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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池洗劍錄

十一 崩塌

秋池洗劍錄 反思大師 5341 2021-02-01 14:59:15

  直到此時,名辰和陳鷹越,也不再在乎什么大高手的架子,也終于打消了兩人之間的偏見。對付魔頭,同心共力。可惜,南北劍客雙劍合璧,用出了最強(qiáng)的招式,還是落敗于魔頭。

  兩人都掙扎著用劍支撐自己的身體。陳鷹越已經(jīng)爬不起來,名辰勉力站起。

  他看到身邊的陳鷹越,鮮血一口一口從嘴里噴出,噴得滿臉都是。他半跪在陳鷹越身邊,“陳掌門!”

  陳鷹越?jīng)]有痛苦之色,居然咧起了嘴?!拔乙簧殑?、愛劍。尊奉俠義之道。時至今日,方才看到什么是領(lǐng)袖群倫的劍法。我也不枉……”

  “陳掌門,在下愛慕虛名,徒有正道泰斗之譽,整日逢迎茍茍。俠義之道,你做得比我好?!?p>  兩人此時的對話,不再是互相吹捧,而是真心話。

  “咳咳……”陳鷹越咳出血沫。他還想說些什么,卻上氣不接下氣。

  名辰看他的面色,“陳掌門,相見恨晚?!?p>  “陳掌門,你先撐住,待我手誅此獠……待我……”

  就在這時,萬乘連環(huán)拍出兩掌,一掌給名辰一掌給陳鷹越。兩人已經(jīng)無力招架,紛紛吐出鮮血。筋斷骨折之聲,眾人皆聞。

  兩人同時身死,一句“待我”,成未盡之言,好似一對老友在人生暮年互相等待。

  在場正道人士無不為這兩位感動和惋惜。世間充滿了傲慢與偏見,百聞不如一見,一見不如共事。兩人本有可能成為好友,南北劍首共執(zhí)牛耳,何等佳話。直到臨了,兩人才真正看見了對方。

  稷下劍宮和煙雨劍門的諸位弟子都跪在各自掌門的身邊,哭喊聲和正落下的雪花混在一起,一種悲傷的氛圍暈開。

  景簌抬頭看了一眼雪花,這種悲傷的氛圍是一種預(yù)示。預(yù)示著,能擋住大魔頭的人已經(jīng)死了。正道的路走到了頭,自己也難以幸免于難。新年的喜悅,遠(yuǎn)方的愛人,未來的計劃。全都將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但景簌不怕,如果世間就要覆滅,她會坦然迎接??奁?、后悔、戀戀不舍,這些情愫到了這一刻已經(jīng)毫無意義。她不是怕敵人嘲笑,而是她怕自己像一個求人施舍的乞丐,或者是剛出生的嬰兒只能讓別人照顧。

  不過一死。

  范青蒙對她動過心,鐘毓愛她,肖樅愛她。應(yīng)該也是愛她的這份坦然和執(zhí)著。

  萬乘沒有多看那兩具尸體一眼,只是自顧自扭頭和明肅說話?!皠m的對頭已除,這廂的事已經(jīng)辦完了。好久沒見我的乖女兒林笙,我去看看她。剩下的事你看著辦吧?!?p>  萬乘殺掉了兩名強(qiáng)敵,絲毫沒把剩下的人放在眼里,說走就走。甚至沒有和豐王打聲招呼。仿佛只是來殺人一般,的確也只是來殺人。

  明肅看了眼他遠(yuǎn)走的背影,交代剛從囹圄出來的“翊星四友”,花忘,陰藏,還有忙風(fēng)和李默?!皩︻^比想象的要弱的多。我算白來一趟,定王那邊還有要事,你們把剩下的人處理掉?!北娙顺聊徽Z,黑色斗篷下的他們散發(fā)嗜血的氣息,誰都知道這些人等會就會變成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他向著身后一處閣樓搖搖一拜,“豐王殿下有禮!在下還要和定王共商機(jī)要,先走一步?!本腿鐥钚仕希麄冞€有新帝登基后諸事需要料理。黃金臺不過是小事。

  “明先生且慢!”

