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斷定便是天君下凡?”靜妃斜眼看著花不語,面上十分狐疑,皇帝也探直身體去聽一個解釋,花不語面不改色平視前方:“昨夜見星象有變,兩儀稍黯,三垣皆貧,伴有東君伏虎之象。”
“術(shù)士啊……我們?nèi)绾蜗嘈拍???p> “信與不信在諸位?!被ú徽Z輕笑,“后果如何也在諸位?!?p> 江有雪看著花不語面不改色地胡編亂造,在心里十分嚴(yán)肅地給他鼓起了掌。阮叔叔,好厲害。
鴉雀無聲。
江有雪的斗篷被吹起一角,她伸手指向靜妃:“不準(zhǔn)!”
皇帝忙問:“天君可否告明為何?”
“此非天意,若執(zhí)意行之,必遭天禍?!苯醒┞曇艉榱?,字字穿透在場所有人的胸膛,靜妃的手在袖中緊握成拳,笑容不曾有變。
好一個江有雪。
此話畢,江有雪徑直倒了下去,眾人一驚,卻也不敢上前,花不語搶先一步抱起江有雪,將她的面容藏入懷中,也不做聲,只是定定地看著皇帝。
皇帝如一下子蒼老了十余歲,在宮人攙扶下巍巍地站起了身,看也不看靜妃,道:“既然天意如此,大典……便到此為止吧?!?p> 靜妃急道:“君上!天子一言既出……”
“朕說,到此為止?!被实鬯坪醪煊X到自己的語氣過于生硬,頓了頓,又道,“靜妃晉靜貴妃,位同后,理六宮。”說罷,蹣跚而去。
靜妃冷冷盯著懷抱江有雪的花不語,后者毫無懼意地與其對視,終于,靜妃輕微地牽動唇角:“那本宮,就先去更衣了。”
花不語看著靜妃搖曳的紅裝消失在風(fēng)雪之中,眾人也早已逃之夭夭,他敲了一下江有雪的腦門:“人都走了?!?p> 江有雪一探頭,從花不語懷中跳了下來:“多謝師父。”
“我此生只跪過三個人,你是第三個?!被ú徽Z取下了面具,蹲下來看著江有雪。
江有雪笑問:“你要說,前兩個都死了?”
花不語也笑:“猜的不錯。所以你小心些。不過我今日幫你如此大的一個忙,你要如何謝我?”
“為師父肝腦涂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p> “少說些漂亮話吧?!?p> “聽師父的?!?p> 在兩人說笑著走遠(yuǎn)時,蕭穆與他們二人只隔有一面薄墻。
他聽著他們的聲音被風(fēng)雪淹沒,依然佇立在原地,直到肩頭積了一層薄薄的雪,宮人發(fā)現(xiàn)他時才回過神。
這個女孩的城府和頭腦似乎和她的年齡并不相符,雖說他已經(jīng)知道了江有雪非等閑之輩,可此一計,既讓他感覺到不可思議,又有些竊喜。
這個少年此時并不知道,一顆種子在心底生根,最終成長為充斥血脈的枝椏。
這邊,靜妃和蕭誠對坐無言,蕭誠自然清楚今天發(fā)生了什么,他不知道該如何勸慰母親。他一向是不善言辭的。
靜妃則在想花不語為何會出手幫一個籍籍無名的癡童,良久,她開口問:“那個花不語為何會幫江有雪?”
“那日花君說要收小……江有雪為徒?!?p> “收她為徒?”靜妃瞇起了眼,“一個傻子,他圖什么?!?p> “……兒子不知。”
靜妃懶懶地輕挑燭芯:“江氏女還是見識太淺?!?p> “母妃,您平時不這樣叫的?!?p> “那從今日起你便記好,我們再不認(rèn)得什么小雪。既然她要跟你母親作對,那么她就只能是太子妃江氏女?!?p> “母妃……”
“我乏了,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