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嫁給傻子的女配27
大學(xué)畢業(yè)后,俞夏和顧青時舉辦了盛大的婚禮?;槎Y邀請了所有俞夏的同學(xué)和朋友,謝麗麗和楊恬作為伴娘,在婚禮上新郎親吻新娘時,激動的哭了出來。
這幾年顧青時將顧家的公司越來越大,成了京城知名的企業(yè)家,而俞夏的火鍋店和麻辣燙店也在附近的城市開了好幾家分店。去年新的城區(qū)規(guī)劃一出臺,俞夏在郊區(qū)買的樓價值頓時翻了好幾番,原本無人問津的樓房,一個月之內(nèi)悉數(shù)租了出去。每月單憑租金,已經(jīng)足夠俞夏活得很滋潤了,她也終于實現(xiàn)了“地主婆”的夢想。
顧老爺子的身體這幾年開始走下坡路,不過他年紀本就大了,這也是人之常情。硬撐著走完顧青時和俞夏的婚禮,老爺子臥床不起,沒過幾日就去了,顧青時雖然很是傷心,但一早就有了準備,倒也能接受。
兩人的蜜月因為老爺子的突然離去籠罩上了一層陰云,可是有了彼此的陪伴,再艱難的歲月似乎也泛著一絲甜意。
當(dāng)然這幾年張耀祖也不是沒有想過搞什么小動作,可正如他之前沒能如愿,現(xiàn)在癱瘓在床就更是不可能了。
俞夏從來不會因為當(dāng)初把他出軌的照片寄出而感到愧疚,因為愧疚是對原身的侮辱,相比于原身在人生的最后時刻帶著對世界的絕望而離去,張耀祖無疑是幸運的。
盡管癱瘓在床后的張耀祖性情越發(fā)的陰郁,可是王大花從來沒有放棄過他。
張巧兒打過去的養(yǎng)老金,還有當(dāng)初推張耀祖下樓的人給的賠償款,都被王大花用來調(diào)理張耀祖的身體,因此,雖然臥床多年,張耀祖依然維持著體面——而俞夏知道得這么清楚,是因為和顧青時結(jié)婚前,她回了一趟小山村。
十多年過去,小山村的變化不大,除了面熟之人滄桑了幾分,依然是山清水秀、交通不便,俞夏坐了兩個小時的車進了村子,直奔著張家而去。
王大花下地去做活了,只有張耀祖一個人在家。
“你是來看我的笑話嗎?”張耀祖冷著臉。
“也可以這么認為,我只是想來看看,你如今這副樣子,可有一絲一毫的后悔。”
“我?后悔什么?”張耀祖嗤笑一聲,似乎是在嘲諷她的異想天開。
“為什么不會后悔呢?人生的選擇有無數(shù)種,而正是當(dāng)初的陰差陽錯,才塑造了現(xiàn)在的你。如果你當(dāng)初不是一心想著依靠外力來獲得你想要的,而是踏踏實實的憑借著自己的努力,或許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fā)生了?!?p> “所以呢?你在可憐我?鄙視我?”
“我要結(jié)婚了?!庇嵯睦@著院子走了幾步,“婚姻于我而言,正是要邁入新的人生篇章,我來跟過去告?zhèn)€別。也想看看,你是否有悔改之心?!?p>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你有個好母親,”俞夏幽幽嘆了一聲,“為了你王大花能犧牲所有,你該好好孝順她。”
想到前世王大花的遭遇,俞夏一時有些唏噓。人性都是復(fù)雜的,于他們一家而言,王大花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可對張耀祖來說,王大花所有的慈母之心,都是為了他。
“我的事,不用你管!”癱瘓多年,張耀祖的身體越發(fā)虛弱,這樣強烈的情緒起伏,讓他的呼吸變得急促。
“你不必激動,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來看你,為了我和一個人的承諾。當(dāng)初我許諾她的事,如今都實現(xiàn)了,我不會再來,只要你不再招惹我,咱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p> “俞夏?你要干什么?”匆匆趕到的三姨媽上前一步,隔開了她看向張耀祖的視線。
不放心娘家,幾個姨媽會輪流回來幫著王大花照顧張耀祖,她們當(dāng)初也不是沒有去京城找過張巧兒,但是都被俞夏擋了下來——俞夏不喜歡她們。無論是這輩子她們很早就商量著要把俞夏賣掉,還是前世她們明知道原身的遭遇而冷眼旁觀,俞夏都對她們生不出什么好感來。
俞夏的幾個姨媽原本還不依不饒,可是當(dāng)俞夏拿出了她當(dāng)年和這次錄下的磁帶,說要報警時,幾人慌忙的離開了。
既然兩看生厭,自然鬧得不歡而散。
這會兒見本該遠在京城的俞夏突然出現(xiàn),很難不讓人多想。
“瞧把你嚇得?!庇嵯陌察o的看著容顏不在的三姨媽,“你以為我會對你的好弟弟做什么嗎?”
“我告訴你,這里是小山村,你要是敢亂來,我招呼一聲,你別想離開!”
