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不打算起來嗎?”李準(zhǔn)好奇地問道:“花兒妹妹她真的...”
說著,李準(zhǔn)還探頭向掀開了一半兒的棺木內(nèi)打量,似乎是想看看白花的樣子。
棺木內(nèi)黑漆漆的,白果坐起身來,旁邊就是白花一動不動的尸體。
聽到李準(zhǔn)的聲音,白果將手默默地放在白花的臉頰上。
觸感完全不像是一個新鮮死去的尸體,長久的獵殺行動為白果增添了一些熟練的經(jīng)驗。
比如,死人與剛剛死去的動物是沒什么區(qū)別的,都會由溫?zé)嶙兊帽鶝?,并且新鮮的尸體摸起來還彈性十足。
但是,白果的手掌放在白花的臉上,卻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觸覺。
白花皮下的筋肉仿若消失了一般,摸起來皮包骨頭,心驚肉跳。
“這到底是一種什么疾病?”白果對于修煉之路的目的又多了一條。
“花兒,哥哥還會回來的,所以你不要感到孤單...”
說著,白果接過了李準(zhǔn)手中的那支木花,放在了白花的身旁。
這木花是一種信物,李準(zhǔn)就是借此才迅速、精準(zhǔn)的找到了這里。
重新合上棺木,埋下泥土,豎起墓碑。
白花的墓碑也是木制的,和這里的大多數(shù)墳?zāi)挂粯?,并且?jīng)過了特殊的處理,使它看起來不像是一座新墳。
唯一能留下線索的,就是泥土,不過在連天的大雨下,這點痕跡也很快就消失了。
幫李準(zhǔn)填埋泥土的時候,白果才知道這小子究竟挖了多長時間。
看著李準(zhǔn)手上連片的血泡,白果拍了拍他的肩膀,與他一同離開了這里。
“果子哥,接下來你打算去哪里?”
李準(zhǔn)邊走邊問,這雨好像下的更大了。
“爹娘為我安排好了去處,不過我想先去竹林那里看一看。”
兩個人穿梭在影影綽綽的竹林間,白果忽然停下了腳步。
“果子哥,怎么不走了?”
李準(zhǔn)差一點撞在白果的身上。
“不能再走了!”
白果停留在這里,透過竹林的空隙,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前方極遠(yuǎn)處被燒成木炭的‘家’。
“哦,為什么?”李準(zhǔn)有些不解。
“爹娘的仇敵神通廣大,而這里的痕跡也無法遮掩。如果對方是個心思縝密的人的話,很有可能通過我們連想都想象不到的方式,在那里設(shè)下陷阱。就算那陷阱沒有殺傷力,只是起到監(jiān)視的作用。一旦被發(fā)現(xiàn)了端倪,對我來說也與死亡無異,甚至連你也會被牽連進去。”
“這...”
李準(zhǔn)一時間有些愣住了。
“李準(zhǔn),這兩天,我是說前幾天,村子里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特別的事情?”
白果一眼不眨的盯著李準(zhǔn),李準(zhǔn)撓了撓頭,細(xì)細(xì)地琢磨到:“我那幾天不在村里,你知道的,我必須留在城鎮(zhèn)。但是,我回來之后,聽爹說前兩天有好多人都在第二天早上昏迷不醒,醒了之后也變得頭疼欲裂??赡苁怯晗碌锰嗔?,感染了風(fēng)寒吧...”
聽到李準(zhǔn)這樣的描述,白果沉默不語。
雖然還未開始修煉,但是爹娘交給他的那些書,白果卻是看了不少,所以對修仙界的常識有了一個基本的認(rèn)知。
“爹娘消除了村民相關(guān)的記憶,那么相對應(yīng)的,對方果然對村民使用了‘搜魂之術(shù)’?!卑坠蛋迪氲剑骸芭c爹娘不同的是,對方恐怕沒有什么顧忌。雖然沒下死手,但是搜魂之后的一番后遺癥卻是毫無疑問地體現(xiàn)了出來?!?p> “那幾天,我是說村民集體頭痛的前一天,有沒有什么人來過村子里面?!?p> 白果緊接著又問道,他想盡量了解的詳細(xì)一些。
“這誰記得啊,村子里面那么多人...”李準(zhǔn)本想矢口否認(rèn),但是轉(zhuǎn)念又一想:“這偏遠(yuǎn)的村落,平日里鳥不拉屎的,除了一些商賈,再有其他人出沒應(yīng)該很顯眼才對。說不定,爹能知道...”
李準(zhǔn)他爹是村子里打鐵的鐵匠,同樣也被消除了記憶。
不過他爹卻是個伶俐人,說不定真能注意到些什么。
又注視了一會兒曾經(jīng)的小竹樓,現(xiàn)在的廢墟,二人離開了。
漫步在越下越大的雨形成的絲線里,白果一時間竟有些迷茫。
“沒了,什么都沒了...”
大雨中只剩下一片空無的寂靜,白果悲從中來,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畢竟是少年心性,滂沱的大雨滾落在臉上混和著滾燙的淚珠,也分不清哪里是淚水,哪里是雨水。
李準(zhǔn)跟在白果的身后,聽他嘶啞的哭喊了一會兒,不知道該怎么安慰。
索性,便陪著他一起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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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急,來得快,下的大,去的也快。
兩個人坐在村外的一條河邊,原本只是溪水,但是下了大雨,勉強能漲到‘小河’的地步。
素來清澈見底的溪流,因雨水變得渾濁。
白果坐在很靠近河岸的地方,抱著自己的膝蓋,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李準(zhǔn)也好不到哪去,額前的長發(fā)還在滴淌著水珠。
白果拾起一濕漉漉的石塊,用力地甩了出去。
沒有了以往打出連片水花的興致,但他聽著石頭一塊塊沉入水里的聲音,竟然感覺好受了不少。
李準(zhǔn)也像模像樣地往水里面扔了幾塊石頭,但是白果卻在不停地扔。
過了一會兒,李準(zhǔn)終于忍不住說道:”果子哥,別扔了,精衛(wèi)也沒有這么干的!”
聞言,白果停下了手里面的動作。
“果子哥,你要去當(dāng)仙人對嗎?”
李準(zhǔn)忽然湊近了說道。
“嗯?”白果有點明白了他要說什么。
“那個,你看我怎么樣?”
“什么意思?你想和我一起去?”
“嗯,嗯?!?p> 李準(zhǔn)用力地點著頭。
白果忽然攤了攤手:“恐怕爹娘早就給你測過了吧,仙人可是有靈根才能修煉的!”
李準(zhǔn)忽然表情失落了下來:“不試一試怎么知道嘛-,看著你整天騰云駕霧的,而我只能在城里當(dāng)個教書先生,這多難受??!”
“呃-,”白果倒是也想有個伴,否則只能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修煉下去可真是一種折磨:“話是這么說,但是仙人的功法可不能亂煉的,弄不好要走火入魔的!”
“我不怕!”李準(zhǔn)拍著胸脯喊道。
“這不是你怕不怕的問題,”白果想了想說道:“算了,我先煉,等我摸到了一些門道,再來教你...”
“果子哥,你果然是聰明伶俐,天下無雙...”
“停停停-,如果真的能一起成仙的話,我還能不帶上你嗎!”
“那就一起成為仙人吧,就這么說定了!”李準(zhǔn)興高采烈地說道。
“等等-,”白果忽然想起了那天父親對他說過的話:“我們不叫仙人!”
“那我們叫什么?”
“我們叫——修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