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淮無所謂地聳聳肩:“嗯,我是混蛋,但是……”他目光陰冷地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更混的事兒我也能干的出來!”
語氣暗藏警告,蔣方一本能地眼皮跳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威脅我?”
郭淮居高臨下,眼中的不屑肆意流動。兩人眼神在空中碰撞,恨意蔓延。
只是蔣方一雖然恨,但也不敢真的忤逆他,最后只能不情不愿地跟著他一起來到宓鸞班主任的辦公室外。
蔣方一抱臂,道:“先說好,要是被老師查出來,我可不負責(zé)圓?!?p> 郭淮下巴一挑,篤定道:“放心,你只要肯承認,這事兒就一定查不出來?!?p> 說完,一把將她推進辦公室。
此時,辦公室里只有一個女老師在低頭工作。
郭淮和王威喊了一聲“老師好”,問道:“老師,請問瓊英老師在嗎?”
那女老師抬頭,王威只覺得眼前被晃了一下,仿佛看到了圣母降臨,那種瞬間打到心底的震撼讓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郭淮倒是坦蕩,說:“老師您好,我是來幫宓鸞請假的?!?p> “宓鸞?”瓊英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問:“你是誰?”
“我是……我是她朋友,昨天她昏倒后,還是我去醫(yī)院接的她?!惫磻B(tài)度誠懇,目光真誠,看上去人畜無害。
這是他慣有的偽裝,在平輩面前跋扈,在長輩面前裝乖。這是他從小到大在大家族里混出來的“取勝法寶”,能讓他在任何時候都能成為長輩心中最好的那個孩子。
當(dāng)然,這個長輩之中得排除掉郭峰……
瓊英看了他一眼,冷哼道:“朋友?我看是男朋友吧?”
郭淮一愣,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倒是王威卻像是逮著機會一樣,殷勤道:“老師您真別誤會,他確實是宓鸞的朋友,我們都是?!?p> 瓊英半信半疑地看著他,又問:“你又是誰?”
王威立馬立正站好,大聲回道:“報告老師,我是99級建筑本二的王威!”
瓊英看著他們,問:“你們都是宓鸞的朋友?”
眾人點點頭,蔣方一也在郭淮冷漠地眼刀中不情不愿地點了點頭。
瓊英看著他們,又問:“那你們今天來找我是干什么呢?”
郭淮跟王威對視一眼,說:“老師,我們這次來是想跟您澄清一下有關(guān)宓鸞的一些誤會?!?p> 瓊英挑眉,一副靜觀其變的架勢。
她本來人就長得美,與宓鸞的清冷謫仙氣質(zhì)不同,她因為上了年紀了,身材曲線更加妖嬈,整個人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著溫婉地氣質(zhì)。
王威看得癡了,完全忘記了要給郭淮打掩護當(dāng)捧哏,只呆呆地站在原地觀賞著眼前的“藝術(shù)品”,全程像個二愣子,只差脖子上系個圍兜兒擦口水了。
郭淮說:“老師,您為什么要掛宓鸞的科兒?”
之前他讓王威幫忙打聽了一下,終于知道了宓鸞暈倒前發(fā)生了什么。他以為這所有的事都是蔣方一那封檢舉信的事兒,于是死活要壓著她來澄清。
瓊英眉頭微蹙,道:“我掛她科自然是有我的道理,我想我一個老師還沒必要向你解釋我的教學(xué)風(fēng)格吧?”
郭淮剛要張嘴反駁,卻聽王威“嗷”一嗓子喊了出來,下了在場幾人一大跳!
他說:“對啊,老師掛科還需要理由嗎?肯定是宓鸞那丫頭做得不符合老師教育風(fēng)格了唄!”
“……?”郭淮臉色陰沉地看著他在瓊英面前極盡狗腿之事,目光充斥著不解和無語,仿佛在用眼神跟他說:我就靜靜地看你裝逼。
另一邊蔣方一也像是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對話一樣,難以置信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而后無奈地搖了搖頭,將頭轉(zhuǎn)向一邊兒。
果然,男人都是蠢的。
可王威好像沒察覺到兩人鄙夷地目光,依舊在瓊英面前自信地唱著“獨角戲”:“老師,您甭理他,他就是見色起意,看上人姑娘了,不好意思表白,眼看人姑娘被人誤會了,又著急忙慌找到您這兒來了?!?p> 郭淮被王威氣個夠嗆,瞇著眼回懟道:“嗯,你好,你不見色起意?!?p> 王威一副沒臉沒皮地嘴臉,說:“我怎么見色起意了?”
