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大喝,柳長辭目上銀禪瞬間解開扣結(jié),化作晶瑩剔透的九尺長劍,向那二十斷劍飛去,一時刀劍撞擊聲不絕于耳。
二十斷劍隨著渙辰劍每一次極速撞擊化作粉末,三息時間,二十斷劍盡無。
“好了,秦里,你們功力還欠火候,退下吧...”
老者終于有所行動,隨著大手一揮,也不知用了什么術(shù)法,所有羅漢行動為之一緩,那黑衣十人冰冷的注視著柳長辭,身體化作了虛無,眼看著便消失匿跡。
“就想這樣走嗎!”
柳長辭眼神冰冷,打出了真火,這十人竟然縱使不要性命也要殺掉自己!
真當我的面團是頭捏的??
如此狠厲無情之輩,不知手上沾滿多少人的血,今天這十人,須以死謝罪。
怒發(fā)沖冠,柳長辭迅速變換指印,二十羅漢放下了繩索與拳頭,木訥的相互對視了一眼,化作金藍二色流光,齊齊鉆入耀黑羅漢體內(nèi)。
“藏壽合一...再無生...”
柳長辭嘴角應(yīng)聲流下了一縷暗紅血跡。
耀黑羅漢霎時仰天怒吼,那吼聲響徹云霄,聲浪翻滾至千里之外,撕破浩然長空,瞬間挪移至空中某處,對著那無垠虛空便是蓄力一擊,一擊后又騰挪下處,共計十方位、十擊,轟隆炸裂之聲響徹長空。
巨響過后,十具尸體自前方空中無聲顯現(xiàn),向地面墜落,赫然便是方才消失的黑刃十人!他們大睜著雙眼,至死都不知這小少年郎,是如何將虛空遠遁的己方十人滅殺的。
柳長辭劇烈大喘,蘭若秘術(shù)消耗雖沒有渙辰劍那奇特招式巨大,但三術(shù)并用,且用了最后總術(shù)‘藏壽合一’,對身體的負擔,也極重了。
“小小年紀...竟能讓老朽如此驚訝,自老朽眼下將虛空挪移的十人生生震死,果真有副好手段?!崩险呶⒉[著眼,將煙槍緩緩插在了后腰帶,雙手摩擦著,似見到了曠世奇珍,興奮的說道:“以神識代目、服澈城散不傷不死,操持神秘佛法強行定身...術(shù)法開合間猶如神魔降世,攻伐之力大如浩蕩山河,又有這神秘的銀光兵刃凌厲絕倫!妙啊...實在是妙!老朽竟生出濃濃期待,不知你還有多少的底牌,藏有多少的秘密...”說著,老者渾身首次散發(fā)出真氣波動,背著雙手,凌空向柳長辭踏步而來。
老者每踏動一步,都像踩在了柳長辭心門之上,柳長辭的心臟不由得隨著老者每一步落下而跳動。
“咚、咚、咚...”
老者自空中邁步,但這每一步竟在柳長辭的腦海中,響起清脆的行走聲音。
忽然,老者戲謔的笑起來,抬起的腳沒有落下,就這樣懸起,而柳長辭的心,也隨之停止了跳動!
柳長辭大驚,老者什么也沒做,只是向自己走來,自己的心就如同中了魔咒,隨著老者步伐跳動,自身就仿若以外人眼光看著自己的身體,那份對身體的掌控,被剝奪而去!
冷汗,順頰而下...
“呵呵,老朽方才還在好奇你這小娃娃為何纏著那銀色絲帶,且長以神識代目,未曾想這么一個珍寶如星斗的小娃娃竟是個瞎子。這上天,他是公平的,給了你這分悟性與奇珍造化,定要在你身上索取些什么...
