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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風(fēng)重鳴

第七十三章 代收門徒

道風(fēng)重鳴 鯰鯰有魚 6678 2020-11-27 08:30:00

  道門眾人圍在老張頭院門口,等待梨婉為張陵治療傷勢。剝開衣服,只見他肩頭紅腫,烏紅血管如蜘蛛網(wǎng)布滿紅腫處,想不到這個少年年紀(jì)雖比眾人還小上一大截,脾氣卻這么硬。他要是早點告饒,也不至于受這么多痛楚,肩膀上的傷已經(jīng)震碎肩胛骨,梨婉見了連連蹙眉。

  天惑說:“蘇穎,你們鬼谷派弟子好硬氣,這小子叫什么名字?”

  蘇穎搖頭,說:“他不是我們鬼谷派弟子?!?p>  這時一個紅鼻、滿臉油的老頭跑過來,是隔壁的老王頭。他連連躬身,對蘇穎說:“鬼谷派的仙子,快救救老張頭,他全是為了維護(hù)鬼谷派的聲名才被打得半死?!崩贤躅^一指倒在院子里的老張頭,說:“他是張陵的爹?!?p>  梨婉說:“老伯稍等,他只是受了驚嚇不礙事。先治好這個小兄弟要緊,不然手臂就算毀了。”她讓天心小心把張陵抬到院子里的一張桌子上。眾人一起進(jìn)了院內(nèi)。

  果然過不久老張頭已經(jīng)幽幽坐起,他剛才翻眼昏過去,此時隱約聽鬼谷派的仙長來了,正在為張陵治傷。他見張陵正躺著,緊閉著眼,神情委頓,瞇著眼一望院子內(nèi)眾人,或俊秀,或絕美,或高大,或干練,全都精神奕奕,走到眾人前跪倒,大呼:“諸位鬼谷派的仙修,快救救我的兒子吧……”

  蘇穎早已把他扶起說:“老伯,他已經(jīng)沒事了,有這位神農(nóng)派的掌門在保管一會就恢復(fù)如初。剛才那個背劍的惡人已經(jīng)走了,你們是怎么開罪了他?”眾人趕到時只見到了飛度動手,因此問起原委。

  老張頭請眾人院內(nèi)安坐,先把張陵怎么勤奮聰明猛夸一頓,才說起與飛度動手的細(xì)節(jié)。

  他問明蘇穎、無心等人是鬼谷派的,其余修士也是同道的朋友,于是慌得手忙腳亂,招待愈發(fā)殷勤了。老王頭也跟著忙活,整頓了一滿桌飯菜美酒招待,就在寬大院子中席坐。

  蘇穎安慰老張頭說:“張老伯難為你了,這鎮(zhèn)上來人眾多,都不是鬼谷派的,以后言語小心,以免被人聽去又惹禍?!崩蠌堫^一拍大腿側(cè)邊說:“這里明明是鬼谷派地頭,為什么他們來耀武揚威?”他一屆凡夫俗子,雖然住在云夢山下卻不知鬼谷派的慘案,總以為鬼谷派無人敢惹,剛才吃了虧現(xiàn)在還是激憤不平。

  蘇穎說:“張老伯,多謝你款待我們,鬼谷派經(jīng)歷了一場大難后門庭衰竭,已經(jīng)不像以往讓天下修士敬畏。師祖鬼谷子常對仙谷鎮(zhèn)的民眾傳揚‘謙和一致,修心養(yǎng)性’,不管怎樣我們也不該去逞能斗狠。不過有人對仙谷鎮(zhèn)的鎮(zhèn)民動手,鬼谷派知道了總會護(hù)住你們周全,你們大可放心?!?p>  老張頭只知鬼谷派的人都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平時一個也難見到。這時見了許多鬼谷派仙修激動不已。他聽老王頭說起昏迷時的事,“鬼谷派的仙友一棍子把生事的人打跑,替你們父子出了一口惡氣。”他因此連連向眾人敬酒,又為眾人添酒。

