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池高空里那聲勢極巨的颶風漩渦像極了某種強大的道法,其實是一種高妙劍招,一種可以與劍宗的萬劍歸宗媲美的劍招,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劍技。
離恨天手前疾速轉(zhuǎn)動的那把墨色短劍此時就像一支離弦的神箭一般飛射而出,將那只青鬢冥河蛟王鎖定,雖然有些阻礙,但終究是穿透了它的頭顱。
李宴等人身軀暴退,身上有數(shù)道血跡,受傷極重,勉強能夠保持著御空而行。
青鬢冥河蛟王不斷翻騰席卷的身體截然而止,從頭部傷口處出現(xiàn)的裂痕很快遍布各處,它的軀體開始分解,變成一塊塊碎肉墜入了池里。
看到危險消失,元氣消耗殆盡的離恨天再也無法保持御空,驚恐的感受著高空墜落,李宴一直關注著他的動靜,這時候忽然急切大喊道:“小心!”
他親眼看見有人拿著劍向離恨天沖了過去,按這速度來看,那個人體內(nèi)的元氣極為充足,恐怕是此間所余戰(zhàn)力最強的。
李宴很想沖出去把那個人攔住,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也做不到,因為他沒有元氣了。
蓮池里所有的修行者體內(nèi)元氣都消耗一空,只有那名沖向離恨天的女修長孫無悔是例外的。
離恨天下墜的身體止住,緊接著便是被劍貫穿左胸口,那是常人心臟位置所在,長孫無悔的這一劍是必殺一擊。
離恨天驚恐地看著自己胸前涌出來的血與插進胸口的劍,表情極為痛苦地看向眼前女子,艱難說道:“現(xiàn)在蓮池里的所有人都再無一戰(zhàn)之力,翻海初境的你現(xiàn)在居然是這里最強的人,卻用了大半元氣使出這一劍,難道你想和我一起死在這里嗎?”
清冷姿態(tài)的長孫無悔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快意,冷然道:“神州里號稱年輕一代最強的六個人以及下面的所有人體內(nèi)的元氣如今都少得可憐,青鬢冥河蛟都已經(jīng)死盡,那座最大的青蓮下方的天地奇物自然也是我的。我早先便說過我一定會殺了你,雖然不知道你為什么被一劍穿心都沒有立即死去,但現(xiàn)在只有我還擁有足夠元氣,我怎么會死?”
離恨天一掌將她拍退,斥罵道:“滾!蠢貨!”
長孫無悔愕然看見一只青鬢冥河蛟的巨口出現(xiàn),將離恨天吞沒以后便潛入水里消失不見,而那里本該是她與他站著的位置。
龍耀陽傻眼喊道:“不是最后一只嗎…”
余恨生道:“我們都錯了,這才是那最后一只?!?p> 李宴道:“天亮了?!?p> 說明禁制解了。
可明明天地奇物沒有被采摘,守護獸也沒有全部被殺死,禁制如何能解了?
離恨天的手探出水面,緊接著身體也出來了,他落在蓮葉上,胸口沒再流血,那把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沒有死去,但在他剛剛出水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大片紅色。
疑問隨著離恨天歸來解開,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明明已經(jīng)油盡燈枯。
他沒有解釋,也沒有說話,只是休息了一小會兒便御劍而起。
龍耀陽欲上前把他叫住,大難不死怎么說也得喝酒慶祝慶祝順便把以前的事情徹底了了,但卻被李宴拉住。
李宴對他搖了搖頭,說道:“他出生一周即可立地行走,滿月便可與人對答如流,一歲凝聚出元海,四歲入轉(zhuǎn)輪,天賦極佳心性卻極差,雖然最終選擇站了出來,也很完美的逆轉(zhuǎn)局面,可對他的打擊依然很大。”
龍耀陽不解道:“為何?”
余恨生道:“因為他從不殺生,可這一次他不僅殺了很多冥獸,而且還殺了人?!?p> 龍耀陽想了想說道:“所以蓮葉上被劈成兩半的尸體是他做的?”
余恨生嗯了一聲。
……
……
守護獸死去,天地奇物也被人拿走,眾修行者自然沒有留下去的意思,休息好后便離開了蓮池。
最后一個離開的是姜蘇憶,走時看都沒看一眼長孫無悔的尸體,面色冷若寒霜,神情卻是極為平靜。
極遠處的軒轅破??吹剿鰜?,說道:“事情做完了?”
姜蘇憶嗯了一聲。
兩人飛得很快,沒有多久就追上了李宴、龍耀陽與余恨生三人。
離恨天沒有回離族,坐著飛劍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他身上有很重的傷,所以先隨意找了一個地方療傷。
他來到一個山洞,洞里還算干凈,吃了一顆丹藥,開始結印。
三天以后,他的傷勢好轉(zhuǎn)很多,準備離開,但他并沒有準備立刻回離族,而是想要到處走走。
好在認識他的人并不多,神州很大,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就是那個天賦絕世的離族少主,否則很有可能寸步難行。
他修為雖高,但還未辟谷,所以找了一處酒樓,準備吃些東西。
他包了一處雅間,按理來說應該是清靜的,但外邊突然響起的吵鬧聲實在太大,所以不算清靜,有些煩人。
他喚來小二,問道:“能否讓他們安靜些?”