你方才那束縛之術(shù),嗯!威力不錯。但不巧,老朽也會一種,雖未有你那般霸道強行,但也能讓你在不知不覺中,中了我‘步獻’...這步獻,是遠古禁術(shù),也是老朽在一個機緣造化之人身上所得。那日心情不錯,老朽便收了他的禁術(shù),吸食了他的魂魄,并將他的皮肉融入了我的術(shù)法之中...”
老者似是在炫耀,悠然自得的繼續(xù)道:“這“步獻”神妙的很呢!以自然大道駕馭天地能量,賦予你周身天地能量意志,隨著你每次動法,吸取天地能量時,悄然進入你的體內(nèi),為老朽建封鎖心脈、氣海、丹田十息之功。你那三術(shù)大開大合,所需天地能量浩大,而被我賦予意志的能量便入體更多。哈哈,實乃天意使然、造化弄人,你何時想過,自己的一身福澤到頭來,竟被我一個糟老頭子奪走?你很優(yōu)秀,遠超同齡之人,但也無需氣憤不服,此奇術(shù)老朽目之所及之處,盡可施法,無一逃脫。
好了,十息內(nèi),足夠老朽行束縛之術(shù)了?!?p> “你...b話...可真多...”柳長辭咬牙艱難說道。
老者聽聞后哈哈大笑,說道:“年紀大了,總愛嘮叨嘮叨,你們這些小娃娃就是這樣,最煩老人嘮叨。不過別急,過會兒你就會知道,有些事和嘮叨比起來,可溫潤多啦?!崩险唠S后捏訣輕喝道:
“靈柩!”
隨著老者捏決,道道符印憑空幻化,最終幻化出總共三十六枚赤紫符印,齊齊馳向柳長辭,撞擊在柳長辭周身要害經(jīng)脈之處,帶起了片片血霧,與血霧中又幻化光芒,一瞬便鉆進了柳長辭體內(nèi),柳長辭不能自控的抬起了雙手,似被刑綁,動彈不得。他登時感覺到體內(nèi)真氣的運轉(zhuǎn)滯慢下來,力氣也在逐漸消失,渙辰劍因柳長辭無力操控,且與方才的爭斗中已將紋絡(luò)中的勁力消耗殆盡,終于化作銀禪,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纏在了柳長辭目上。
這符咒封印很是厲害,封住了自身奇經(jīng)八脈與各大要害脈絡(luò),縱是蘭若佛法,也不得運轉(zhuǎn)。
也未見到老者捏決變換指印,自老者身上迸發(fā)一束微光,微光慢慢變幻,化作人形,最終變作了另一年輕男子。這男子有五張面孔,相互變換著,這幾張臉唯一的共同點便是:皆猙獰無比,怨念深重。
這男子桀桀怪笑著,向柳長辭邁步走去,并說道:“我等辛苦一生,終得造化,卻被他殺害掠奪。而你,縱有造化又如何?不還是被奪的下一個?來吧...與我等作伴,漆黑囚牢,便不再那么寂寞...”
“這道分身,乃我捉拿所有違反城規(guī)之人的魂魄與皮肉,以我家族秘術(shù)凝制而成,待今日探取你身上秘密后,便融入我這分身皮肉吧,對你也算至高榮耀了?!崩险叩靡獾恼f道。
分身已走到柳長辭眼前,柳長辭只感覺眼皮沉重、力虧神靡,眼看著老者分身的手掌碰到了自己身體...
“嘭!”
金光迸發(fā),柳長辭的護體僧衣閃耀濃重金光,化作金色火焰,一息之內(nèi),竟將分身半個身子燒成了灰燼。
“啊啊啊!”
分身登時發(fā)出尖銳的慘叫,這痛苦之聲聞之心糾。
“祛?!崩险咻p飄飄一個字,分身的整個右半身便化作了煙絲,連著金焰消失不見,老者狂笑道:
“哈哈哈,老朽果真沒有料錯,你定有護體寶甲之類,今日氣運極佳,遇見了你這么個身懷重寶的羔羊!希望你所懷重寶能對得起我這半闕分身,如若不能,定要你生不如死!別叫了!再叫抽魂拔絲!”抽魂拔絲似乎及其讓這分身害怕,立即壓制下尖叫聲。
老者分身吃過虧,便及時改用了術(shù)法。老者單手捏印,道:“我澈城府封鬼門最擅長的便是拷問之道。這緣分仿似天定,待我以秘法探清你識海后,你這些秘密,便是老朽的了...”