  老張頭只見天惑一碗碗往嘴里倒,肚子像一口深井,沒有底,連月牙也趴在桌案邊吃肉、喝酒,更認(rèn)定了這些都是高人,至于有多高他也不知道。他又催老王頭去打酒來,見老王頭去了,嘆口氣說:“各位仙士,我兒子張陵敬仰鬼谷派的仙長才惹了禍,要是……”說一半又開始嘆氣。

  蘇穎說:“張老伯,你為了維護(hù)本派聲譽才受了牽連,有什么難處盡管說,我們必定為你料理干凈?!?p>  老張頭接著說:”以后那個叫飛度的修士來尋仇,我兒子雖然只有些微末修為,我們也絕不低聲告饒,以免丟了鬼谷派的顏面……可就怕他來報復(fù)犬兒后,到處說張陵是鬼谷派的弟子,本領(lǐng)不濟(jì)才被打死,憑空損了鬼谷派與各派仙長的清譽?!?p>  天心用撼天把地點的連響,一邊把嘴里剛扯下的一大塊雞腿肉猛嚼兩下,說:“他敢!等我吃完了先去廢了他!”。

  老張頭連忙搖手說:“這位持棍的仙家修士自然不怕他,可是萬一讓他跑脫了,我們父子倆住在這可擔(dān)待不起。”

  天心想想也是,說:“這就難辦了,我們也不能天天守在這?!?p>  天惑一笑說:“張老伯,我倒有個好辦法,不知道中不中你的意?”接著看向蘇穎說:“此時鬼谷派元氣大傷,正是選拔弟子傳人的時候,你們不如收了張陵入門?!痹瓉硖旎笤缇涂闯隼蠌堫^心思。他見張陵性格堅韌、又對鬼谷派一心推崇,頂撞飛度才受了傷,實在是個傳法的好苗子,因此干脆替老張頭開口了。

  老張頭手上的酒碗不停戰(zhàn)抖,帶著期望的眼神殷切看向蘇穎。

  蘇穎說:“天惑師兄,本門弟子想要收徒至少需要突破四境天元境,有了五境介子境的修為才行,我們可都沒資格……更何況我們都是低輩弟子,長輩都沒有傳人,我們怎么敢暨越?!?p>  老張頭聞言,低頭不語,喝干了手中撒得只有一半的酒。

  梨婉笑著說:“蘇穎,我想到了你的老前輩……”

  “月風(fēng)先生!”眾人齊聲呼出,心想:鬼谷派中月風(fēng)輩份最高,已有五境神通,豈不正好。徐福早已被除了道號,鬼谷派其余的高輩分門人一個不剩,月風(fēng)即是鬼谷子關(guān)門弟子,也是鬼谷派內(nèi)道德經(jīng)唯一傳人,他身兼道門傳承的重任,門下沒有傳人確實不合適。唯有一點眾人沒想到,月風(fēng)才只四境修為,他因為靈力特異,施展障眼法后便如同施展了五境隱藏神形的神通。

  “張陵,快出來!”老張頭見狀大喊。叫出屋里的張陵后,老張頭不顧他肩膀上的傷勢,把他按著跪在地上,說:“這些都是你師尊‘月風(fēng)’老先生的同門、道友,你快給各位長輩磕頭,請他們代受拜師禮?!彼詾樵嘛L(fēng)是個輩分極高的年老修士,因此稱呼老先生。

  張陵福至心靈,早已砰砰砰砰連磕八個頭,說:“各位師伯師叔,請多指點晚輩張陵?!?p>  天心當(dāng)了十來年弟子,好不容易有個同門還是師兄,這時見一個差不了幾歲的少年恭敬磕頭,“師伯”傳到耳朵里早已樂不可支,連聲說:“好師侄,好師侄!”天惑也連連點頭。

