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四月,一共就發(fā)生了兩件大事。一是南宮偃月同顧白成婚,二是季家私鹽一案解決。
然而這一切,同季淮安并沒關(guān)系。
他在這幽暗的房間里呆著,宛若籠中之鳥。
孤寂,無助,更多的是絕望。
足足六天。
自己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房里足足六天了!
在這六天里,季澤宮一次都沒來看過自己。
季淮安知道,他被放棄了!
他終于還是成為那枚棄子。
一枚棄子,多么可悲。
從他出生到現(xiàn)在,一直以來都在為了季澤宮口中那個遙遠(yuǎn)的季家大業(yè)奮斗著。
他忍著厭惡同南宮偃月成親。他為了得到季澤宮的認(rèn)可,和北疆王低賤的私生女柳鶯鶯在一起生活。
天知道他多么厭惡這兩個女人。
一個高高在上,端莊的仿佛神女降世,骨子里透著傲慢。
另一個低俗無趣,粗鄙的如同市井潑婦,言行舉止盡是鄙俚。
他為了季家付出了那么多,卻最后還是逃不過被拋棄的命運。
他恨,他怨,他不甘!
季淮安的眼中充血,猙獰地看向從外面鎖住的房門。他的臉因為這幾日的精神折磨向內(nèi)凹陷,身體蹲在地上,雙臂抱著腿,在寬大的衣袍下面躲藏著,看起來像一只蝙蝠。
他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
目光隨著這個念頭逐漸黑暗,殘暴,甚至變態(tài)起來。
和季淮安一樣孤獨又不安的還有柳鶯鶯。
這兩個相互利用的人,在這一刻居然有些相同的情感。
然而不同的是,柳鶯鶯的禁閉是南宮偃月罰的,而季淮安則是由他的親生父親季澤宮命令的。
比起季淮安,柳鶯鶯相對來說,沒那么絕望。
“柳二小姐?!睆垕邒叩穆曇繇懫?,嚇得柳鶯鶯一激靈。
她收斂起自己方才的不悅,換上一副討人喜歡的嘴臉。
“嬤嬤,這女紅我就快完成了。您若是累了,就去歇息吧。”
經(jīng)過這一個月的管教,柳鶯鶯看上去乖巧多了。
張嬤嬤滿意地點了點頭,頭一次慈愛地摸著柳鶯鶯的頭,輕聲說道:“柳二小姐,明日您便可出府。”
聽得這話,柳鶯鶯先是一愣,待她反應(yīng)過來,張嬤嬤已經(jīng)離去。
我可以出府了?
我可以出府了!
一時間,興奮,激動,快樂,所有美好的情緒都一股腦地朝著柳鶯鶯沖擊而來。
按照原來的懲罰,自己要在府里呆上三個月。
可現(xiàn)在,她就要自由了。
她已經(jīng)計劃好明天要做的事情。她要去平南王府找季淮安問個清楚。
她要為自己放棄季淮安找個合理的借口,這樣她才能保留自己人美心善的假象。
季淮安吶,季淮安,本小姐就要拋棄你了。
她得意地笑出聲來,似乎已經(jīng)成功找到下一個靠山。
快樂,真是快樂。
這段地獄般的日子終于就要結(jié)束了。
柳鶯鶯快速地舞動手中的繡針,仿佛這塊白色的絹絲布料后面便是無盡的自由。
只是她不知道,她以為的自由不過是南宮偃月安排的另一個地獄。
一個專門為她制作的,無邊地獄!
沐九暄
季淮安:一切才剛剛開始……誰負(fù)了我,我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