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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走宙外

第三十四章 雞心美玉

暴走宙外 大地沿山 2087 2020-10-27 12:30:36

  說到身世,忙人無不感慨。

  忙人說:“我與你,天壤之別啊。我出身貧窮,吃糠咽菜,討吃要喝,哪能飫甘饜肥。家有糟糠之妻,孩子四人,兢兢業(yè)業(yè),緊緊巴巴。自己亦無專長,雖手有奇技淫巧,但均不養(yǎng)家,靠出賣苦力勉強維持生計。雖對現(xiàn)實不滿,但離家出走也是即興而為,本是出門溜達,一步一步向前,前進了便不想退了。每前進一步都有朋友們的陪伴與犧牲,倒退是對他們的褻瀆。人,有時候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便是這個道理?!?p>  “也有被設(shè)計的感覺嗎?”閑人問。

  “有!”忙人說:“每次逢兇都會化吉,可能就是一種設(shè)計。如果山窮水盡沒有轉(zhuǎn)機,可能會回頭,甚至會死掉,終其一生,但是沒有……辭別胡楊樹,我是抱著必死的念頭向前走的,想著死在哪算在哪,誰知——”

  “不知是幸運還是被設(shè)計?”看來閑人對設(shè)計很迷信,也很畏懼。

  忙人淡淡地笑了,說:“我對被設(shè)計沒有多想過,在遇到老倌兒你之前,都不知道有設(shè)計那回事。”

  “現(xiàn)在有什么打算?”閑人問。

  忙人看著閑人,半晌,哈哈大笑起來:“你早都替我回答了!”

  “不能上天便沒有打算?”閑人驚訝至極,忙人這種回答,既在意料之中又出意料之外,正所謂很懵逼的那種。

  二人相視而笑,笑得像兩個神經(jīng)??!

  笑過之后,沖天而歌:“上天,上天,上天!不能上天便無打算!”

  不能上天便無打算……

  誰聽誰都覺得是神經(jīng)病,除非聽者自己是神經(jīng)?。?p>  人生,最難確定的就是目標,一旦目標確定,剩下的就在行動了,似乎一切都好辦了。

  忙人與閑人的人生目標也終于確定了,剩下的也就在行動了,但似乎這一切并不好辦。

  因為,在外行看來,上天最起碼得有梯子,而二人屁都沒有。

  雖然上天無梯,目標總是促動劑,如此宏大的目標使二人興奮得不要不要的。

  有了目標,話也大了,走路也快了,一切都變得快節(jié)奏了。

  說話間,轉(zhuǎn)過了一個大沙丘,再轉(zhuǎn)過了一個大沙丘,轉(zhuǎn)過了好幾個大沙丘。

  這有什么奇怪,沙漠上就是沙丘,轉(zhuǎn)過一個還有一個,太正常了。

  假如不正常呢?二人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就發(fā)現(xiàn)了不正常。

  乖乖,乖乖!奇跡出現(xiàn)了,不是沙丘,是山,是一山立于眼前!郁郁蔥蔥好不壯觀的那種。

  二人不敢相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相信是山,不相信也是山。

  四目相對,目光在詢問:

  這是山嗎?是山!

  哪來的?鬼知道!

  ……

  二人興致勃發(fā),疾步上山,東奔西走,似頑童般,還沒搞清山脈,就已登頂。

  來在山頂,但見尚河在山下盤繞,上不見來水,下不見去河。

  忙人感覺像長龍,閑人感覺似玉帶。

  忙人說:“腰有玉帶,老倌兒你是做大臣的料!”

  閑人說:“眼里有青龍,賢弟你是吾皇在世!”

  忙人笑道:“搞他師娘的腳,我只是胡謅?!?p>  閑人亦笑道:“我戳,還是賢弟說得準確,定能成其大事!”

  忙人說:“還是老兄說得有趣,不愧為脂粉堆里滾出來的?!?p>  閑人怔怔地看著忙人,問:“你瞧不起我?”

  忙人笑道:“羨慕妒忌恨!”

  閑人哈哈大笑:“兩個淫棍!”

  忙人說:“我只是說說、想想而已!”

  閑人說:“我雖曾深陷其中,但我是逃離者,身已脫心清凈?!?p>  忙人尷尬一笑,說:“如此說來,我身雖未染,但心已浸淫其中,心惡當首惡也!”

  閑人哈哈大笑道:“身惡危機他人,心惡當以自救?!?p>  說說話話,二人離開峰頂,游至一坎下,仰首看去,石壁之上隱隱約約似有幾個字兒。

  忙人說:“筆力娟秀而不失蒼勁!”

  閑人說:“渾厚而圓潤!”

  忙人說:“似女流之作!”

  閑人驚道:“賢弟不近女色,倒能識得女工。慚愧啊慚愧,我在脂粉堆里算瞎球混了?!?p>  忙人晃了晃腦袋,有點小得意,說:“你是實踐者,我是觀察者。實踐者手忙腳亂,觀察者腦亂如麻。”

  閑人笑問:“賢弟還亂嗎?”

  忙人細目端詳山崖有時,喊道:“飛來峰!”

  閑人說:“有點像,但我怎么看怎么像仕女畫,一眾仕女,踩云而行,微風吹皺衣帶,有端莊的,有妖嬈的,?。∥掖痢?p>  閑人突然大喊一聲,臉色蠟黃,待忙人看去時,已是滿頭大汗。

  “怎么了?”忙人嚇得不輕,死盯了閑人看。

  閑人嘴在哆嗦,手在哆嗦,整個身子都在發(fā)顫。

  閑人想以手指向石壁,抬到一半,哆哆嗦嗦放下,以下顎指了指忙人所說“飛來峰”三字。

  閑人說:“分明一幅畫,中間那位端莊的貴夫人,是我夢中的老夫人,身后拿長矛者是她的帶刀護衛(wèi),前面,前面揚起手臂正在列風飛行的是她的婢女……”

  由于緊張,閑人說得語無倫次。

  閑人對著石壁說,忙人對著石壁看。

  忙人眼睛睜睜閉閉,腦袋偏偏正正,千方百計要從閑人解說中找出一點意思出來。但看來看去,還是“飛來峰”三字。

  忙人懷疑,閑人腦袋不是被牲口踢了,就是著了魔;眼睛不是散光了,就是走水了。

  “石盤鎮(zhèn)夫人和燕閑莊夫人也在里邊嗎?都這把年紀了,怎么總看到的是別人家婆娘???”忙人問。

  忙人調(diào)侃了一句,將目光移開,準備對站在自己側(cè)后身的這位仁兄適當涮涮,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時間就得這樣打發(fā)著過。

  就在目光將要移開的瞬間,忙人也看到了一幅畫,與閑人說的差不多。當再次將目光對正過去時,依然是“飛來峰”。

  “見鬼了!”

  話剛出口,只聽石崖“啾”的一聲,沿著“來”字裂開了一道縫,縫里冒出一縷青煙,青煙里飛出一物,不偏不倚打在忙人額頭,力道不輕不重。

  什么鬼?

  忙人從額頭取下石頭,二人端詳,居然是一塊雞心美玉。

  這回輪到忙人臉色蠟黃了,但忙人沒有蠟黃,只是笑呵呵說道:“既然老天賜我美玉,老夫便笑納?!毖粤T,收于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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