郭淮冷冷地看著他,然后又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們的瓊英,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瓊英被這兩人搞得暈頭轉(zhuǎn)向,問道:“你們到底來這兒是干嘛的?如果沒什么事兒,請離開好么?!?p> 郭淮懇求道:“老師,宓鸞真不是有意去海悅的,她去還有都是為了幫朋友忙?!?p> 說著,他將蔣方一往前推了推。
蔣方一被他推了個踉蹌,雖然心不甘情不愿,但還是幫忙解釋道:“對,老師,那天宓鸞同學(xué)去海悅跳舞純屬是為了幫我的忙,但是呢,她那天確實也沒跳芭蕾,她還說跳其他舞可以就是不能跳芭蕾,因為老師有規(guī)定?!?p> 瓊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問:“你又是誰?”
王威搶白:“她舅舅是海悅老總??!”
花城就是一個圈兒,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有緣人終究會再次相見。蔣方一的舅舅是海悅老總,而郭淮和宓鸞第一次見面也是在海悅,郭淮那時還為了蔣方一跟別人打了一架……
瓊英眉頭微蹙,道:“她真的是你找去幫忙的?”
蔣方一看了一眼郭淮,后者正用一種深沉地如深海一般的眼眸望著自己,她動了動唇,輕輕地點了點頭。
瓊英聽后也點點頭,說:“那行,申請我撤銷?!?p> 說著拿起手下的一張紙撕了個精光,王威隨著她的動作看向垃圾桶,只見露出的碎紙片上寫著四個大字“處罰報告”。
他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跟郭淮眼神示意了一下。
郭淮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幾個字,心中長長地舒了口氣,好險……
瓊英撕完紙,對郭淮他們說道:“你們回去給我寫個書面材料,特別是你——”她指著蔣方一,說:“你需要提供一下證明你舅舅是你舅舅的證明?!?p> “啊?”蔣方一無語。
王威卻趕緊走上前,擋住她那張即將翻臉的表情,點頭道:“好的,謝謝您老師!”
瓊英微微地點了點下巴,又說:“今天下午的表演她也可以如期上場了,你們跟她說一下?!?p> “恐怕不行……”郭淮說:“她腳腕兒崴了,恐怕還得跟您請幾天假……”
“……”
從瓊英辦公室走出來,王威和蔣方一都大松了一口氣,特別是王威,嘆道:“萬萬沒想到啊,越美的女人越不好惹!”
郭淮面色平靜,臉上表情和眼神一直沒有絲毫波動,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外人看不見的褲兜里,他的手心已經(jīng)沁出了不少汗水。
他也緊張。
從未有過的緊張。
要不是為了宓鸞,他才懶得去跟老師解釋這么多有的沒的的。
蔣方一拍著胸脯,好像劫后余生,道:“差一點兒我就得去找我舅舅證明他就是我舅舅了?!?p> 王威覺得她剛才表現(xiàn)不錯,破天荒地跟她打趣道:“你在這兒跟我說繞口令吶?你舅舅她舅舅的……”
幾人走到樓梯口,一條樓梯向上通往練舞教室,一條樓梯向下通往樓下。
郭淮站在樓梯口真誠地向蔣方一道謝:“多謝你,今天多虧你幫忙?!?p> 蔣方一沒想到他會不計前嫌跟自己道謝,一時之間還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嘴,目光瞟向一邊,“嗯”了半天,才回:“沒事兒,就當(dāng)……就當(dāng)是我為貼大字報那事兒道歉吧。”
郭淮點點頭,而后揮了揮手,瀟灑地說:“那再見?!?p> 蔣方一還想多看他兩眼,目光貪婪地在他臉上肆意掠過,說實話,她還是不舍,他怎么說也是她交往的這么多男友中長得最好看的脾氣也最好的,兩人直到最后分手他都跟她保留著最起碼的底線和尊嚴。
她此時有些不舍,不,應(yīng)該說是萬分不舍。
王威見此,趕緊將郭淮推下樓,著急忙慌道:“趕緊回去,回去告訴宓鸞這個好消息!”
