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這樣一提醒,瘦高個倒有些回過味來了:“大當(dāng)家的來歷確實(shí)沒有人知道。當(dāng)初我鄉(xiāng)試落榜后便與幾個兄弟占山為王,也是走投無路不得已之舉。所以只是打劫一些過路富商,從不對普通百姓下手。半年前,大當(dāng)家來了黑風(fēng)山,他本事了得,誰都不是他對手,便尊他為大。之后在他的帶領(lǐng)下,火并了幾個山頭,也劫了許多金銀……”
說到這,瘦高個還是不相信那個帶著他們發(fā)財?shù)拇螽?dāng)家會撇下兄弟們自己逃走。
徐騫問道:“那他可曾提過自己真名?”
“沒有!”瘦高個搖搖頭。
“大當(dāng)家性情極其冷淡,言行舉止不同一般流匪草寇,卻有著讓人生畏的震懾力,寨中諸人無人不聽命于他。自然,對于他從何而來,姓甚名誰,從未說過,也沒有人敢問。但凡落草為寇的要么背著人命官司,要么家里窮的吃不上飯。各種苦衷,皆有因由,唯獨(dú)他,看起來既不像窮苦出身,又不像通緝要犯?!?p> 徐騫冷笑道:“還真是深藏不露?!?p> 這時,沈清河瞥見門的木拴上掛了一小片紅色的布帛,他伸手取下,見碎布邊緣毛糙,應(yīng)是生生撕扯下來的。
或許不久之前,這里有過激烈的打斗,又或許有人從這里生生拖走了一個人,爭執(zhí)間衣服掛上門拴扯了下來。
徐騫也看到了,大致也猜出幾分,那鬼面閻羅帶著顧老弟定然是想以他為質(zhì)。
“這里可有秘道?”他問瘦高個。
“秘……秘道?”瘦高個眼神躲閃。
徐騫提劍指向他:“說!”
……
祁弋抱著顧蔓進(jìn)到一間屋子,魑已經(jīng)在等著了。
見人到了,趕緊推開一個箱子,打開地上的一塊木板,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黑漆漆的洞,有石階往下,看起來像個地道。
許多土匪草寇的寨子都有供逃生的地道,若是遇官府來剿,便通過地道逃出生天。這黑風(fēng)寨有地道也不算稀奇。
可顧蔓急了,若她跟著進(jìn)了地道,那可能就真被這個變態(tài)帶走了!
那后半輩子恐怕要被囚禁虐待致死!
對自由的向往迫使她拼了命掙扎,“放開我?!?p> 因洞口狹小,容不下兩人同時進(jìn)入,祁弋只能將她放下來,拉著她便要下去。
手腕又是一陣鉆心的疼,她看著上面的青紫,知道這個變態(tài)哪怕將她手抓的骨折也是非要帶她走的,如今,只有行緩兵之計(jì)。
“等等!”她喊了聲。
祁弋側(cè)目看向她。
顧蔓擠出一行眼淚,哽咽道:“我答應(yīng)跟你走,可你能不殺我嗎?別將我的皮做成鼓?!?p> 小丫頭眼里帶著幾分害怕,楚楚可憐的模樣讓祁弋的心軟了幾分。
“好!”他回答,遲疑了下又補(bǔ)充道:“只要你聽話?!?p> 魑低聲催促:“王子……”
祁弋沒理他,看著顧蔓溫聲道:“你若還有疑問,到了地方再問不遲?!?p> 說罷,拖著顧蔓一只腳已經(jīng)踏入地道。
“等等!”顧蔓又喊。
祁弋回頭看她,眼神已經(jīng)變得不耐煩,吼道:“你還有完沒完?”
這一吼,顧蔓嚇得抖了下,竟委屈地嚶嚶哭了起來。
她每次哭的時候淚水就像開閘的洪水一樣,別提多傷心。一見她哭,祁弋就莫名其妙覺得自己也難受,再硬再冷的心也給他哭化了。
“行了,別哭了!”他厲聲打斷她的啜泣,“你還有什么條件,我全都依你,行了吧?”
魑:“……”
他覺得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顧蔓又吸了吸鼻子,“你說話算數(shù)?”
祁弋瞪她一眼,“等你知道我的身份,就會明白我向來說一不二。”
“那……拉鉤!”
顧蔓伸出另一只手,翹著小拇指。
魑有些著急,又催著祁弋:“再耽擱下去……”
誰都看出顧蔓就是在拖延時間,可祁弋卻勾唇一笑,抓著她的手在唇邊輕吻了一下,“從此,你便是我祁弋的女人了!”
顧蔓只覺手像觸電了一樣,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露出一個十分僵硬的笑容:“哦~”
祁弋側(cè)了側(cè)頭,“那走吧!”
顧蔓還想再拖,“我……”
話音剛落,只聽得屋外人聲嘈雜,像是有人追了上來。
顧蔓松了口氣:可終于來了,再不來她真的撐不住了。
魑:“王子,來不及了,快走。”
祁弋拉著顧蔓:“走!”
“我不會跟你走!”顧蔓將眼淚一抹,原形畢露,直接攤牌:“我都是騙你的,我就是拖延時間!”
祁弋:“……”
人聲越來做近。
魑急道:“王子,快走吧!”
祁弋將顧蔓拖進(jìn)地道,“不去也的去!”
“我死也不跟你走!”顧蔓死死抓著洞口邊緣,手掌都磨出了血。
“王子,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魑已是急的聲調(diào)都變了。
祁弋緩緩?fù)鲁鲆豢跉?,死死盯著顧蔓的臉,發(fā)紅的眸子里有不甘,有怨恨,亦有不舍。最后咬牙切齒道:
“你記著,這輩子,你都是我祁弋的女人!”
說完,狠狠甩開她就手,消失在地道里。
與此同時,外面響起踹門的聲音。
顧蔓趕緊從地道里爬上來,猛然想起自己現(xiàn)在還是女人的模樣,若被發(fā)現(xiàn)定然穿幫,于是將自己手上的灰土和血污一股腦抹在臉上。
屋子里涌進(jìn)來一群人,火把的光亮照的如同白晝。
在那光亮中首先闖進(jìn)顧蔓視線的是沈清河蹙眉焦急的臉。
那張臉早已褪去了青澀,有了些堅(jiān)韌剛毅的輪廓。
官兵將顧蔓包圍起來,沈清河看著眼前一身紅嫁衣,滿臉血污的人,不確定地喊了聲:“大哥?”
“咳咳!”顧蔓咳了兩聲,憋著嗓子,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個男人。這倒不難,她做群演的時候,遇到人手不足,還曾反串過男人。知道怎樣用技巧。
“你們可終于來了!”
“大哥,真是你!”沈清河喜極而泣。
若非寧櫻之前向他說過是如何與顧蔓偷天換日逃出來,他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穿著嫁衣的是自己的大哥。
這時,徐騫也進(jìn)來,看著顧蔓一臉疑惑:“這是……顧老弟?”
顧蔓拱手:“徐將軍?!?p> “還真是?。 毙祢q笑道:“可算找到你了,清河日夜懸心你的安危,對了,你可曾看到鬼面閻羅?”
“哦!”顧蔓指著身后的地道:“他們剛跑!”
“追!”徐騫立馬帶著官兵進(jìn)入地道。
顧蔓拍拍胸脯,總算是化險為夷。
猛的一抬頭,見沈清河淚眼婆娑,也不說話,就那么怔怔盯著她。
顧蔓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咋啦?”
不曾想,沈清河突然一把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