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說，吃點兒啥。
高漸翻遍了冰箱的每一個角落，仍一無所獲。
洪翠在一旁玩兒著手機，時不時瞟一眼這邊兒的動靜。
離下個月開支還遠著呢，那幾千塊就沒了。
二
高漸說自己是個作家。只不過沒人賞識，幾篇文章發(fā)出去又給退回來，打游擊戰(zhàn)似的。
“當家的，你說今兒個該吃點兒啥?。俊焙榇湓谇脫舾邼u。
高漸沒吭聲，自顧自地點燃一根煙，出門去了。
“操?！焙榇淞R道。
一半是怒火，一半是自嘲。
三
高漸瞧著外面的世界，覺得很繁華。
可這和他沒有半毛錢關系。
這幾年高聳入云的玻璃大樓一棟又一棟地立起。
煙又漲價了。
高漸罵罵咧咧地坐上出租車。
“去哪兒呀，爺們兒？”司機不緊不慢地問。
“去慈柘寺?！备邼u道。
他要去見一個人。
四
十幾二十分鐘后，車停了下來。
高漸摸出幾張皺巴巴的紙幣塞給了司機。
從車上下來，一座千年古剎現于眼前。
他不是來觀光的，只管大踏步地向前走。
廟門口，一個小僧攔住了他。
“干什么？”
“交錢！”
“什么錢？”
“門票?！?p> 無奈之下、高漸掏了幾個鋼镚兒，給了小僧。
小僧點了一遍，發(fā)現數不對，剛要找高漸，卻發(fā)現人已經進去了。
“施主，施主給錢呀！”
小僧追了進去。
五
高漸的表舅在此地出家，是個方丈。
“表舅，我來看您啦。”見了方丈，高漸馬上一臉堆笑。
他的表舅—一個老男人，披著發(fā)白的袈裟，一臉苦色。
小僧沖了進來，看見這幅情形，又退了出去。
“說吧，要多少？”方丈開口了。
“五百?！备邼u不假思索。
方丈沉默了，少頃，轉身回屋，拿出了一沓票子。
“二百?！彼f。
“謝謝嘍，阿彌陀佛?！备邼u樂了，拿著錢跑了出去。
六
剛出寺門，高漸就被一群人圍了。
為首的黃毛一臉獰笑地說：“把你的錢交出來?！?p> 高漸拿出了一把。
混混們樂著走了。
七
回家時，兜里只剩了十塊。
洪翠問：“錢呢？”
高漸回了一句：“十塊?！?p> 她怔了怔，突然跑進里屋，大力關門。
高漸麻木了，點煙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