“張耀祖,你真的很幸運?!庇嵯挠行┻駠u,“比起你,我娘簡直不能再可憐了。被親娘和弟弟算計,被姐姐不喜和防備,而你呢,哪怕到如今這個樣子也不會有人放棄你。也罷,本來就是故地重游,就不打擾你們姐弟情深了,再見,再也不見。”
見了一回張耀祖,俞夏徹底放下了,無論是替原身感到不值,還是對張家人的不滿和怨恨,都隨著這次放下而煙消云散了。
******
俞夏和顧青時結(jié)婚四十年,一直恩愛有加。
顧青時的確做到了當(dāng)初求婚時的承諾,只疼俞夏一個。
俞夏喜歡賴床,他就每天早上早起做好早飯,再把俞夏叫起來;俞夏喜歡一家老式點心,他就趕著周六周日去排隊……最重要的是,無論俞夏想做什么,無論有多少人反對,顧青時永遠是站在俞夏背后,默默支持她的那個。
兩個人一直活到年逾六十,感情依然十分融洽。他們一起生了三個孩子,老大是哥哥,老二和老三是一對龍鳳胎,龍生九子,各有不同,不過這三個孩子最大的相同點,就是自小在老爹老娘的膩歪中長大,吃了足足幾十年的狗糧。
無論什么時候,在顧青時心中,俞夏永遠排在第一位,哪怕是親兒子親閨女都得往后站。
而俞夏呢,在顧青時幾十年如一日的呵護下也變得童心未泯,經(jīng)常跟幾個孩子鬧著玩。今天搶了大兒子的玩具,明天搶了小女兒的蛋糕,而顧青時又總是一副“我老婆什么都對”的模樣,氣得幾個孩子經(jīng)常去找姥爺姥姥告狀。
即便成家立業(yè)后,也依然如此。
俞正立和張巧兒早年辛苦落下了病根,老了以后身體一直不太好,他們不喜歡去療養(yǎng)院,就由俞夏請了家庭醫(yī)生一直隨身照顧。天底下能說得動俞夏的,也就是俞正立和張巧兒了。至于顧青時?他不幫著俞夏胡鬧,已經(jīng)很難得了。
俞冬只比幾個外甥大了幾歲,因此四人的關(guān)系一直不錯。長大后的俞冬沒有子承父業(yè)去做廚師,他對于當(dāng)個老師更感興趣,或許是因為有張巧兒言傳身教,加上俞家的家境足以支持他完成學(xué)業(yè),俞冬一直讀到博士后,最終選擇在京城的一所大學(xué)當(dāng)老師,每日雷打不動回來家里報道。
有幾個孩子陪在身邊,俞正立和張巧兒是含笑走的。
他們離開的那一天,微微吹著習(xí)風(fēng),下了班的幾個孩子聚在一塊,一起控訴著俞夏的“行徑”,這個說俞夏偷吃了他拿回來的巧克力派,那個說俞夏偷用了她新買的面霜,俞正立和張巧兒坐在躺椅上,一邊哄幾個憤憤不平的孩子,一邊作勢拍了俞夏幾下,“我替你們教訓(xùn)夏夏,以后啊,她再也不敢了?!?p> 說著,張巧兒滿是無奈,“瞧瞧你,都被小顧給慣壞了,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跟個小孩似的?!?p> 俞正立也笑,“咱們夏夏啊,這是返老還童了,當(dāng)初小小年紀就很是穩(wěn)重,現(xiàn)在倒是越活越年輕啦?!?p> 被俞夏同樣無差別攻擊的俞冬忍不住吐槽,“什么返老還童,我姐這是越活越回去了,我那是給我孫子買的樂高,她非要拿過去看看,結(jié)果就再也沒拿回來。”
“哎呦,明天娘給你去買?!睆埱蓛喊参克?,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俞冬忍著哭泣,應(yīng)了一聲,“誒。”
俞正立笑笑,“人老了,都有這一天,我和你娘啊,活夠本了。夏夏,冬子,照顧好自己?!?p> 話音剛落,俞正立握著俞夏的手也緩緩松開。
俞冬幾個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俞正立和張巧兒就是他們的天,現(xiàn)在天塌了,怎么能讓人不難過呢?
俞夏走上前去,輕輕抱了一下已經(jīng)離開的爹娘,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這輩子能夠做你們的女兒,是我最大的榮幸。爹,娘,走好?!?p> 安排完了俞正立和張巧兒的葬禮,俞夏的身體就有些支撐不住了。睡著的時間總比清醒時多,有時候說說話的功夫,就打了瞌睡。讓俞冬他們越發(fā)的難受,“姐,爹娘剛走,你可不能再有事了。”
“傻弟弟,生老病死不是人之常情嗎?快別哭了,你姐姐我活了這么久,可是夠本了。來來來,都出去,讓我和青時好好說說話?!?p> 此時的顧青時也已經(jīng)兩鬢染上了白霜,俞夏朝著他伸了伸手,顧青時即刻把頭低了下去。
俞夏緩緩撫著他的白發(fā),笑他,“看你,老了老了也是個帥老頭??熳屛液煤们魄颇?,等到下輩子啊,看到第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你可得好好看看?!?p> “嗯,好……好……看。”俞夏的聲音幾乎低的聽不見,顧青時緊緊握著她的手,“真好,這輩子到最后,也依然是我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