí)在是因?yàn)榇蟀伯嬙旱娘L(fēng)景久負(fù)盛名,自己一只想去看看。
今日便一大早便騎馬趕來,趁著人還不多,便將畫院游了個大半,此刻正站在九曲橋上欣賞著那煙波微漪的湖面,卻有個女子也走了過來,被那湖水吸引而忘了自己的存在。
看來,此刻她是注意到自己了,想著要避嫌了。
冷繼塵淡淡一笑,便要轉(zhuǎn)頭,可還沒有來得及走,身后的女子突然的說話聲卻讓他停住了腳步。
“您是,冷大人嗎?”顧思蓮不太確定地說道。
冷繼塵狐疑地看向那女子,只見此刻她正面向自己,臉上皆是希冀。
冷繼塵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你,認(rèn)得我?”
顧思蓮屈膝行禮道:“我兄長是顧言玉!”
冷繼塵這才恍然:原來,自己面前站著的這個形容端方,又美貌雅致的女子,便是那個顧言玉的未出閣的那個頗有才名的妹妹!
他心中暗暗氣惱:這個顧言玉,一點(diǎn)都不夠朋友,家里藏著這么才貌雙全的妹妹,也從來想不到介紹給自己。
正思忖間,那女子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冷大人,我家兄長這次南下已經(jīng)快一個月了,到現(xiàn)在也沒有封家信寄回來,不知,大人這邊有沒有他最近的消息?”
冷繼塵忙道:“前幾日我收到了信,顧兄已經(jīng)到了維清城了,而且也找到了恒芳畫坊的眾人,顧大姑娘不要著急了?!?p> 顧思蓮聞言,眉間的憂慮略減,便向冷繼塵笑道:“多謝冷大人!”
冷繼塵也笑了:“你也別叫我冷大人,畢竟我和你兄長是摯友!”
顧思蓮點(diǎn)頭:“是我考慮不周,冷公子,你今日來也是為了看畫嗎?”
見對方圓圓的杏眼向自己看來,冷繼塵突然有些心慌,低了頭道:“是啊,不過,我更想看看這大安花園的景致!”
“今日展出的畫都擺在了勝景堂,雖然有栩栩如生、氣韻生動的佳品。但我覺得,冷公子的畫也不錯呢!”
咦?冷繼塵疑惑抬頭:她怎么知道自己會畫?自從讀了書,下決定走仕途,自己便很少動筆作畫了,除了那一次自己路過忍不住上臺畫了一張洛神圖以外。
“我上次無意間看到了冷公子的洛神圖,公子妙筆,畫出了洛神的動作、神態(tài),讓人看了便覺得那不是天上的神,而是身處我們身邊,與我們緊緊相連、普度眾生的神仙?!?p> 顧思蓮笑瞇瞇地說著,而她對面的而冷繼塵卻有些手足無措,半日才道。
“顧大姑娘若是喜歡,在下可以為你再畫一幅!”
顧思蓮聞言有些意外,卻并沒有因?yàn)樗奶仆欢樟诵θ荨?p> “既然公子開口了,那便請為我畫一幅像吧!”
她認(rèn)真地想了想后,鄭重道。
冷繼塵原先說的是要為她畫一幅洛神圖,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提出要自己為她畫人像,一時間,竟有些躊躇。
“冷公子是怕男女有別嗎?”顧思蓮了然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我倒是有個好辦法!不知冷公子可愿意來我顧府為我作畫?若是這樣,有家人在場,也不怕外面的悠悠之口!”
冷繼塵還沒有想好要怎么回答,那女子又開口了,聲音有些幽幽。
“我原先有個好友,本來可以央她幫我畫,只是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她便離開了。我只怕,很難再相見了,所以,公子若是能夠幫我畫這副畫,倒是可以替我了了一個心愿?!?p> 冷繼塵聽到這里,點(diǎn)點(diǎn)頭:“這樣吧,我沐休那日便去顧府拜訪!只不過,很久沒有動筆了,若是畫得不好,姑娘請不要見怪!”
“不會的!”顧思蓮急急回道,臉上又浮現(xiàn)出笑容,燦爛如驕陽,冷繼塵一時看住了。
直到那顧思蓮走了很遠(yuǎn),他還在原地一動不動。
身邊又有人走過:“冷大人,你怎么這么早?是來看金陵城的貴女的嗎?”
冷繼塵一看,原來是文家的二公子。
他一拳頭打在文二公子的身上,笑道:“是你自己想著貴女吧,才看誰都像是在看貴女!”
文二公子沒有躲開,抱怨道:“如今翰林院的翰林們也學(xué)著人家武夫動手了!”
兩個人正拌嘴嬉鬧,突然湖那邊靠近柳林處一片喧鬧,引起了冷繼塵的注意。
“那里是怎么了?怎么這么熱鬧?”
文二公子也看過去,不在意道:“這你都不知道,那是王家的幾位姑娘。傳言,金陵城的第一才女便是顧家的思蓮姑娘!”
聽到這話,冷繼塵不由心中一跳,臉上有些發(fā)燒。
而那文二公子沒有在意,繼續(xù)道:“不過,近兩年,傳言卻變了。說是顧家的思蓮姑娘畢竟年紀(jì)大了,也沒有嫁出去,不如那王家的大姑娘年輕美貌,又是琴棋雙絕。所以啊,如今王家的兩位姑娘正是金陵城的風(fēng)頭人物,是真正的貴女!”
其實(shí),除了顧大姑娘,那文二公子后面的話,冷繼塵便什么都沒有聽到了。
而除了他們,另外一個沒有關(guān)注王家姑娘的人,便是一心一意在勝景堂看畫的秦月鳴了。
他在整個展畫的勝景堂走了兩圈,也沒有找到想要的畫。
御風(fēng)見他皺了眉,黑了臉,想要邁腿走人的樣子,急忙向勝景堂旁的畫師問道。
“請問這位大人,這里有沒有恒芳畫坊的畫?。俊?p> 守著這個勝景堂的,便是那金院師,自從那次帶著眾位畫師與恒芳畫坊比試敗北后,他便在這個大安畫院失去了所有的地位。
許多畫師有事都去找沙畫師和院首了,而他這個畫師便形同虛設(shè)地待了那么久。
今日,其他跟隨貴人的重要差事都讓人領(lǐng)走了,最后才派他來做這勝景堂的看守人,真是把他氣壞了。
正生著悶氣,又聽那個小廝開口便問恒芳畫坊,心中更加不快,便冷臉道:“這里展出的,都是畫院畫師們的畫,那恒芳畫坊粗鄙之地所出的畫,怎么配掛在這里?”
御風(fēng)沒有想到這畫師如此出言不遜,正要開口說話,身后的公子爺卻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