  蘇穎見著兩人都這樣應(yīng)承了,也順?biāo)浦壅f:“月風(fēng)先生是我們師公輩的,你不用多禮,和你師父一樣平輩稱呼我們道號就行?!?p>  張陵還是躬身行禮,說:“既然師父對各位前輩以平輩稱呼,我自然是晚輩?!碧K穎也不推拒,只覺得他雖然堅韌但不固執(zhí),剛才乘著機會能抓住道傳機緣,心里也替月風(fēng)滿意。無心本是鬼谷派輩分最低的小弟子,憑空升了一輩,高興的無以復(fù)加,拉著道陵說個不停。

  眾人一時興起,替月風(fēng)收了個徒弟,誰也沒想到他日后會帶給道門多大影響。

  老王頭打酒回來,見眾人氣氛熱鬧,眉開眼笑,唯有老張頭失聲痛哭,說:“老張頭,你怎么啦,喝點黃湯就哭成這樣?不就是兒子挨了一下,這都過去了。”

  老張頭用衣袖擦干眼淚和冒著泡的鼻涕,說:“我這是高興啊。我兒子張陵現(xiàn)在是鬼谷派的正式弟子了,他拜了月風(fēng)老先生為師?!?p>  老王頭猛拍老張頭后背說:“你這老頭,大喜的事情哭什么,沒點出息。張陵趕緊給眾位仙長倒酒?!?p>  張陵取過酒葫蘆,給眾人倒酒。他見月牙神威聰穎,像是一頭神獸,不敢怠慢,說:“眾位師叔伯,我怎么稱呼這位神獸前輩?!?p>  天惑一指月蝶說:“還沒給你介紹其他長輩,這位是月蝶,暫時稱呼師叔?!苯又钢卵勒f:“這個是月牙,與你師父一同修行,你稱呼一聲師叔,也不吃虧?!庇职驯娙私榻B一番。

  張陵一一行禮,心想:“師父把月牙教得這樣神氣,一定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彼€沒見到師父,就在心里遙想其風(fēng)度與神通。

  隨后,蘇穎跟張陵交代了一番門規(guī),又說了此行奪經(jīng)的事。只因張陵才二境兔髓修為,又有傷勢,因此讓他留在家,安養(yǎng)傷勢。

  眾人在院內(nèi)修養(yǎng)調(diào)理,只等日落。外頭的人熙熙攘攘,越來越多,都心下奇怪:出發(fā)時雖然人不少,到了這里反而像多出了些許。

  月蝶自從月風(fēng)闖入山谷,平時都幾乎朝夕相見,每夜在月下同修靈力,這時久不見他心里總覺得空落落的。若冰也不見蹤影,連個吐露心聲的人也沒有,不禁神色見憂。她不時張望院外,只盼能看到那張常帶著壞笑的英挺面孔,可盼來盼去,卻始終不見,忍不住輕嘆。余人聽到了偷偷看來,她只道被人看破了心思,臉上微紅。

  蘇穎聞幽嘆而知雅意,心中想他怎么還沒來?又想我這樣盼他讓人看出怎么好?對,我關(guān)心同門本應(yīng)該的。于是也紅了臉任念頭飛轉(zhuǎn)。

  其他人只當(dāng)月蝶憂愁這次招賢奪經(jīng)大會,也都盤算起落日后如何應(yīng)對萬余人的爭奪,猜想趙國的安排。

  日光漸漸減弱,寒意又起,空氣瞬間冷了許多。仙谷小鎮(zhèn)的中的人已經(jīng)達(dá)到了空前絕后的多,但不約而同的一起沉默,再也沒人喧囂吵鬧。落霞裹住沉睡的紅日,把它緩緩吊下山后,冷風(fēng)終于醒了,在上空呼嘯不停。

  天惑罵道,什么鬼天氣,又干了一碗酒。

  眾人互望一眼,相視一笑,把眼光都落在紅艷晚霞中,一直趕路,昨天竟都忽略了傍晚時分天邊的動人景色,此時得了片刻閑余足以沉醉其中。月蝶不禁想,有那么多人為了本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不斷奔波,竟忘了享受片刻寧靜的美好。

