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嫁給紈绔的女配1
“姑娘,快醒醒,待會兒要去給太太請安了?!?p> 俞夏恢復(fù)意識時,已然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原身乃是大元朝永安伯府的嫡長女,本來身份尊貴,可惜生母早逝,如今這府里頭當(dāng)家做主的,卻是原身的繼母俞秦氏。
這會兒大丫鬟在帳子外叫起,就是怕誤了時辰,俞夏又要受俞秦氏的指責(zé)。
說來原身也是怪可憐的,父親雖然是永安伯,卻一直守在邊關(guān),自小在重男輕女的祖母身邊長大,一舉一動都受人轄制。待繼母進府后,更是被視為眼中釘——只因她身上有一樁生母在世時為她定下的親事,而親事的對象,正是如今大元朝炙手可熱的狀元郎、禮部侍郎家的次子費遠(yuǎn)然。
費遠(yuǎn)然三年前因一首絕句名動京城,又因他溫文爾雅,待人接物俱是世家典范,被時人稱作溫言公子。這樣一位有家世、又才貌、又前途大好的二郎,偏偏早就許了親事,怎能讓人不嫉恨!
俞秦氏一早就為自己的女兒俞婉兒相中了費遠(yuǎn)然,卻礙于婚約不敢表露想法,俞婉兒也對費遠(yuǎn)然情根深種,如今母女倆是怎么瞧俞夏怎么不順眼。
前幾日俞夏剛來到這個世界,因為接受原身的記憶費了些時間,請安的時辰晚了一刻鐘,就被俞秦氏罰跪了一個時辰,腿現(xiàn)在還青著呢,要是今天再晚了,還不知道又有什么懲罰等著。
“姑娘,”見俞夏遲遲沒有動靜,大丫鬟云云急了,“您可是起了?早點已經(jīng)擺上了,您快些起身吃幾口,不然又該餓著肚子了?!?p> “好云云,讓我再睡一會兒。今日父親回府,太太才沒有心思惦記我呢?!庇嵯姆藗€身,有些不情不愿,“換作俞婉兒,才不用這么早起來。好云云,外頭天還黑著呢,你就讓我再睡會兒吧?!?p> “姑娘,不是奴婢攔著您,聽說昨日禮部侍郎夫人來咱們府上,同太太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等她離開后,太太發(fā)了好大的火,您要是誤了時辰,恐怕又要被太太發(fā)作了?!?p> “唉,我起,我起還不成嗎!”俞夏重重的嘆了口氣,只能無可奈何的坐了起來。
其實大元朝規(guī)矩沒有那么嚴(yán),可誰讓俞夏攤上這么個繼母呢,成日里想著法子的磋磨俞夏,為了折騰人,就連請安的時間都提早了一個時辰。
別的府上請安,辰時到即可,而永安伯府這兒,卻是卯時便要在太太院子外候著,至于太太見或不見,就要看她的心情了。心情好,一盞茶的功夫就出來了,心情不好,等上半天也是有的。
當(dāng)然,俞婉兒自然是不用的,俞秦氏擺明了要磋磨俞夏和其他幾位庶女,惡毒的心思絲毫不加遮掩。
偏偏府里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俞老夫人,早就因為俞秦氏生了府里唯一的兒子而被籠絡(luò)過去,從此有孫萬事足,眼看著幾個如花似玉的孫女被俞秦氏作踐得不成樣子,卻是裝聾作啞,全當(dāng)沒看見。
“呵,不過是一樁親事,真當(dāng)誰都稀罕不成?”
俞夏任由云云替她盤上發(fā)髻,突然嗤笑了一聲。
“姑娘噤聲!”云云是俞夏生母留下的,對俞夏最是忠誠不過,“您這話要是叫太太聽了去,非大鬧一場不可?!?p> “那就由她鬧去,姑娘我又不是非他姓費的不可。”俞夏從首飾盒子里挑了一枚玉簪,“今兒個就戴這一支吧。”
“姑娘,這可是先太太的嫁妝,您就不怕戴出去以后,又被婉兒小姐要過去?”
“就是要她拿過去才好?!庇嵯墓戳斯创健?p> 等到俞夏到了俞秦氏的依蘭院,她的幾個庶妹已經(jīng)在外面候著了。
知曉永安伯今日回府,俞婉兒也來了,正叫人通傳,見俞夏出現(xiàn),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好你個俞夏!這都幾時了才過來,別以為你是嫡長女,就可以不守規(guī)矩!
等爹爹回來,定要你好看!”
俞夏低著頭,學(xué)著原身的神態(tài),縮了脖子諾諾的應(yīng)了一聲,“我不敢了?!?p> 她低著頭,發(fā)髻上的玉簪隨著動作一晃一晃的,被俞婉兒瞧見了,登時便搶了過來,“這個簪子不錯,我要了?!?p> “妹妹,”俞夏揪著帕子快要哭出來了,“那是我娘留下的,你就還給我吧?!?p> “不過一個簪子,也值得你這么小氣?”
“妹妹,它不只是一個簪子,更是我娘的遺物啊。你就行行好,把它給我吧,這些年我的東西都被你拿去了,可是這簪子,我是萬不能交給你的?!?p> “哼!死人的東西也值得你這么寶貝!”俞婉兒眼珠子一轉(zhuǎn),揚起了手臂——“啪”的一聲,玉簪子掉在地上滾了幾圈,碎成了兩半。
“妹妹!”俞夏紅了眼睛,“平日里你再怎么欺負(fù)我,我從來沒有還過嘴,今日我再三言明這簪子是我心愛之物,你為何還要如此!簡直是欺人太甚!”
