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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中年時代

第4章 無須辯言

父母的中年時代 皖喬 2011 2020-11-10 21:02:00

  吳琛發(fā)動車的引擎,把車開進地下,很快又開出地下,車子在大街上急速地奔弛。他想去那個舊樓,他擔(dān)心薛白會想不開,他應(yīng)該跟她坦誠交代……

  薛白從看到吳琛開車離去的瞬間,她就已經(jīng)預(yù)測到了令她擔(dān)心而又感覺沮喪的這個結(jié)果。只是她沒有猜到吳琛會走得如此徹底。

  她忐忑著打開房門的瞬間,吳琛那間平時就略顯空寂的房門敞著,她的心砰砰跳得很厲害,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徑直走了過去。

  眼前的情景雖然是她無數(shù)次預(yù)料到的,可還是感到震驚!

  房間里除了一張裸床和空空如也的家具,沒有留下任何東西。薛白從席夢思床墊上捏起一根短粗像鋼鐵一樣硬的頭發(fā),這根發(fā)絲是吳琛的,薛白攥在右手心里,手在顫抖!

  “……”薛白沉默著,可心里有千言萬語,此刻的無聲勝過低泣和哀嚎!

  作為教師,薛白不會以哭泄憤!這是她和吳琛每次發(fā)生爭執(zhí)時,無論吳琛怎么擊他,她都不會大吵大鬧,這讓吳琛無從以對。

  這一次,她想發(fā)泄,她想哭給自己看,可她還是保持了沉默。

  吳琛的出走,讓薛白感覺到了她美麗的面紗被撕得粉碎,她感覺到了痛徹心扉,她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灼熱!

  這一刻,薛白的腦海浮現(xiàn)了過往里那些和吳琛發(fā)生爭執(zhí)的無數(shù)個瞬間,每一次的勝利集結(jié)最終凝結(jié)成了一枚苦果,此刻,她品味著,真的苦不堪言。

  她想到了“自食其果”這個詞,是她真的錯了?吳琛為何感覺不到她對他的愛呢?

  想到這里,薛白心中的怒火漸漸轉(zhuǎn)變成了自責(zé),她的淚水順著臉頰開始汩汩流淌。

  她把背包和手提包放在薛白的床上,順勢坐下來,任眼淚無聲傾訴……

  吳琛的車子繞過幾條街道才到達自己的舊樓胡同里,這一次,他感覺新買的別墅距離老房子如此的遠。這不正是自己所想要的嗎?他就是想離家越遠越好,可這一次,他倒覺得兩個房子的距離有點過遠了。萬一有必要,回來一次還真是浪費時間。

  這一次,他就覺得有必要回來和薛白說清楚,不辭而別是小人之行徑,他不想做一個小人。

  吳琛也隱隱感覺到了這次離家出走給薛白帶去的不良影響,但有一點,他認為她夠堅強,可以熬過這一次,也能踏過這個坎。

  快走進家門的時候,他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在諦聽屋里的動靜。

  一切悄無聲息。

  吳琛小心翼翼地轉(zhuǎn)動鑰匙,門在瞬間開了。

  客廳沒有人、廚房沒有人、臥室也沒有人,衛(wèi)生間也沒有。只有吳琛的那個房間門關(guān)著。

  吳琛走過去,輕輕敲了幾下。屋里沒人應(yīng)。他試著轉(zhuǎn)動門把手,試圖打開它。

  “別開門!”屋里傳來怒吼,“你給我走得遠遠的,別再讓我看到你?!?p>  “我……”吳琛松開手,遲疑了一下,又去轉(zhuǎn)動門把手,試圖打開它,“我想跟你解釋一下……”

  “我什么都不想聽,你走了就別再回來。”

  薛白的聲音聽起來顯然是沙啞的。

  吳琛知道,她一定是剛剛大哭過,而且是因為自己的不告而別傷心所致。他使勁轉(zhuǎn)動門把手,可里面已經(jīng)上了鎖。

  “你不要做傻事。”吳琛的聲音變了聲調(diào),似乎在哀求,“我會補償你?!?p>  “補償?你為什么要補償?”薛白的聲音大得驚人,吳琛之前不止一次聽到,“如果你認為自己做的對,你為什么要補償?如果你認為自己做錯了,為什么還要去做?!”

  “瘋了,這個女人又瘋了,”吳琛想,“她總是這樣獨斷專行,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別人?!?p>  吳琛還是試著想打開門,他又輕輕敲了幾下。

  “滾!滾得越遠越好!”屋里的聲音沉悶而擲地有聲,讓吳琛頓時不知所措。

  吳琛在近百號員工面前指揮有方,甚至在裝飾行業(yè)呼風(fēng)喚雨,而在隔著一道門的這個女人面前,他就是一個跳梁小丑,卑微小人。

  吳琛鐵青著臉,倒退了幾步又停下來。

  “你怎么還不走?”薛白的語氣顯然放低了,“把門鑰匙留下,你從此不要再踏進這個家門?!?p>  “你夠狠!”吳琛乖乖地條件反射似的把門鑰匙放在客廳的茶幾上,賭氣地下了樓。

  聽見吳琛關(guān)房門和下樓的聲音,薛白打開了房間門走了出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串房門的鑰匙,這串鑰匙和其它鑰匙一起通常掛在吳琛的腰帶上,此刻,它告別了它的主人,薛白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它看,良久。

  最終,薛白彎腰一把抓起它,隨手扔到了沙發(fā)一角那個放雜物的整理筐里。

  這是一個造型精美,質(zhì)地優(yōu)良的布藝整理筐,里面盛滿了家里隨時使用的小件物品。

  薛白看了看整理箱,那里居然還有一些吳琛的東西沒有拿走,是疏忽還是有意,她無從知曉。

  在薛白眼里,吳琛純潔得像個處男,這樣的男人確實不好找。吳琛走了,薛白可以斷言自己再也不會遇到讓自己心動的男人,往后的歲月,可以注定自己孤獨終老,想到這,薛白的眼淚簌簌而下。

  但在吳琛面前,她決不會示弱。

  在吳琛面前,她一向表現(xiàn)為一個驕傲的公主。這一點,難道不是吳琛當(dāng)初愛上她的原因嗎?她一直捫心自問,不知道自己哪里的錯惹得吳琛如今離家出走。

  唯有一點,她是相信的,那就是吳琛不會背叛他們的愛情。那是新婚之夜,吳琛向她發(fā)的獨誓。她的誓言呢?她沒有說出來,吳琛自然不會知道,但一直都在她的心里,那是相對于吳琛的誓言而一直存在著的。

  薛白是一個不喜歡把什么都明說的人,她認為吳琛是了解她的,就看他當(dāng)年追求她的那股韌勁和執(zhí)著,她就認定,吳琛對她一往情深。

  此刻,她的一切感覺變成了幻覺,或者一直是她自我安慰的假象,她有點無法接受這個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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