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鎮(zhèn)。
鎮(zhèn)中最高的建筑是鎮(zhèn)中心的“石鋼”大廈。
?。ㄒ唬?p> “老李啊，最近幾年，石鋼的效益不好，只好這樣了……。不是有句話么：工人要為國家想，我不下崗誰下崗？”
樓內(nèi)一間辦公室里，李金正低著頭，聽廠長在那兒講政策。
李金走出辦公室，在走廊內(nèi)點燃一支煙，吸著。
煙蒂被他踩在腳下，煙味兒，卻還未散盡。
突然有一人拍了拍他的后背，道：“老李，想開些……”
李金道：“滾?！?p> 那人走了。
?。ǘ?p> 一家理發(fā)店。
幾個洗頭女百無聊賴地打著撲克。
他拂了拂不倫不類的金黃色頭發(fā)，感覺異樣。
他叫劉紅，一個男的。
時間到了三點，一輛摩托車由遠(yuǎn)而近地駛到理發(fā)店門口。
車上下來倆人，手里握著家伙。
劉紅掏出一把彈簧刀，擲向二人。
“咚”，劣質(zhì)玻璃大門被震得粉碎。
外面的兩人愣在原地。
洗頭女們驚叫著跑進里屋。
“操，有種，來??！”劉紅吼道。
?。ㄈ?p> 一個北京客商乘火車來到了石鎮(zhèn)。
懷中緊抱著一個木匣子。
小站里人山人海，小販與旅人將月臺擠了個水泄不通。
他看了看腕上的表，已近四點。
?。ㄋ模?p> 小院里，縷縷炊煙升上天空。
李金帶著滿身的疲憊，一屁股坐在木椅上。
羅萍，李金的妻子。怯怯地走上去，摸出一沓子紅本兒，小聲兒道：“離婚吧，你好我也好?！?p> 他擺擺手，羅萍趕忙縮入廚房。
?。ㄎ澹?p> 一綹血從劉紅的額前滲下來。
粘粘的。
另外兩人趴在地上。
?。?p> 石鋼廠的廠長辦公室內(nèi)，客商正與廠長爭論著什么。
“這是漢代的玉玦！”
“不、不，這充其量也就是清代的玩意兒。”
另一方沉默了，安靜地嚇人。
?。ㄆ撸?p> 一個孩子穿著洗得發(fā)白的校服進了院子。
他看見正在抽煙的李金，叫了聲爹。
李金看了他一眼，問怎么了。
“我的分兒，老師說可以上縣重點的自費?！?p> 李金沒有理他。
孩子進了屋。
?。ò耍?p> 劉紅被人架入了鎮(zhèn)上最熱鬧的歌舞廳。
不出所料，一個包房里，坐著個中年男人。
他被扔到地板上。
劉紅淚水漣漣，磕了幾個頭。
（九）
時間在走，人也在走……
活著，就是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