“哼!我就是欺負(fù)你了又如何?”俞婉兒抬頭,眼含不屑,“這府里頭可是我娘說了算,你去瞧瞧,哪個敢?guī)椭阏f話?真是的,你看你這張臉,整日里哭哭啼啼的,真是喪氣!”
俞婉兒罵罵咧咧的走了,獨留俞夏垂著頭站在原地,潸然淚下。
她哭的厲害,絲毫沒有察覺周圍幾個庶妹不知道什么時候停止了竊竊私語,四處靜悄悄的。一個身影走了過來,遮住了眼前的光亮,俞夏淚眼朦朧的抬起頭,“你是……爹?”
永安伯蓄著一縷胡子,看上去并不好接近,他背著手,沉著臉,“你哭什么?”
“娘留給我的簪子碎了,女兒心里難受?!?p> “你娘的嫁妝,不止一件?!?p> “這些年妹妹隔三差五過來和我討要,我不給,太太就叫我過來學(xué)規(guī)矩,老夫人也罰我抄寫女戒,說我上不孝敬長輩,下不憐愛幼妹,我沒有法子,才一一舍了去。
今日聽聞父親回府,我想著戴著娘留給我的簪子過來,這是最后一件了,可誰想到……”俞夏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俞文!”
“末將在?!?p> “你去拿了我的腰牌,帶著這張嫁妝單子去老夫人和太太那兒走一遭,什么時候東西齊全了,什么時候再回來?!?p> “是?!?p> “謝謝爹!”俞夏止了眼淚,滿臉感激。
“姑娘家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永安伯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走。他剛一回府,理應(yīng)先去老太太那兒請安,只不過剛走到依蘭院外,看見這邊圍了一圈人,這才過來瞧瞧。
換作是原身,恐怕還以為父親這是不喜自己,早就垂淚了,可是俞夏通過這幾日仔細(xì)回憶原身的遭遇,卻隱約覺得永安伯或許是疼愛這個女兒的,只是不善表達,加上他是習(xí)武之人,身上帶著一股氣勢,讓人不敢靠近。原身本就被繼母和祖母養(yǎng)的膽小怕事,不敢越龍池一步,更是懼怕父親的威嚴(yán),才同永安伯疏遠(yuǎn)。
俞夏卻是不怕的,何況她方才瞧著,永安伯雖然那么說,眼里卻并無嫌棄之意。想到這里,俞夏站起身提著裙子飛快的跟了上去。
“跟著我做什么?”永安伯頭也不回。
“父親難得回來,女兒心里高興,何況今日也是想沾沾父親的光,有父親在,老夫人和太太不敢明目張膽的斥責(zé)我?!?p> “你倒是直白,怎么,你就不怕我是站在太太一邊的?”
“怕,自然是怕的。可是不跟著爹爹,等爹爹離開以后,也是少不了吃一頓掛落的,倒不如跟著爹爹狐假虎威一遭,也算是出了怨氣。”
“方才你是故意的?!?p> “不愧是爹爹,一看就明白。”俞夏大大方方的承認(rèn)了,“除了爹爹,這府里頭正如俞婉兒所言,沒有一人替我做主,女兒也只能賭一把,若是賭對了,至少能把娘的嫁妝要回來,若是賭不對,早晚都要被人拿走,倒不如碎了,至少還能留在我這兒。”
“可覺得委屈?”
“說是委屈,不如說是懼怕?!?p> “為何懼怕?”
“女兒還未出閣,尚且要為后宅中的諸事所累,若是將來嫁了人,恐怕更有的受。
女兒雖委屈,卻更怕此生要困于內(nèi)宅,不得解脫。”
正說著,俞秦氏已經(jīng)追了出來,“老爺,您回來了!”
先前俞婉兒拉著她告狀,說著說著又嫉妒起俞夏有那么一樁好親事。見她氣得抓狂,俞秦氏屏退了眾人,將自己的安排悉數(shù)告知,母女倆說得起勁,也因此忽視了外面的響動。等到她終于將下人叫進來,才知道永安伯不愿聲張,已經(jīng)低調(diào)回了府,還因為俞婉兒摔了俞夏簪子一事,讓人拿著腰牌去各處要回俞夏的嫁妝。
俞夏生母雖然出身不好——只是商戶人家,卻也是皇商之女,當(dāng)年十里紅妝,嫁妝里俱是稀罕之物,俞秦氏眼饞已久。永安伯離京的這幾年,俞夏手里的寶貝都被她以各種名目要了過來,現(xiàn)在叫她把到手的東西還回去,這怎么成?
更何況……在俞秦氏的記憶里,永安伯從來沒有提過俞夏的生母,京城里都傳聞當(dāng)年永安伯還未隨著當(dāng)今圣上征戰(zhàn)邊關(guān)時,只是一位農(nóng)家子,曾經(jīng)被俞夏的生母強搶回去,這才有了親事??梢娪嵯牡拇嬖谀耸怯腊膊囊淮笪埸c,不然他也不會幾年來放著俞夏不管不問。
可永安伯一回府就替俞夏出頭,這又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