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常樂求醫(yī)

　　常樂頂著大大的肚子，遠(yuǎn)赴外省求醫(yī)，一路的顛簸，讓本就不舒服的常樂遭罪，精氣神已經(jīng)磨得差不多了，只剩不住的哀怨、叫喚，鐵打的人也扛不住病痛的折磨。

　　后匆匆趕到那家醫(yī)院，人滿排不上號，又慌亂地隨便找了個地兒讓常樂先將就著休息，陪同的桂芳和小蘭卞桐兩人便一直在一旁焦急地等。

　　“醫(yī)生，醫(yī)生呢，這偌大的醫(yī)院難道就騰不出一雙人手？早知道就不來了，老頭子遭罪哦……”桂芳很是心疼被痛苦折磨的常樂，心酸地看著他躺在臨時搭的地方不住的呻吟。

　　等了好長一段時間終于排上號，等來了專家看病，桂芳暫時落下了心里的石頭，但仍是焦急地等著醫(yī)生看他怎么說。

　　“徐中，你昨晚睡著了嗎？”小梅對丈夫說道。

　　“這怎么睡得著，整晚都在想爸的事?！毙熘幸灰归g焦白了頭，不住的嘆息。

　　“我昨天也翻來覆去睡不著…后半夜迷迷糊糊好像做了個夢…”小梅接著說。

　　“我昨晚好像夢到爸…那啥了…會不會是什么不好的預(yù)兆…”小梅十分擔(dān)心，徐中也連連嘆氣，在房間里踱來踱去，兩人估計著時間給桂芳打了視頻通話。

　　“已經(jīng)找到那個醫(yī)生了，他說先觀察看看，你爸現(xiàn)在躺在這兒，肚子里的腹水仍是排不出去，你爸現(xiàn)在難受，就連進食都是問題……我讓他跟你說會兒話?！惫鸱及咽謾C對著常樂，示意小梅想跟他聊會兒。

　　常樂沙啞著嗓子，勉勉強強能擠出幾個字：“誒…誒，別擔(dān)心我…有你媽和卞桐他們在呢…”，說話尤其費力。常樂的臉已經(jīng)水腫了，眼睛很難睜開，肚子脹得成了一個西瓜，聊不到一會兒感到非常使不上勁兒，便把頭轉(zhuǎn)向一邊，哎喲哎喲地小聲嚎著。

　　“你也看到了你爸這情況…唉，家里的事，你作為大姐，上點心，你爸這兒有我們呢…”桂芳掛斷了通話，繼續(xù)照顧著常樂。

　　后來醫(yī)生商討常樂的情況，也沒轍了，對桂芳說：“晚了…還是把家里的后輩叫到一起，商量著怎么讓病人高高興興地走完最后一程吧…”

　　桂芳又和卞桐他們懷著沉重的心情把常樂用車抬了回來。

　　家里有小孩，對這個病難免有所顧忌，常樂回到新家沒一段時間，便由他們拉到以前鄉(xiāng)下的老家，由桂芳和幾個女兒女婿輪流照顧。還有一個說法，叫落葉歸根，萬一……

　　孫子孫女放了周末假便時?；乩霞姨酵?，眼看著常樂的肚子越來越大，肚皮被撐得越來越薄，仿佛終有一天會脹破了一樣，很是難受，他們無法想象外公承受著怎樣的痛，他們多想分擔(dān)一點外公的痛……

　　“離你外公不要太近，你看現(xiàn)在身邊已經(jīng)圍著一堆紅色的蚊子，那是…的征兆?！毙∶非那膶涡篮蛶讉€孩子說。

　　嘉欣感到心寒，原來人心在災(zāi)難面前也會露怯。他們看著自己以前時刻有著清氣神的外公突然一下子瘦成了皮包骨，剃了光頭，凹下去的眼睛已經(jīng)看不到原來的光彩了，印堂逐漸發(fā)黑，離大去之日不遠(yuǎn)已，又是心疼地趕緊跑到人后抹眼淚。

　　家里的頂梁柱快要撐不住了，好像天快要塌下來一樣，陰郁的氣氛籠罩著整個劉家，大人無心工作，小孩無心學(xué)習(xí)，原來生與死不過幾個月的事。

　　后來幾個正在上課的孩子被老師叫去接家長來的電話——外公已經(jīng)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