  天幕漸漸灰暗,老張頭張羅完兒子拜師鬼谷派的大事后,不敢在院中打攪。他一人躲在后廚小酌,此時嘴巴咧開根本合不攏,兒子這次被貨真價實的鬼谷派修士救了性命,這些仙修在家中落腳那是天大的面子,還收了他為弟子。他隔著櫥窗見小山一樣的天惑不斷飲酒,不快,也不停,便去張陵臥室中說:“兒子,你能拜鬼谷派的月風(fēng)老先生為師,多虧了你天惑師伯說辭。你雖然有傷,卻不能怠慢了他和諸位長輩,快去仙酒樓再打十斤酒來?!?p>  “這就去。”張陵慢慢轉(zhuǎn)動受傷的肩膀說,“這位神農(nóng)派的梨婉師叔可真是圣手,剛才疼得厲害,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崩嫱穹愿肋^他好生靜養(yǎng),他見各位師長都在院子中,輕聲從后門偷偷出去了。

  張陵走在路上見修士依舊很多,零散在路邊各處盤膝坐落,都在養(yǎng)精蓄銳。到了仙酒樓,所見修士像蘿卜白菜擺滿了一路,他心想:這些人有的看來破衣爛鞋,有的穿得花里胡哨,不知師父月風(fēng)是怎么個仙家風(fēng)采。

  他一抬眼已經(jīng)到了酒樓附近,門口街面早已坐滿了人,無從下腳。他便繞開了正門,徑直從小巷子往酒樓小門走去。平時客忙時,他常直接來后廚院子沽酒,大廚、小廝、酒保都知道他是熟客。

  他推門進(jìn)去,在后院喊:“老李,今天家里有客,來兩壇五斤陳釀。”不一會老李身影出現(xiàn),要是平時早就展開滿臉麻子笑臉盈盈地迎上來了,現(xiàn)在有氣無力,點點頭就去取酒。張陵見他也不招呼,便在原地等待,心想:“這么大個酒樓,酒保就老李一人,今天坐滿了酒客,難怪臉色不好看?!?p>  過了一陣,老李從存酒的屋子跳著一擔(dān)子酒壇出來了。兩擔(dān)子酒壇,估摸百來斤酒。張陵說:“老李,兩壇五斤的就夠了,怎么挑了這么多來?!彼f過酒錢,就要取酒。

  “酒保,怎么還不上酒?”一個矮個子從待客的前廳來到后院,見到張陵、老李責(zé)怪道:“還愣著干嘛?怠慢了我們少盟主,讓你們酒樓關(guān)門。”矮個子幾步跨到到擔(dān)子邊,單手把足有百余斤的酒擔(dān)子舉起放在肩上,另一只手卻抓住了張陵手腕說:“快!你隨我去斟酒?!?p>  張陵見這人身型雖小,卻力氣過人,不禁佩服。他被誤認(rèn)為是酒保,看向老李的麻子臉,只見老李看也不看這邊有氣無力揮揮手,心想:“他怕是累壞了。平時來買酒總給爹多沽上半兩三錢,我就去給他幫幫忙也不礙事?!睂侠钜恍κ疽鉀]事。感到矮個子的手就像鉗子夾住他,拖著他挪動腳步,于是就跟著上去了。

  兩人快步上樓,矮個子肩膀上的擔(dān)子平平穩(wěn)穩(wěn),神色如常,如同無物。

  從一樓大廳往上,只見坐的人是越來越少,全不像一樓擠滿了人。到了三層雖然桌上都坐了人,卻已經(jīng)不是每張凳子都坐滿了,這些人神情淡定遠(yuǎn)比樓下的更有氣度。上到第六層,僅坐了三五十人,座位已經(jīng)稀稀落落。這酒樓修建的時候,本不是用作經(jīng)營酒樓,而是一座祈愿的高塔,因此空間寬闊,最高的第七層也能容納百余人。