  這富貴王爺還有什么事?明肅不知,也就在原地等他。

  豐王有些肥胖的身形,在雪地里快步過來,盡量快的樣子顯得蹣跚而費勁。

  “明先生,我女兒還在……”他用手一指。他明顯知道自己叫不動女兒回來,也懶得去做努力了。但他知道,要告訴這幫人這是我女兒,你們不能動。

  “哦,曉得曉得?!泵髅C笑著拱拱手。

  “郡主自然是要保護(hù)的?!泵髅C看了一眼楊晚晴,他知道就算他出手楊晚晴也不會乖乖跟他走。他看著楊晚晴跟在張子墨身邊,張子墨的樣子是那樣的義憤填膺,楊晚晴的目光沒有敵人只有這個少年。

  他有些失神,這一幕他似曾相識。那個夜晚黃沙漫天,稱得少年月下孤影,紫幽一直看著那個少年的背影直到看不見……

  他懂得這些情愫,他也不想費勁去搶人,“你們出手的時候要避開郡主。”他的口氣十分陰沉。幾位殺手都知道這位老大的作風(fēng),沒人會當(dāng)耳旁風(fēng)。

  明肅剛走,一位美人就掀開了自己的蓋頭?!拔乙詾閿[這么大陣仗,要來一場正邪大戰(zhàn)呢。沒想到教主一來,一點彩都沒掛就解決了。讓本姑娘帶了許久這破帽子,忒也難受。”她語調(diào)里也帶著嬌媚,雖是諷刺的話,卻沒讓人感到半分刻薄。

  “花忘你太得意忘形了,明護(hù)法這多年籌劃這才有這幫假仁假義的俠客凋零的局面。否則怎會剩這些……”說話的人面敷白粉,說話口氣陰冷。如忠義堂趙國柱在此,他當(dāng)忘不了此人就是殺害他五弟龍驄公子韓霖的人。他就是陰藏。

  “呵呵,你這地獄的幽靈,見不得人的忍者。怎敢在陽間與我講話。不怕對面的趙萬春堂主來找你尋仇?”

  “你是陰藏?”趙萬春語調(diào)中帶三分疑問,三分殺氣,還有四分終于找到你這兇手的喜悅。

  “是又如何?”

  正道最厲害的高手已經(jīng)死去,沒人會怕剩下這些老的老,小的小。沒有真神坐鎮(zhèn)人間,地獄的宵小也不再隱忍。

  “那我就要先要了你的命,為韓霖報仇?!壁w萬春算是看著韓霖長大的,如同自己的子侄。而老堂主這些年活得可憐,多半是因為自己這個寶貝兒子。

  當(dāng)年忠義堂回復(fù)的消息,趙萬春判斷是“焰臺”所為,他們無從去找這兇手。今日,仇家就在眼前,此仇他是要報的。

  “趙副堂主的般若掌法我是無福消受的,不如讓‘翊星四友’陪你玩玩?!彼啃敝劬粗荜?。話語中大有頤指氣使的味道。

  在魔教還是論資排輩的,陰藏早已加入了魔教?!榜葱撬挠选奔尤氲臅r間不算晚,但那也是建立“焰臺”之后的事了,比起陰藏來說還是差遠(yuǎn)了?!榜葱撬挠选崩锒乓桓笨床黄鹚臉幼?,不怪他看不起陰藏,陰藏的真實武功。興許在焰臺八魔里排名倒二,也許比丟掉忙風(fēng)的閑云要要高明一點。焰臺八魔是各有所長,他殺人全靠隱藏和出手時機(jī)。

  燕之衡和趙長青臉上也沒好看。周陳眼中厲芒一閃即逝。

  “既然陰藏長老不想出手,我四兄弟就領(lǐng)教趙副幫主的高招?!彼氏认聢觯渌值茈m有不悅也跟了上去。

  燕之衡雙錘抗在肩上,杜耀的血滴子已擺出起手式。趙海青一竿長槍倒提,只有周陳雙手背后。但眾人都知道,他這是不讓人看到他雙手是何時出手,如何出手。

  趙萬春單足一點,已經(jīng)躍入場中。

  “趙前輩,他們以四敵一,太不公平?!毙耗ǜ蓛粞劢堑难蹨I,他恩師被殺,此刻正要找人報仇。

  “沒錯!肖師兄說得對,趙前輩我和師兄一起出手?!睆堊幽?jīng)歷掌門離世也十分悲傷。這時他根本想不起這位趙前輩曾經(jīng)利用他做了回不在場證據(jù)這茬。

  “哈哈,兩位小輩的心意我心領(lǐng)了。江湖多有風(fēng)評,我趙萬春的武功不過寥寥,憑的是老于世故,人精明才坐上了北方第一大幫萬馬堂的第二把交椅。

  今日我就讓這些妖魔鬼怪看看,什么是金剛怒目?!彼倭殖錾?,武功練到他的份上已足以稱為金剛。最后那句話以內(nèi)力發(fā)出,低沉卻驚人,聲震全場。

  肖樅、張子墨還待要勸。只見他右手背在身后,分別向兩側(cè)站立的杜耀和周陳指了指。肖樅和張子墨心領(lǐng)神會。

  他趙萬春從來都不是喜歡讓別人占便宜的人。示之以弱,更容易以弱勝強(qiáng)。

  四人并不說話,北風(fēng)改變了一溜雪花的飛舞軌跡。杜耀的血滴子在手中一振,發(fā)出“嗡嗡”的聲音。

  趙萬春雙手做合十狀,并不合上。雙手之間有白氣涌現(xiàn),發(fā)出必必卜卜的聲音。正是那招“峽谷天風(fēng)”。誰先上誰就要接這當(dāng)頭一掌。趙萬春用了些心理威懾。