郭淮被他推了個踉蹌,但還是跟他打打鬧鬧地下了樓,獨留蔣方一一個人站在樓梯口苦苦張望。
后悔地種子在心底蔓長,她后悔了……
要說想摸清楚一個孩子未來的脾氣,看她的家族中大部分共有的脾氣就能猜測出來。蔣方一的家族十分擅長鉆營,所做的每件事都是為了前途,交往的每一個人都是為了鋪墊前路。她的家族深諳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的道理,不僅在投資和工作方面不會只牢牢抓住一個,就連子女的婚戀觀,他們也希望能夠擁有幾個不同水平的備選,可供降低婚戀的風(fēng)險系數(shù)。
這套理論雖然在倡導(dǎo)“真愛至上,尊重平等”的21世紀看來十分可笑荒唐,但在蔣方一的家族觀念里,這才是最好的婚戀方式。慕強是生物的本能,他們不過就是在挑選最強的那個人幫助自己發(fā)展地更快更好而已。
投機者的心理,永遠不能令其與普通的道德三觀相嵌,否則就是自取其辱。
郭淮回到小院兒里,宓鸞正帶著寶兒在院里曬太陽。
花城陰了半個月的天終于在今天放晴,陽光甚好,在小院兒里撒下一大片耀眼地光芒。
宓鸞坐在院里的石凳上,墨發(fā)披散著,素面朝天,任憑日光給她那精致地五官打上一層又一層地陰影。屁股下面墊了一個棉墊子,是從郭淮屋里拿出來的。
郭淮見了她屁股底下那抹大紅,眉毛一挑,踱步走上前。
宓鸞正笑呵呵地逗寶兒吃飯,寶兒則在籠子里上躥下跳,好不快活。它很喜歡宓鸞,雖然因為她的出現(xiàn),它的地位急劇下降,但它依舊喜歡這個膚白貌美的大美女飼養(yǎng)員。
美女飼養(yǎng)員每次喂它時,總是和聲細語,偶爾逗逗它也是互相打趣兒,跟男飼養(yǎng)員的風(fēng)格完全不同。男飼養(yǎng)員雖然對它也是極近寵愛,但從他是不是伸手進籠子里肆意把玩它的樣子來看,他依舊只拿它當(dāng)個寵物。
可是寵物再吃人嘴短,它也是有尊嚴的!即使,飯盆一響它就過來了……但是寶兒依舊覺得自己是只有尊嚴的鳥兒!
宓鸞見他回來了,問:“你今天沒課?”
“啊,沒?!惫匆黄ü勺剿麑γ?,石凳兒冷似冰塊兒,他剛坐下來就后悔了。
宓鸞見他大咧咧地坐到石凳上,好奇地問:“你不冷?”
“嗯?不冷,不冷?!?p> 這是端著架子呢,死要面子活受罪,說得就是這位仁兄。
其實他就開口說一句“冷”又能怎么樣呢?
可人家就是端著,一副身強體壯地模樣嘴硬:“不冷,這才哪跟哪兒啊!”
宓鸞不解地看著他,見他除了臉色鐵青外,沒什么其他問題,又將視線轉(zhuǎn)到了籠子里的寶兒身上。
這幾天,他那不規(guī)律地作息習(xí)慣連帶著寶兒也受了不少委屈,嗓音不如以前婉轉(zhuǎn)悠揚了,身上的皮毛也暗淡不少。
宓鸞心疼道:“寶兒是不是生病了?。繛槭裁醋罱偸菬o精打采的?”
郭淮一聽,也趕緊將頭湊了過來,伸手放進籠子里四處摸索。
寶兒氣已經(jīng)消了,此時嚼著宓鸞喂給它的鳥食,乖巧地任人撫摸。
郭淮摸了一圈兒沒發(fā)現(xiàn)什么毛病,想了想說:“怕是凍著了,這幾天我尋思給屋里按個煤爐,這樣估計屋里就好受一些了。你屋里打算按在哪兒?”
宓鸞沒想到他還能想著自己,放在膝上的手一動,故作平靜道:“你還想著我呢?”
可這話一說出來,她覺得怎么都不對味兒,怎么像是在撒嬌呢?
果然,這偏愛聽反話的郭淮“上鉤”了,因為她這一句話,他心底里好不容易摁下去的粉紅泡泡又再次冒出了心底,嘴上又開始恢復(fù)痞里痞氣地架勢,說:“喲,那可不,再窮不能窮教育,再冷不能冷著你不是?”
“……”
他正舔著臉“跪舔”宓鸞呢,王威卻推門而入,正正好聽到了他剛才這句話,噔時捂住右腮開始“哎呦”、“哎呦”地叫著。
等他走到他們身邊,郭淮朝他踹了一腳,笑罵:“你丫來錯地兒了吧?這也不是牙科診所?。 ?p> 王威伸手彈了一下籠子,引得寶兒一串嘰嘰喳喳的“國罵”后,語氣酸溜溜道:“我這是身心受到嚴重創(chuàng)傷,得申請賠償?!?p> 郭淮知道他這話里話外地意思,揮揮手罵道:“去!”
宓鸞見王威來了,起身想要離開,卻被郭淮一把摁回凳子上,說:“甭搭理他,你該曬太陽曬太陽,實在嫌他煩了就攆他走?!?p> 王威:……
重色輕友是不是?
他委屈地看著郭淮,剛要開口,余光卻瞟到了宓鸞屁股下面的那抹紅,突然驚叫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