  張陵心想:修道之人必定有高低之分,修為高的自然越來越少,身份也越高貴,因此樓上人越來越少。這第七層上的必定是高人雅士,我能一睹風(fēng)采,就是當(dāng)一回酒保也不吃虧。

  張陵跟隨矮個子踏上第七層的最后一級臺階,卻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

  “不小師兄,辛苦了!怎么能勞煩你抬酒。”一個青年聲音響起。張陵順聲看去,一個二十中旬的青年從一面陽臺后走出,衣飾華貴,金絲銀縷炫目,遠(yuǎn)比樓下所有人氣派。

  這抬酒的正是不二門的不小,他晃晃和身材不對稱的粗大手掌,一拍張陵手臂說:“快去給我們少盟主倒酒?!苯又鴮δ乔嗄暾f:“這酒只有少盟主先喝了,樓下的兄弟才敢分享?!?p>  張陵拍開一個酒壇泥封,抱去倒酒,只見那青年除了錦衣玉帶,卻看不出什么特異,心想:“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這人乍一看也不像什么修為精深的高人?!?p>  張陵稍一出神,酒就溢出了碗面,他一驚急忙抬起酒壇,力量控制不住,半壇酒在酒壇內(nèi)一蕩,揚向了呂賢。他慌亂以酒壇口兜住潑出來的酒水,沒料到肩膀沒有完全痊愈的傷處扯得一通,酒壇失手摔向地上,酒水撒了一地。少盟主反應(yīng)過來避開,長袍還是濕了一片,微微皺眉。這位少盟主正是呂賢,天下盟盟主呂不韋的親兒子。

  張陵正要賠不是,樓下臺階噔噔噔連響,上來三人,離酒壇打落不過幾息而已。其中一人像個病秧子,有氣無力說:“少盟主沒事吧?”說話的是兩儀派雷云,還有兩個跟上來的分別是佛山玉靈,南山五行拳宗的斬文。張陵心想:“原來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子哥?!彼谙晒孺?zhèn)長大,但對修行門派一概不知。

  呂賢抱拳:“驚動了各位。不必?fù)?dān)心,沒什么事。既然上來了請一起喝一杯?!眳钨t另尋一張干凈空桌坐下后,幾人才跟著坐下。張陵在一旁小心倒酒。

  兩儀派雷云說:“就要日落,且看這比試到底搞什么名堂?!?p>  佛山玉靈說:“我們一路領(lǐng)先,又在這樓上居高臨下,這一次天下盟可是勢在必得?!?p>  五行拳宗斬文說:“借玉靈吉言,預(yù)祝呂少盟主奪得經(jīng)書。”

  呂賢說:“咱們還當(dāng)小心,能奪到經(jīng)書我一定推舉出力最大的人,做咱們天下盟副盟主?!?p>  玉靈說:“少盟主,呂盟主從沒虧待過任何人,我們同盟一心,自然全力以赴。你只管居中指揮,其他事情我們自然可以打發(fā)。”

  斬文說:“玉靈先生說的是,咱們共敬呂公子?!?p>  眾人一起碰酒,喉頭淌過美酒后一齊發(fā)出笑聲。

  天下盟是兩顯之外最大的一股勢力,無論是誰,一旦成為副盟主,在天下修士中自然聲名大振。就算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常人,一旦在最重實權(quán)的天下盟做了副盟主,亦能驅(qū)使天下盟修士,絕不是掛上一個頭銜。這天下盟是呂不韋一手建起,盟主的位置將來必定從呂不韋傳給兒子呂賢,除此之外地位最高的就是副盟主。這次參與奪經(jīng)的全是天下盟不過三十歲的青銳,這樣年紀(jì)獲得副盟主尊號等于一步登天。

  張陵湊近呂賢身邊正要倒酒,不小一拍他后背發(fā)出一聲悶響,說:“睜大你的眼,好好倒酒?!?p>  張陵早已暗暗不爽,心想:“原來這些人和那個蠻橫的飛度一樣,都是天下盟的人。多半也是欺軟怕硬之輩,等我跟師父學(xué)好了本事再來跟你們計較。”