  燕之衡的銅錘就要打一個無懼無畏,所以他先沖了上去。“峽谷天風(fēng)”掌力從雙掌中疾吐而出。燕之衡不敢怠慢,雙錘交叉一封,竟發(fā)出“當(dāng)”的一聲。饒是燕之衡馬步扎得很穩(wěn),也不由得一晃。

  趙海青不知何時已經(jīng)繞到趙萬春后背,一槍摜出,來得兇險。趙萬春看也沒看反手一削,正是一招“懾服外道”,掌力猶如寶刀利刃,將那鉤鐮槍震得偏去。

  趙萬春江湖經(jīng)驗老到,他一眼看出這兩個不過是幌子,那兩個使暗器的才是真正下殺手的。他舍近求遠(yuǎn),躲開燕之衡連環(huán)兩錘,猛地躍向杜耀。他分明看出,這四人里,這個人武功最差。

  杜耀先吃一驚,也趕忙后退。但那般若掌法何等剛猛奧妙,趙萬春剛剛近身,就不容他逃走。杜耀只能勉強(qiáng)閃躲,掌風(fēng)掃到他的衣襟,將他衣襟刮得粉碎?!榜葱撬挠选逼渌艘姞钰s忙救援。

  周陳率先祭出黑針,連環(huán)三針,品字狀射出。趙萬春左手繼續(xù)壓制杜耀,右手猛地?fù)]出一掌。這一掌由上而下,如帶虛影。小小飛針,應(yīng)當(dāng)是不在話下。

  誰知那品字狀的飛針,有虛有實,有一針被這隨手一掌的掌風(fēng)帶飛,其余兩針分別貫注了周陳雙手的指力。看周陳藏在袖子里的雙手已經(jīng)微微抬起,兩條白氣連接著雙手和黑針。

  般若掌力雖猛,此時擋不住周陳真力貫注的黑針只攻其一點。

  黑針突破掌力就要射入,趙萬春沒有料到此人有此絕技。他一腿迫開面前杜耀,身形側(cè)飛而起,空中對著那兩根黑針左右連拍兩掌。正是般若掌中的“天衣無縫”,虛實相映。

  周陳看他左右掌似微似沉,又似虛似實,掌法奧妙,曉得厲害。一時不知如何應(yīng)付,他運力滯澀。

  一針懸留半空,被兩人真氣所拉扯。一針如被浪打小舟,比剛才更快的速度倒卷回去。原來看實是實,看虛是虛。周陳手指被針尾硬是扎傷,十指連心,痛得叫出聲來。

  趁著燕之衡和趙海青攻到,他趕忙從袖中掏出解藥吃下。

  正道眾人,潑天似的叫了聲好。畢竟他們剛遭受了重大打擊,這時趙萬春此舉,可謂揚眉吐氣。張子墨和肖樅對視一眼,興許輪不到他們幫手了,他們完全也是喜悅和佩服的。

  “我教九大外閣護(hù)法,沒想到四個打人家一個也打不過,真丟我們臉呀?!被ㄍ翱┛眿尚?。

  “忙風(fēng),我本來以為你和陰藏武功就夠差了。一個只會偷偷殺人,一個靠和弟弟在一起的耍把戲。這四個,來我教的時候明老大說什么分進(jìn)合擊之術(shù),獨步天下……”

  忙風(fēng)聽到花忘提到弟弟,“休要提他?!彼暬ㄍ谎?。

  花忘看他一臉煞氣,也就別過臉輕蔑一笑。

  “花長老,偷偷摸摸殺人怎么了?薛燦是厲害,天下第一殺手,還不是沒了?!标幉刂肋@花忘對薛燦有意思,也故意挑他的軟肋戳。魔教中人,說言也毒,人人不饒人。

  “你這鬼祟,早晚讓你好看。哼?!?p>  周陳怒喝一聲,“全力施為,不留手!”

