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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落霜華

江湖 六

宮落霜華 木南季 2761 2020-12-04 23:57:02

  “廟堂之高,江湖之遠(yuǎn)本可兼顧,需答應(yīng)我?guī)讉€要求?!彼牡钕掠俏逦坏馈?p>  “喔?四殿下請講。”許盟主道。

  “首先,本殿下依然要歸朝?!彼牡钕麓搜砸怀觯坏俏迦梭@詫,就連寧霜兒都無語地抱緊了臂膀,原來聽四殿下講話也能體味出人生波瀾起伏之意境。

  “四殿下三思,經(jīng)此這般,四殿下再回去,恐是罪責(zé)不在小?!被ㄓ窭坠е?jǐn)提醒道。

  “無妨,本殿下自有法子化解,便是身故也心甘情愿,與他人無關(guān)。如此豈不于各位更有裨益?”

  勒丹蘇長老滿是疑色地看著四殿下,這件事于阿塔族而言并非小事,若四殿下此時之言為虛,在皇上面前捅破阿塔族與大成朝不軌官員、武林中人勾結(jié),想來大成朝皇上即便面臨日后與五族紛爭不斷的局面,也要滅掉阿塔族。況阿塔族此番與這些人聯(lián)合占領(lǐng)米鎮(zhèn),本就意在稷城與寧霜兒、四殿下,如此費力籌謀,走脫了四殿下可并非什么好事。

  四殿下看出了勒丹蘇長老的顧慮狐疑,也看出這簡單一兩句話,恐不能讓自己輕易走脫,正思量間,聽寧霜兒道:“行了行了,快將這闔城的炸藥去了吧,放了四殿下,我寧霜兒跟了你們了。你們也知,我在米鎮(zhèn)時,四殿下親口承認(rèn)我是他的人,他怎么可能不保護(hù)自己的人呢。米鎮(zhèn)那一役,他不就為了我,毅然決然地打了過去?所以他會顧及我,不會有什么變數(shù)的?!?p>  司馬易聽了徒弟這段沒皮沒臊的話,且先不說有多荒謬,直接咳嗽了兩聲長輩應(yīng)有的咳嗽,許盟主哈哈一笑,“貴徒真幽默,比司馬易你整日一副驢臉好多了。”勒丹蘇聽了,“哈”一聲,越發(fā)覺得四殿下的話沒法信,就一個小姑娘都能胡話張口就來?;ㄔ氯?、花玉雷畢竟同齡同歲,多少能理解寧霜兒這種不懷好意的俏皮。

  四殿下又對寧霜兒作出贊許模樣,輕輕挑眉,“正是,霜兒你這話是說到本殿下心尖了,如此本殿下更不忍拋下你。”

  ……怎么有股徐公子味道,寧霜兒想到,人相處得久了,有些事情還真是會傳染。不過我若是天天跟在你身邊,就決計不會被傳染你平日里那股子拒人于外的清湯寡水的樣子。寧霜兒正想著,忽覺身邊氣氛詭異尷尬,自己的臉也“騰”地紅了,剛剛自己說的那段話更適用于許盟主揭曉她與四殿下身世前,無論真假,在場人中如今默認(rèn)她與四殿下同是皇上子女,同一個父親。所以自己剛剛怎會說出那般渾話來。這可真是發(fā)生太多事情,又一夜未睡,腦袋漿糊了,趕緊圓場,“都想什么呢,我就是他妹妹的話,不也算是他的人?”說著用拳向四殿下胸口錘去。四殿下收斂起剛剛的戲謔,后退兩步,寧霜兒撲了個空,對上一張轉(zhuǎn)眼熱度下降的臉,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罷了,就當(dāng)你驟然知曉身世變故心情不好罷了,我的心情難道會因為輕輕錘到你更好嗎?是能占了多少便宜,還是怎么著。寧霜兒悻悻然。

  許盟主慢慢講手深入胸口中,面色不善,寧霜兒趕緊道:“許盟主,我剛剛可沒錘到你,你裝什么西施?!?p>  “霜兒,休得造次!簡直越來越?jīng)]有規(guī)矩!”司馬易這下是真動了怒,一副父親管不肖閨女的模樣。