  他迅速給幾人倒了酒。不小吩咐他把酒抬下去,給樓下六層分酒。呂賢取出一個銀幣,看也不看往后一拋,正落到張陵身側(cè)桌面上,他說:“就說是呂某人贈酒。”

  張陵早想離開,看也不看桌上的亮閃閃的銀幣,抬著酒擔(dān)子酒下去了,心想:“他還真把我當(dāng)成了伺候人的小廝。不過這公子哥手上倒是大方,連個酒保也不落空,難怪被人簇?fù)怼N业箍纯从卸嗌偃丝虾人某艟?。”他先到了六樓,也不再倒酒,只漫不?jīng)心說一聲,“頂樓天下盟呂公子說,賞酒給諸位,請大家動手取吧。還說了,奪到經(jīng)書一定推舉出力最大的人,做天下盟副盟主?!?p>  張陵這么一傳話,把“贈酒”說成“賞酒”,頓時變了味,充滿輕蔑意味。

  呂賢雖然為盟主獨子,也不過同為盟內(nèi)一員,沒有什么職位,少盟主也是抬舉的稱呼,余人又不是他的下人家仆,就算是他爹呂不韋也不會說這個賞字。他因為飛度心中對天下盟的人厭惡,不愿再斟酒,便大大咧咧說“請自己動手”;而樓下的人聽來似乎又是少盟主試探眾人的忠心,看誰敢擺明了不給他呂賢面子。

  兩儀門的雷鳴高大的身材一動不動,臉色難看,除此還有數(shù)人聽若不聞。但其他人都已經(jīng)笑呵呵地都搶著上來取酒,嘴里不斷稱謝,生怕落了后。張陵心想:“這些修士臉皮挺厚,難怪坐在樓上?!毙α似饋?。

  他依次從六層下來轉(zhuǎn)到四層大廳,都是天下盟修士,但凡聽到少盟主賞酒的,都搶著上前,不少人拿過他擔(dān)中的酒就把賞錢塞進(jìn)他手中,不到最下幾層就把酒分了個干干凈凈。他回到了一樓后廚燒火、存酒的院子,捧著沉甸甸的賞錢,感慨那個公子哥呂賢真是生對了人家,一句話便夠他爹好幾年的換酒錢了。

  他捧著銀錢,想起這趟是來給各位師長沽酒,又轉(zhuǎn)身去找李麻子。存酒的屋子中沒人,他不便自己去取酒,就往后廚炒菜燒灶的屋子找去。

  此時天色還剩最后一抹發(fā)亮的紅霞,像要被黑色壓滅光彩,他借著微弱光線來到燒灶的屋門口,不聽鍋碗瓢盆聲響。他心想樓上這么多客人,這里怎么一點不忙,剛才在樓上連個小二也不見?他推開屋門,愣了半晌,往后倒退幾步,慌張中險些摔倒。

  只見屋子里全是廚子、小工、小二,酒保李麻子也在,跟其他人一起橫七豎八躺在地面、桌子、灶臺,全都面無人色;倒在灶面的一個廚子,半邊身子已經(jīng)被火烤得焦黑;鍋里還有菜,焦熟味道從門口沖出,既誘人又令人作嘔。

  張陵鎮(zhèn)定了片刻,重新湊到門口張望,有微弱滴滴答答聲響,他順著屋里燭光看,是血順著桌面滴落地上的聲音,門檻內(nèi)的血足以漫過腳背。滴血聲響起,落入地上的濃稠血漿,聲音都像被凝固了。

  里面的人全都死了。

  張陵呼吸沉重,手腳有些發(fā)軟。

  他細(xì)想從進(jìn)來后廚小院后,除了李麻子沒見過一個仙酒樓的人。耳聽大廳中的喧囂均是歡聲叫嚷,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與眼前的異樣寧靜和慘像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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