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知道洛城的淚有虛假的成分,卻也不全然是假。至少,她生病是真的。那一臉病容,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所以春兒的事,只能等等再說了。
后來,戰(zhàn)纓又稍坐了會兒。見洛城精神越來越不濟,也就告辭了。
回宮路上,不時有宮人對她指指點點。她都一笑置之。反倒是晚晚,氣得眉也不低了眼也不順了。
“太過分了!不管怎樣,您都是皇上的妃嬪!皇上都沒怎么樣,他們憑什么指手畫腳?”
“呵呵!嘴長在他們身上,隨他們汪汪去,又不疼!倒是后日除夕,我的宮服還是個問提。你若得閑,就去做做!”
晚晚這才嘟著嘴作罷,不過卻在戰(zhàn)纓身后笑了起來。
等后日王爺進宮,娘娘有的是漂亮衣服。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動手,只需做做樣子就夠了。
日落月升,日升月落。
今日就是除夕了。
一大早,整個皇宮里就開始忙亂起來。嬪妃們忙著穿衣打扮,宮人們忙著伺候主子。但更多的宮人,是在廣德殿進進出出忙個不停。
廣德殿,歷來就是舉辦盛大宴會的地方。所以今年的除夕宮宴,也毫無例外地被安排在這兒了。
皇后雖在那兒端坐著,只是聽人來來往往地稟報,一張粉面也是紅撲撲的。她的焦躁不安,都隨著一盞盞茶水進了肚子。
她知道今年不同往年,除了所有朝臣及其眷屬的宴飲外,皇上還做了別的安排。但具體是啥,她卻一概不知。
西門博此時,正忙著蓋玉璽。
按慣例,每逢新年,皇上也有幾日歇朝。可今年也不知咋了,攝政王竟然送了一大堆的奏折進來,而且還都是十萬火急……地需要蓋玉璽。
呵呵!急報急奏?
西門博一邊冷笑,一邊咬牙蓋著一個個璽印。至于奏折的內(nèi)容,他不看也知道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爛事兒。
西門霸!你給朕等著!
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啦!
此時,唯一閑的一個人便是戰(zhàn)纓了。
她既不用如何妝扮,便有大把的時間打扮別人。
這個別人就是姚芊芊。
“姐姐!這……這還是芊芊嗎?”
姚芊芊盯著菱花鏡里的自己,猶如夢般轉了幾個圈圈。
“呵呵!如假包換!”
戰(zhàn)纓笑著板正姚芊芊的臉,將她的眉尾又描了描,這才滿意地端詳起姚芊芊來。
此時的姚芊芊,臉似銀盤細白,眸如秋水善睞,檀珠唇新月眉。紅衣奪目,云髻斜墜,凈是個珠圓玉潤的楊貴妃再世。
“好??!這下再無人敢說娘娘是熊……哦該打!我自個兒打!不勞娘娘!”
米團兒高興得忘形,不小心又說露了嘴,忙自覺掌嘴。
“不行!太輕了!”
姚芊芊不解氣,剛想上前,卻被戰(zhàn)纓一把扯住。
“小心被打回原形!”
姚芊芊這才訕笑著低下了頭。
“娘娘!時辰不早了,您也該更衣了!”
戰(zhàn)纓回頭,卻見是晚晚立在身后,手里還端著個妝奩。
“我說了不用,便不用。反正這面紗一垂,什么也看不見?!?p> “那也不行!若是娘娘太過簡樸隨意,會被指為不敬的!”
晚晚拗著,到后來更是拉了戰(zhàn)纓便走。
姚芊芊大笑。
“姐姐你就快去吧!芊芊還等著和你做一對兒姊妹花呢!”
戰(zhàn)纓這才勉強應了。
如此一番折騰下來,已近巳時。
待她們匆匆趕至廣德殿,里面眾人早已各就各位,甚至皇上和太皇太后也都到了。
“你二人好大的排場??!竟要哀家和皇上一起恭候!”
太皇太后冷厲的言辭,瞬間如山一樣朝戰(zhàn)纓她們傾壓過去。
姚芊芊原本明媚嬌羞的笑,凝滯在了臉上,挽著戰(zhàn)纓的手也立馬變得冰涼。
“姐姐……”
她驚慌的喊叫細如蚊蚋,小得只有自己能聽見。這是她第一次見太皇太后,不想竟是這么個厲害的老太婆。僅僅一句話,便要取了她倆的命!
戰(zhàn)纓似是感覺到了姚芊芊的害怕,用力捏捏她的手,拉著她近前跪下。
“臣妾叩見皇上!臣妾叩見太皇太后!”
白少卿盯著眼前的戰(zhàn)纓,薄唇掀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今日的纓兒,清雅猶在,嫵媚又添。黃色的緙絲撒花衣裙,堪堪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面上同色輕紗,半遮半掩露出一張絕世容顏。
“纓嬪!姚嬪!你倆因何翩翩來遲啊?”
姚芊芊伏在地上,頭都不敢抬,珠圓玉潤的身子也跟著抖顫。又怕又羞的她,從沒有如此靠近過皇上,只除了夢里。
太皇太后則重重哼了一聲。
她既要看戰(zhàn)纓這個賤人如何解局,又要等著霸兒來求她。只要他肯來,她就放過這個賤人。
如此想著,老眼便朝西門霸的方向掃了掃。不巧正好四目相對,她還在驚喜,西門霸卻已掉頭看向了戰(zhàn)纓。
可惜的是,他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即使如此,落在他的眼中,那也是一道百看不厭的風景。
“臣妾知道皇上與太皇太后心懷天下,定會早早與民同樂,故而才不敢打擾。
再則也是因為臣妾身為嬪妃,的確不敢早到,唯恐會被人詬病輕佻有余莊重不足。所以還請皇上恕罪!太皇太后恕罪!”
戰(zhàn)纓說完,拉著姚芊芊又重新叩拜。
“平身吧!朕恕你等無罪!”
白少卿薄唇微動,朝戰(zhàn)纓伸出了手。
“纓嬪!到朕身邊來!”
戰(zhàn)纓錯愕,愣神間姚芊芊將她輕輕一推,她便到了白少卿身前。
皇后卻在這時盈盈起身,并且攜了她的手,將她牽到白少卿的左位。
“如今洛妃妹妹抱恙,便由纓嬪妹妹侍奉皇上左右吧!”
戰(zhàn)纓想拒絕,抬眼瞥見剛剛退下的姚芊芊,只好忍住了。她剛才就嚇壞了,若是自己再弄出個什么事,豈不是又連累了她?
之后,從宮宴開始到酒過三巡,再到日薄西山,皇上便一再對她深情款款。不是親自布菜,就是親自喂食。
她每撩一次輕紗每咽一口食物,都覺得如吞了蒼蠅般惡心。此時,她真的很想掐死他,可看到一直沉默的西門博,終還是忍住了。
白哥哥,是在擔心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