小二說道:“這位公子,實在不好意思打擾到了您,但吵鬧的人修為實在太高,我們根本勸不住?!?p> 離恨天想了想,說道:“他們在吵什么?”
小二說道:“吵鬧的兩人看起來應該是兩位散修,他們是為寶物的歸屬權起了爭執(zhí),聽其吵鬧的內(nèi)容,大概是偶然間發(fā)現(xiàn)一處寶地,急忙忙出來以后,發(fā)現(xiàn)其中一件寶物大有神異,兩人僵持不下,所以大打出手。”
離恨天道:“我去看看?!?p> 小二趕緊說道:“公子還是待在這里吧,若是傷著了,本店實在擔待不起了?!?p> 離恨天自恃修為不低,說道:“無妨?!?p> 他走出雅間,看見那二人把這座酒樓拆得七七八八,眉頭微皺,出聲說道:“人家老板的生意也不好做,你們這般鬧騰,實屬不該?!?p> 那二人未曾理會于他,兀自打斗著,離恨天見沒有作用,便出劍而制,很快也就安靜了下來。
那個小二也未曾想到,剛剛那位小公子的修為居然如此之高。
離恨天把二人爭奪的寶物拿了過來,瞧上數(shù)眼,從儲物袋里拿出一物,說道:“我這剛好有一件與之品級相近的靈寶,送給你們,這樣你們也就沒必要再打了。”
也不待二人有所反應,離恨天放下靈寶便重新走入了雅間。
正準確品嘗剛剛上來的飯菜,小二走了進來,提醒道:“公子,你這樣做恐怕不妥?!?p> 離恨天奇怪說道:“怎么了?”
小二道:“我猜想公子應該是一位大家族的少爺,但你身邊并沒有帶著強者,也許公子修為的確很高,但你剛剛隨意便送出一件價值不菲的寶物,神州強者無數(shù),隨意露財,很難不被人覬覦?!?p> 離恨天道:“不至于?!?p> 小二苦口婆心說道:“公子應該很少外出才是,殺人奪寶的事情就算在神州也時有發(fā)生,而且我們這里屬于禍亂之地,不可不防,你看,這酒樓被砸成這樣,老板也不敢出來制止,其中緣由不言而喻。”
離恨天微笑說道:“多謝提醒,我會小心的?!?p> 小二道:“那我就不打擾您用餐了?!?p> 小二退出了雅間,離恨天終于得到清靜,美美地填飽了肚子,便準備離開。
走出酒樓,他沒有立即御劍而去,而是在街市逛了起來,正好碰見剛剛在酒樓打斗的二人,那二人已經(jīng)重歸于好,見著離恨天便熱情地上來搭話。
離恨天雖然不喜歡與外人交流,但看他們熱情的樣子也不好就此離去,于是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交談間,離恨天知道這兩人是親兄弟,平常也愛打架,但一般都是點到為止,像今天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
離恨天自然不會告訴他們自己是誰,把自己說成某個小宗門出來執(zhí)行任務的小角色,就準備這么搪塞過去。
那二人自然知道這不會是真的,而且離恨天不擅長撒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然后兄弟二人以感謝送寶為由準備請他上酒樓喝上一杯,離恨天拒絕了兩次,但還是架不住熱情邀請還是去了。
離恨天不會喝酒,也從未沾過酒,所以也不懂怎么用元氣把酒意逼出,竟只是三杯酒下肚,便已經(jīng)暈頭轉(zhuǎn)向。
離恨天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不對,奈何自身元氣運行受阻,根本提不起勁,沒過多久就倒在飯桌上。
兄弟二人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說這小白臉怎么這么好騙?”
“大概真的是第一次出門,瞧瞧,連侍從都未曾帶,現(xiàn)在神州大族里的天才少爺都這么自傲了嗎?”
“你說他究竟是哪個大宗族里的少爺?我們這么做,以后不會引火上身吧?”
“我們只是劫個財,不傷他性命不就行了?況且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是我們做的?反正我們明天就離開禍亂之地,看誰還能找到我們?!?p> 一人從離恨天懷里摸出一個儲物袋,微訝道:“大家族里的少爺怎么還用儲物袋?真是奇怪?!?p> 另一人看了一眼那只儲物袋,瞳孔睜大數(shù)分,道:“等等,這…這哪里是什么儲物袋,這是大須彌袋?!?p> 那人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儲物袋,奇怪道:“什么是大須彌袋?和儲物袋不一樣嗎?”
另一人道:“大不一樣!儲物袋一般只有十方空間,而大須彌袋據(jù)說能夠把天空裝下,我也是無意間從古籍上看到過,沒成想今日卻能看到現(xiàn)成的,這小子隨身攜帶這種寶物,恐怕身份高貴得很,我們根本惹不起?!?p> 那人道:“都已經(jīng)到手了,不要白不要,反正我們也不再這里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