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月下割席
飛蛾如流星,稍縱即逝,燈花濺出燙的徐吟回過神來。
看著手里的荷花她又忍不住笑,她竟與裴戰(zhàn)賭了終身?
這就像做夢一般,她還正大光明地抱了裴戰(zhàn),這簡直不敢想。
康王爺醉醺醺地回府,弄得前院雞飛狗跳。
過了會,林御一臉無奈地出現(xiàn)在門口:“你怎么還沒睡啊?”
徐吟連忙將藥瓶一把抓住藏起來:“你不是睡了嗎?”
林御打了個哈欠:“別提了,剛出你這門被王大爺喊出去,喝酒折騰到現(xiàn)在?!?p> 林御門口站了會,皺眉:“你房間里有人來過?味道不對?!?p> 徐吟沒說話。
“……裴戰(zhàn)?”林御很淡定。
徐吟還是沒說話。
林御不屑:“這人倒挺會挑時間的,沒鬧什么不愉快吧?”
徐吟搖頭。
林御沉默了一會,突然又指著外面道:“徐吟你看那外面有螢火蟲?!?p> 徐吟起身去看,果真有幾個螢火蟲在飛,更抓眼的是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還泛著紅光。
“今晚上月亮真好看?!绷钟执蛄藗€哈欠,“這么好的月亮不要與不相干的人浪費了?!?p> “你說誰?”
林御答:“說不相干的人?!?p> 徐吟知道他說的是裴戰(zhàn)。
“紈绔子弟的話信不得,我見到的太多了?!绷钟鶕]了揮手。
徐吟想了想,試探道:“林御,你覺得裴戰(zhàn)也是跟其他紈绔子弟一樣的嗎!”
這是徐吟第一次喊“林御”而不是“林二狗”,林御都快感動哭了:“老天爺,你再喊一次?”
“林御?”
林御淚流滿面:“欸!姑奶奶你叫我做啥都可以,別喊林二狗了!”
“對不起啊。”
林御理了理衣襟:“就沖你這句對不起,我瞌睡都醒了。來,有什么事情給爸爸談?wù)勑??!?p> 徐吟這輩子咋就是管不住她這雙手!
林御連忙捂著耳朵:“別揪了別揪了,說正事!”
徐吟的手又聽使喚了。
林御揉了揉耳朵:“你問我裴戰(zhàn)是不是跟其他紈绔子弟一樣,你問出這句話來,想必也有了答案?!?p> 徐吟點頭。
“但作為朋友,我還是建議你離他遠點?!?p> 徐吟問:“為什么?”
林御看了她一眼:“你是什么品種的癩蛤蟆你心里沒數(shù)嗎?裴戰(zhàn)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就算他,我就打個比方,假設(shè)一下就算他親口對你說喜歡你,那又能怎么樣呢?”
徐吟低著頭答:“他說了?!?p> “對嘛!何況你這是單相思……”林御一下反應(yīng)過來,“你說什么?他說了?”
徐吟點頭。
林御一拍額頭:“完了!一個瞎一個傻?!?p> “林御你好好說話?!?p> 林御氣得一下子站直了:“徐吟,你清醒點。就算他說了,能怎么樣?他能為了你對抗皇上對抗公主?對抗裴閣老?而且其他不說,單寧公主一人就能讓你灰飛煙滅?!?p> 徐吟默不作聲,這些她何嘗不知道。
“不是,徐吟!你真的相信他嗎?”
徐吟很篤定地點頭:“我相信他?!?p> “憑什么?”
“憑他三次舍命救我?!?p> 林御被她蠢得無話可說,想了半天,最終還是開口勸道:“徐吟,這個破世道就是他爹一手治理出來的,權(quán)貴當(dāng)?shù)?、草菅人命,你怎么還在相信他的鬼話?他裴戰(zhàn)有這個本事能顛覆乾坤,那就在家里先打他爹一頓。我當(dāng)飛魚衛(wèi)兩年,該看的不該看的我也都看了,我是不會再相信權(quán)貴們?nèi)魏我痪湓??!?p> “他是他,他爹是他爹。”
林御冷笑一聲:“你要信他,你就是在糟踐自己的性命,你也對不起我如此付出來拉你。”
徐吟看著林御,滿臉詫異。
林御嘆了口氣:“徐吟,你以為我為什么會被趕出飛魚衛(wèi)?是因為張哥回去就把我賣了,公主要我親手殺了你。我怎么可能親自殺你?所以我從飛魚衛(wèi)一路闖出來,直到現(xiàn)在他們都還在找機會除掉我。我拿命拿仕途換你的命,不是讓你拿來給裴戰(zhàn)當(dāng)草芥的?!?p> 徐吟看著他,眼里并沒有林御所期望的感動,而是很直觀的失望:“林御,你真的變了?!?p> 林御啞然,他似心虛般轉(zhuǎn)過頭去,倔強道:“我沒變?!?p> 徐吟看著外面星點的螢火蟲,喃喃:“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向螢火蟲許過愿嗎?你的愿望是要當(dāng)個大英雄保護你爹娘和我?!?p> “我現(xiàn)在的愿望也是這樣。”林御看著螢火蟲答。
徐吟搖了搖頭,道:“我不會再問你其他,但今日你說這番話我們都該清楚,我們回不去了?!?p> 林御沉默許久竟笑了:“徐吟,你要因為裴戰(zhàn)與我絕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