  他弟兄四個聽了這通諷刺,不止大哥動了真怒,他們也是生氣。當(dāng)下,燕之衡雙錘舞得風(fēng)車一般,趙海青鉤鐮槍,撇捺勾折,封死趙萬春的身法。周陳和杜耀也不再等一擊必殺之時,而是全力出手,要靠層層殺機(jī)將他擊潰。

  一時間錘風(fēng)槍影,血滴子與總在要命地方出現(xiàn)的黑針?biāo)奶巵y飛。趙萬春的掌法也悉數(shù)發(fā)出。他已經(jīng)感受到莫大壓力。

  這樣一看,這“翊星四友”名下不虛,如剛剛周陳全力出手,趙萬春應(yīng)該得不到那樣大的便宜。也是周陳托大,他還想著和杜耀一擊致命。沒有料到這趙萬春是個貨真價實的硬茬子。

  般若掌不愧是少林的震寺絕學(xué),掌法精微。本就剛猛無雙,再加上趙萬春多年浸淫,使得此更進(jìn)一步,能剛能柔。壓力雖大,他還頂?shù)米 ?p>  甚至作為正面相抗的燕之衡他的雙錘已經(jīng)被削得不再像個錘子。

  杜耀的右腿因為躲避掌風(fēng)不及,僅僅被掌風(fēng)帶到,就已經(jīng)痛得他齜牙咧嘴。

  但經(jīng)驗老到的高手們都看得出來,勝負(fù)還要看周陳。趙萬春就算擋得了上下飛舞的血滴子,正面的雙錘和鉤鐮槍。

  那一針就要命的黑針是勝負(fù)的關(guān)鍵手。

  張子墨肖樅這邊看情勢危險就要出手,趙萬春似乎心有所感,朝他們的方向瞪了一眼。止住了他們的出手。肖樅不禁想,趙副幫主是要竟全功?

  他們不知,趙萬春并不是在乎這點虛名的人。

  爭斗已到了最激烈的時候,周陳的飛針出得越來越密集。是他想拿下趙萬春的心越來越急切,同樣也表明趙萬春的破綻也越來越多了。

  幾人方位變幻,趙萬春同時接了一錘一槍,被震得后退。血滴子在空中飄忽,飛針也已過來。

  趙萬春大喊,“就在此時!”

  肖樅,張子墨身法如一,如驚鴻乍起,挺劍而來,分別要為他擋住暗器。

  趙萬春旋身一掌向后躺,腳下步伐不停。目標(biāo)竟然是陰藏!趙萬春早已做好盤算。

  陰藏是萬萬沒想到的,縱是他身法如鬼如魅,也沒有這一下來得突然。他驚愕的忘了如何應(yīng)對。畢竟平常都是他躲藏著陰人,如毒蛇般窺伺,然后送上致命一擊。今朝他成為獵物,就不知如何是好。

  身邊的花忘和忙風(fēng)一人出了一劍想要攔下這人,忙風(fēng)那劍稀松平常,正如花忘所言,沒了他弟弟的配合,他就是個二流劍客。

  反而花忘那劍頗為講究,她先是左足踏出,而后向上斜刺。景簌已經(jīng)認(rèn)出,此乃終南山的劍法,“定陽針”。江湖傳言花忘靠美色勾引正派弟子教她武功,看來此言非虛。

  趙萬春懷中藏著一掌蕩開了忙風(fēng),但那“定陽針”出手角度刁鉆他擋不了。此時他要么放棄殺陰藏,要么就拼著挨這一劍。

  趙萬春掌已出手。陰藏胸骨被拍碎,一大團(tuán)血霧從他身上綻開。而趙萬春也被花忘刺中肋下……

  陰藏的遺言和他被隱藏的人生一樣什么也沒留下,一言不發(fā),就這樣死了。

  “咳咳……呵呵呵呵,老堂主這回能高興點,韓霖你叔我為你報仇了?!壁w萬春的肺部被扎穿,一口一口的血沫子隨著他說話噴出。

  肖樅和張子墨一人一邊扶著他。“趙前輩!”

  “呵呵,終究是棋差一招,算計不成??瓤瓤取缰廊绱?,便應(yīng)該一起出戰(zhàn)的,說不定……說不定還能拾掇下這‘翊星四友’?!?p>  他傷了周陳,又經(jīng)過了一番打斗靠近了陰藏。安排肖樅、張子墨幫他擋開暗器。一番算計,殺人遂成??上ЫK究是行險了……

  此時只有肖樅,張子墨在身邊。用只有他們倆能聽見的聲音:“如有機(jī)會,還是跪地求饒罷了。否則正道幾大派都要覆滅在這,一點種子都不剩了??瓤?,哪怕你們可以詐降……”說完他一口氣上不來就離世了。他的親傳弟子也是放聲大哭。

  他一生操心,喜愛算計。張子墨卻不像世人一樣反感他圓滑、事故。他知道,操持這樣一個大派,總要犧牲些什么。或許他犧牲的是他曾經(jīng)的少年意氣,曾經(jīng)的非直即曲。不為什么,是因為他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去執(zhí)著。

  最后他的費盡心機(jī)的一擊,也是為了先殺仇敵,如何擔(dān)不上一個快意恩仇的痛快?

  一個時辰之間,死了三位舉足輕重的掌門。正道岌岌可危,還好趙萬春臨死換了一個,還輕傷了“翊星四友”的老大周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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