說罷,老者一聲大喝:
“審鬼!”
隨著老者大喝,自柳長辭頭頂上方的虛無之中幻化出一根寒光凜冽的銀針,這銀針散發(fā)著細微紫芒,刺破長空,向柳長辭頭頂猛烈插下!
柳長辭的護體僧衣光芒閃耀,死死的抵擋著銀針的刺入,但效果甚微。
“呵呵,你若法力加持這護體寶甲,也許真的能夠抵擋住我的審鬼針,奈何寶甲的自行運轉(zhuǎn),威力又能有幾分呢?”
銀針終于刺破了護體光芒,發(fā)出一道細微聲音,扎進柳長辭頭部消失不見。柳長辭頓時感覺到莫大的疼痛自頭頂鉆進了身體,漫向全身每一個角落。
伴隨疼痛,意識正在一點點的被磨滅著,不知自何處生出的迷濁,一步步吞噬著神志。終于,柳長辭無力的耷拉下腦袋,定定的站著,徹底陷入了昏迷。
“來吧...讓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少秘密...”老者捏著指印,閉著眼,與分身合二為一后,向柳長辭踏步而來。
代沁四周的金色光罩也化作了云煙,慢慢消失殆盡。眼前一幕,深深刺痛著她的心,眼淚順頰滑落。
自己在這世上苦苦掙扎,從未想過要得到什么,只是想活下去,只是活下去罷了。直到遇見眼前這個比自己小很多的男子,自初見到現(xiàn)在雖短短幾時,可心中竟不自覺的多了份期待與好奇,好奇這是一個怎樣的男子,期待自己的人生會發(fā)生一點轉(zhuǎn)變。
而現(xiàn)在,這個男子在自己眼前承受痛苦時,自己心中卻更痛。這樣一個優(yōu)秀善良的他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經(jīng)歷這樣的痛苦。他每一絲顫抖都看在自己眼里、疼在心里,代沁自此終于明了,無關(guān)時日,無關(guān)其他,倘若感覺對了,便什么都對了。
“渙辭...”
代沁擦干眼淚,深深的看了柳長辭一眼后,目光變得越發(fā)堅定,她從袖中取出一枚發(fā)簪,注入真氣,隨著代沁一聲嬌喝,發(fā)簪向老者刺去。
“碎?!卑l(fā)簪速度飛快,一瞬便飛到老者身前,卻在老者一字之中,支離破碎。
“螻蟻之力,竟意圖放輝?!闭f罷,老者向代沁方向抬起只手,手指只是輕點,代沁便感覺周身血脈噴張,真氣紊亂。實力的差距不會在乎你決心如何、眼淚如何。差距,也許只能用生命與恥辱來填補。
代沁黑裳被周身流淌出的鮮血浸濕,緊緊貼在玲瓏有致的身上,自己的軀體竟在這老者輕輕一點之下,便成了這般模樣。
“倒有幾分姿色,小娃娃艷福不淺,竟有此等美色為了救你連命都不要。老朽便收下此女,當做陰陽調(diào)和的至美爐鼎,也省的她飄搖流離,你也走得安心些。”老者桀笑一聲,抬手一招,代沁的身體被一股大力攥住,不由自主的向老者飛去。
老者一把用力掐住了代沁的白皙香頸,貪婪的聞著代沁身上的芳香。代沁絲毫動彈不得,只是用力轉(zhuǎn)過頭,凄苦的笑著,眼波似水,深深的望向柳長辭。
“渙...辭...”
眼淚終究不爭氣的掉了下來,自己真的除了哭泣,什么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