  寧霜兒不禁冷笑,從前確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如今且再論吧。司馬易見寧霜兒這副模樣,面色矜了矜,終是努力恢復(fù)了常色,無奈嘆息一聲,黎明破曉讓天邊綻放一片彩云,寧霜兒悵然地望著彩云心生向往,司馬易的一聲嘆息傳入耳中,寧霜兒的眼睫顫了顫,彩云旁的暗色蹦入眼簾,那沾染了天光的灰青暗色柔和又匪夷所思地將濃暗相加的橙紅色夾在地平線之上。寧霜兒抬眼看向司馬易,司馬易的眼中現(xiàn)了些許疲色。寧霜兒不由得心中一軟,是師父和師祖將她養(yǎng)大,師祖年邁,已溘然長逝,那么師父本應(yīng)成為最親近之人,何以至此。當(dāng)年前首輔家中慘遭滅門,若不是師父口中那名貴人將自己帶出,那么也就沒了這份師徒情緣,說不定也就沒了自己這份性命,那么是否就該一切聽從那位貴人之言行事,可這樣的話,自己又和被人精心打造的棋子有什么區(qū)別。師父重振武林的志向、抱負(fù)就該強加于身?寧霜兒多想再拉著師父的衣角無憂無慮地蹦蹦跳跳、說說笑笑,她向師父投去期冀的眼神,希望師父能傾聽她的想法。司馬易似乎感覺到了什么,避開了目光。寧霜兒的心又慢慢暗淡。

  許盟主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瓶子,從中倒出一顆黑色藥丸,憑直覺,這不會是什么好物。果然許盟主徐徐道:“此乃我許家秘制肝腸寸斷丸,你需月月服用解藥,方能確保無虞,否則超過三月未服解藥便會肝腸寸斷而亡。四殿下若有誠意服下此藥,我們便再無話可說。”

  勒丹蘇長老向那粒藥投去鄙夷的目光,心里大概想著雕蟲小技,不屑與之為伍之類,同時也大概見許盟主有如此招式,放心了些,雙手按照大成朝禮儀一抱拳,“我便先告辭了?!?p>  寧霜兒又忍不住要對許盟主出言不遜時,有一人縱馬奔騰而來,對著許盟主耳語一番,許盟主點點頭,對勒丹蘇長老道:“長老莫急著走,你們的公主來了?!?p>  勒丹蘇長老聽了這句話反而甩袖而走,“這位小主連她的族長父親都甚少管得住,來此與否,與我無關(guān)?!?p>  勒丹蘇長老轉(zhuǎn)身走離時,四殿下正要接過許盟主手中的藥,寧霜兒擋住四殿下的手,望著他,讓他三思。徐公子、律托蘭與勒丹蘇長老擦肩而過,勒丹蘇長老停下腳步,“徐公子好手段,迎了小主前來。只是似乎沒這個必要,用她威脅不了任何人,寧霜兒看起來也并非不知變通之人?!?p>  這句話只說對了一半,若寧霜兒當(dāng)真有危險,既然此事與阿塔族有瓜葛,徐公子確實打算試著以律托蘭保寧霜兒,雖然不知會有幾分成效。除此之外徐公子覺得寧霜兒需要一個伴兒,一個能符了她的仗劍天涯的性子,能與她開懷暢飲,說說笑笑的朋友。天下之大,這樣的女孩子卻難求。徐公子愿無論任何情況之下,寧霜兒的生命里都有光亮。

  四殿下不顧寧霜兒阻擋,吞下了那粒毒藥,許盟主滿意點頭,望了望花月容、花玉雷,為堂堂南派武林盟主家竟然有秘制毒藥一事找補道:“從祖上到我這一代,請這粒藥的時候寥寥無幾,我這就在這寥寥無幾的歷史上又添了一筆?!?p>  “如此能吃下這粒毒藥倒是榮幸?”四殿下凜凜地望著許盟主道。

  許盟主忙施禮,“不敢,不敢,四殿下能吃下這粒藥是我許家,是南派武盟的莫大榮幸?!?p>  四殿下不再多言語,望了寧霜兒一眼,轉(zhuǎn)身離去。明明未曾有言語,這柔且平靜的一眼中卻包含了給予寧霜兒的自由,對她的信任,這些如自葉間滴入深潭的一滴清露一般,帶著清靈悅耳的響聲,為深潭之水帶來了些許生氣。寧霜兒想自己若得四殿下護(hù)佑,未來便可以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選擇離開,她感覺他們費了極大心力,運籌到手中的大籌碼四殿下可以幫到她。因為四殿下這個籌碼的作用和價值,只要運用得當(dāng),甚至可以超過寧霜兒。尤其現(xiàn)在四殿下返回朝堂,服下毒藥,性命掌握在他們手中。從他們口中的所謂同父的方面來看,四殿下也該會幫她的吧。不過他們的身世竟如此離奇?

  “霜兒!”律托蘭跑來拍了寧霜兒的肩膀,將寧霜兒的思緒喚醒,寧霜兒從四殿下的背影中收回目光,對許盟主道:“撤去你們的布置,我寧霜兒此時自然會與四殿下同進(jìn)退?!?p>  天光大亮,三三兩兩的人開始陸續(xù)活動,漸漸忙于生計和奔波,同知、通判回到城中,南派武盟門廳一如既往地寧靜與熱鬧交織,昨夜之事,對這座城來講猶如一場夢境一般,寧霜兒將一切刻骨銘心地記入心中,端坐于許盟主院中感受著外面的煙火氣息,閉目調(diào)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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