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伸手輕輕向上一抬,便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將小孩子扶起。
“有何事?緩緩道來即可。”沈瑜故作大人模樣。
小孩子便又想要叩首,像是非要跪著才能從頭道來一般。
聽聞妖吏與妖的地位差距本該如此,但沈瑜畢竟是人,曾經(jīng)受過良好的義務教育,定是無法忍受如此大禮。
可扶了一次,不能扶第二次。
自己畢竟是這石市妖族的管理者,地位差距擺在這里,定然也是無法橫越的。
便索性讓那孩子跪著說。
只見那小狗擦了擦臉上的淚,清清嗓子才道,“大人,上周,我與一位朋友與深夜在一處廢棄大樓游玩,誰料竟不巧遇到了行兇現(xiàn)場,并目睹了兇手殺人的一幕,隨后我的朋友由于驚恐不小心發(fā)出聲音,被兇手發(fā)現(xiàn)。恰在那個時候,沒有完全死亡的死者瘋狂掙扎,將兇手手中的小本子打到了距離我們不遠處的地上。
那個時候我們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索性直接暴露自己將那本子撿起,然后帶著我朋友一起逃跑。
可能兇手是因為還要處理現(xiàn)場的原因,并沒有深追,我們才逃出生天。”
沈瑜輕輕地點了點頭,“你看到了兇手的長相嗎?”
“回大人,因為光線灰暗,且兇手穿著戴帽子的黑色雨衣,即使他回頭看了我們一眼,情況緊急之下,我只想著怎么逃跑,并沒有看太清楚。”
黑色雨衣...
最近石市得有將近一個月沒下過雨了,那么便不是為了遮雨。
除了遮雨...
看來不是第一次行兇殺人,大概率是一位連環(huán)作案兇手。
“那你的朋友呢?”沈瑜又問。
小狗卻愣了一下,看起來有些惶恐地拜了拜,“回大人,我...我的朋友是一位...人類?!?p> 沈瑜笑笑。
怪不得。
要是兩位妖,即使是幼年期,當場反殺都是輕輕松松。但這位可能是為了不暴露自己妖的身份,亦可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人類朋友,才會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直接逃跑吧。
人與妖之間的...友情。
還是孩童之間...純潔的友情嗎...
見沈瑜沉默不語,小狗更是惶恐難耐,急忙叩首說道,“大人,只求你能將我朋友救出來,我便離開他的身邊,斷了我們之間的情緣。”
沈瑜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
“救出來?”他虛了虛眼,“什么意思?兇手找到了你們?”
小狗又支支吾吾半天,才回到,“其實...是我們找到了兇手?!?p> 沈瑜瞬間感覺到了不妙,這件事情好像比想象中的還要復雜一些。
“小易他說他認識那名兇手,是他父親所在公司的CEO,陳少乾。半個月前他父親被公司辭退,便是因為不小心將茶水灑到了陳少乾的褲子上。小易很生氣,他想要舉報陳少乾,但是...”
那個小本子嗎?沈瑜心中念著。
“但是我看了那個小本子,上面寫滿了陳少乾行兇的過程,甚至每殺一個人,便會在本子上印上死者的指印。也就是在發(fā)現(xiàn)這個本子的時候,小易的想法變了---他打算敲詐陳少乾,拿這個本子去要陳少乾的錢?!?p> 沈瑜皺了皺眉---有白色面具擋著,如果僅僅是目睹,只是人證的話,以陳少乾的力量便可以拿小易為父親被辭退報仇而惡意舉報為由幸免;但若是加上這個日記本,不...哪怕只有這個日記本,便可以輕易定陳少乾的罪。
一錘定音的證據(jù)在自己手里,陳少乾便不敢動兩個孩子,所以兩個孩子一次在敲詐陳少乾的錢財在某種意義上便是行得通的。
可是別忘了,陳少乾是一個成年人,且是一位連環(huán)殺人兇手,以他的心思,難道真的會被兩個孩子騙的團團轉(zhuǎn)?
不可能。
所以,小易此時才會落在了陳少乾的手中。
畢竟這兩個孩子不會傻到兩人攜帶著關鍵性證據(jù)---日記一同前往換錢。應該是日記在小狗手里,小易前往拿錢,等拿到錢,小狗再將日記轉(zhuǎn)交給陳少乾手中。
這個方法可能在兩個孩子眼中看起來是天衣無縫,但卻差遠了。
兩個人,只要有一個人落在了陳少乾的手中,陳少乾便立刻擁有了和日記等價的籌碼。
很簡單,如此一來,就會從日記換錢變成了日記換人。
但對于小狗來說,已成死局。因為他一個人,是絕對無法在這場從一開始就不公平的游戲中獲得勝利的,因為這場游戲從一開始就不該開始。
小狗別無他法,才只好來到這清水酒吧,尋求自己的幫助。
但幸好,在小狗沒有落在陳少乾手中之前,小易的安全還是能夠被保證的。
畢竟日記還在小狗的手中,即使陳少乾知道小狗會為了保證小易的安全而不去舉報自己,但他不敢去冒任何風險,最保險的,便是將兩個孩子和日記一同弄到手,然后再殺人滅口。
“日記呢?還有你們是如何與陳少乾聯(lián)系的?”
小狗急忙忙翻自己的破包,然后拿出了一本紅色的小本子和一部小手機,雙手舉起。
只見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小本子和手機拿起,隨后便飛到了沈瑜的手中。
沈瑜只是隨意地翻看了幾頁,便知道了這本日記究竟意味著什么。
只要證明這本日記的主人是誰,那么誰便是這一系列連環(huán)殺人的兇手。
“清鈴?!鄙蜩玖艘宦?。
黑色禮服的少女應道,“大人,有何吩咐?!?p> “將他帶到二樓,”又對小狗說道,“你只管好生歇息,這件事情已由本官接手了。”
小狗急忙叩首行禮,“謝大人,謝大人。”
沈瑜卻看著那本紅色的日記,微微皺了眉頭。
這件事情...是不是和父親長時間不回家有關系?
自己知道兇手是誰,也有可以證明他是兇手的證據(jù),但陳少乾是人,自己并沒有權力去對一個人類執(zhí)行正義和制裁。
更何況,小易還在陳少乾的手中。
雖說小易目前處于安全狀態(tài),但若是陳少乾長時間聯(lián)系不上小狗,那可就說不定了。
看來,明天得需要去找父親一趟。
畢竟完美解決這件事情的唯一方式,就是幫助父親偵破案件,趕在小易未被殺害之前,將陳少乾捉拿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