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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傷

第三章 與殺人犯不得不說的事

漢傷 易玄心 2226 2020-11-18 21:19:52

    “敢問壯士高姓大名,此處是何地?今夕是何年?”終于遇到了大活人,李墨心中激動萬分。誠然,這個人的話語古里古氣,打扮也十分奇特。但好歹是個大活人啊。

  人類在進化的歷程中,早已成為了群居動物,人的社會性就是人的特質(zhì)之一,沒有人能獨自一人生存在毫無人煙的地方,即使有,那遲早也會精神崩潰,變作野人。

  那漢子聽到李墨問話,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但見李墨身著黑色貂絨風(fēng)衣,內(nèi)里是高領(lǐng)加厚毛衣,下面是牛仔褲搭配馬丁靴,更讓漢子訝異的是李墨的一頭短發(fā),雖然烏黑濃密,但委實不孝,不當(dāng)人子。

  “某家典韋,此酸棗縣,值光熹元年!”漢字的口音很重,而且說得應(yīng)該是方言,李墨幾乎是豎著耳朵在聽,才弄明白他說的意思。他叫典韋,這里是酸棗縣地界,光熹元年。

  典韋?酸棗?光熹元年?如果單單只聽其名字,李墨或許以為那漢子只是重名,但加上地點和時間,李墨忽然覺得天昏地暗,倒頭摔在了地上。他剛才的一絲揣測竟然成真了。

  光熹元年,其實在歷史上只存在了不到一年,也就是公元189年這一年。這一年年號改了兩回,四月之前叫中平六年,四月之后改為光熹元年,十二月又改為中平六年。

  酸棗縣,也就是190年諸鎮(zhèn)會盟討伐董卓的集結(jié)點。典韋,在演義里只說殺人流亡,來投曹操。但在歷史上,典韋有智節(jié)任俠,據(jù)記載,典韋為劉氏報仇,殺了叫李永的人。初平年,也就是190年,典韋到張邈手下當(dāng)?shù)谋?p>  照此推測,典韋應(yīng)該是殺了李永不久,來山里避風(fēng)頭來了。李墨心中苦澀,先是入了虎口,又進了狼窩,此時還遇到個殺人犯,造孽呀!

  “郎君何以至此?”與想象中的不同,李墨原以為典韋被自己發(fā)現(xiàn)了蹤跡,應(yīng)該立刻殺人滅口,避免自己行蹤暴漏,卻不想典韋竟然主動和自己搭訕。

  李墨一咕嚕翻起身來,拍了拍屁股和腿上的雪,又看了看依然酣睡的兩只虎崽子,他回憶著漢朝的古禮,又覺著不妥,于是左手捧著兩只崽崽,頷首致意,才說道:“某家李墨,五原人,家道中落,四下流亡,迷途至此,哀哉!”

  李墨說的話很有講究。首先,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典韋對自己一身奇裝異服的詫異,說自己是五原人,因為五原在并州邊陲,那里多胡族,自己的一身服飾還可以圓過去;另外他記得五原有個叫李肅的,想來那里是有李姓;再者,只說自己家道中落,流亡至此,不至于和自己的處境沖突。

  這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出現(xiàn)在這里顯得合情合理,避免被典韋懷疑,否則這憨貨怕是真的會殺人滅口。誠然李墨的措辭依然漏洞百出,但是情急之下,這也是他反應(yīng)的極限了,不過想來瞞住典韋這個莽漢還是不成問題的。

  典韋身穿短褐長褲,粗布麻裙,外面是一張虎皮做的大衣,腳上也是虎皮靴子。身高約有一米七八的樣子,面容粗狂,濃眉大眼,略腮胡子,下巴的胡須更是長到了三寸長。他的頭發(fā)似乎束的很隨意,不知名的木棍削尖做笄,又用粗麻布當(dāng)幅巾,不少頭發(fā)已經(jīng)散亂,整個看起來像個鳥窩。

  “既如此,可愿意隨某家下山?”典韋發(fā)出了邀請。李墨見典韋并沒有立刻拔刀相向,心下稍安。又聽他邀請自己,李墨心中權(quán)衡起典韋是個怎樣的人來。

  想來想去,歷史上對典韋的記載不多,只說任俠。什么是任俠,《墨子·經(jīng)上》說:“任,士損己而益所為也?!薄赌印そ?jīng)說上》:“任,為身之所惡以成人之所急?!比蝹b就是重承諾,講義氣,輕生死。

  想到這里,李墨心下一狠,決定賭一把。留在這里不知方向遲早凍死餓死,跟著典韋,只要小心應(yīng)對讓他不起殺心,或能活命。

  有時候,人生就是一場賭博,不管你是否愿意參與,或許早就身在賭局。細(xì)細(xì)想來,人生竟然無處不在賭,因為沒人能真正掌控一切。

  “固所愿也!”李墨唱了一聲。

  典韋聽了李墨的話之后,也不多言,只是將長戟抄在背后,開始收拾地上的狼尸虎尸。李墨看著典韋收拾,不敢多言。雖然方才殺了頭狼,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力氣大增,但自己終究對典韋十分忌憚,生怕惹怒他。

  “某替郎君取其尸,去酸棗以換資糧!“聽典韋如此說,李墨心里頗為意外,這或許就是任俠的特質(zhì)吧!算上頭狼一共有七具狼尸,還有一只虎尸。李墨見典韋收拾,上前幫忙。他四下尋找,發(fā)現(xiàn)了野藤,便以野藤為繩,將枯枝扎在一起,做成了個四不像的雪橇,和典韋一起將狼尸搬了上去。典韋又去搬虎尸,李墨連忙輕聲制止。

  “其母護犢,某因活,欲葬之!”李墨雖然喜歡讀史書,但是說起古文倍感吃力。典韋聽了甚是贊同,隨后竟與李墨一起在山坡下的雪地上挖起坑來。

  雪有尺許厚,挖到地面的時候發(fā)現(xiàn)地面已經(jīng)凍的生硬,手刨不開。典韋“噌”的一聲拔出了刀,嚇的李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典韋見此忽然開口大笑,“郎君莫恐,持刀刨之!”說著將刀在手中滴溜溜一轉(zhuǎn),將刀柄遞給了李墨,自己則用大戟。

  李墨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尷尬的笑了笑,于是拿著刀開始在地上刨坑。約莫十來分鐘,便刨開了一個約長三米,寬一米五,深度大概五十公分的坑。李墨這下終于見識到了這位典韋的勇力,那大戟在手中左刺右劈,原本被凍的僵硬的山土紛紛松散,典韋繞著轉(zhuǎn)圈松土,李墨就用刀用手將土刨出來。典韋是主力,李墨打了醬油。

  方才李墨因為要刨坑,便將虎崽放在了母虎的身旁。兩人挖好了坑,正要將母虎埋葬的時候,兩只崽崽忽然醒了,又開始在母虎的父母吃糧。母虎已死,身軀沒了活性,好在時間不長,或許還有些存儲的崽糧。

  典韋見狀,便對李墨說道:“其父吾殺之,留恐不詳,兇物,可殺之!”原來典韋早已發(fā)現(xiàn)了老虎,狼群餓極來襲虎穴時候,公虎出外覓食,典韋殺了公虎,一路追蹤,發(fā)現(xiàn)母虎帶著幼崽逃離,又追來,就發(fā)現(xiàn)了李墨。

  “其年幼,留之何妨?其母活吾,吾活其子!”李墨如是說道。典韋聽了大笑,直言李墨是個好漢子。隨后兩人葬了母虎,抱著虎崽崽朝著山下走去。

  

易玄心

后滿會逐漸過渡到白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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