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不覺得,此時看著還被自己死死攥住的冰涼大手,北冥勰只覺自己現(xiàn)在抓著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條剛從地底深處爬出來的毒蛇。幾乎是瞬間,他就覺得自己的這只手臂已經(jīng)沒了知覺,絲絲涼意開始往周身蔓延。
“啪!”
斷手落地,鮮血自那切割整齊的斷口處汩汩流了出來,沿著山洞邊緣的位置一路往洞外延伸而去。
吾靈身上的兇戾之氣似是瞬間被抽空了,鞭梢一動,倏的回到了北冥勰的身邊,團(tuán)成一個靈光四溢的黑色虛影屏障,將他護(hù)在了中間。
北冥勰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手中長劍緊了又緊,以防隨時可以回?fù)簟Km斬下了那個瘋女人的一只手,可也同樣讓她逃脫了,此時他們一明一暗,自己無異于躺在砧板上的魚肉,一不留心,吃虧的那個就永遠(yuǎn)是他。
突然,身后再次有動靜傳來,沒有絲毫猶豫,手中長劍倏的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就刺了過去。
“咣當(dāng)!”
“是我!”
長劍撞上山壁,清脆聲響隨之傳來,與此同時,骨尤的聲音也在北冥勰不遠(yuǎn)處響了起來。
“怎么是你?”召回長劍,抬手將吾靈收回腕間,北冥勰正要轉(zhuǎn)頭,卻是突然就愣住了。
狹小的山洞不知何時竟然悄悄的發(fā)生了變化。
那座之前還擋在他面前的腐朽大門,此時,早已消失不見。
僅容一人通過的山洞到了北冥勰腳下的位置開始出現(xiàn)了兩條岔道。一左一右,左邊一條,可容兩人通過,右邊一條,僅容一人通過,從此處看去,頂多只能看到四五階的臺階,再往深處看去,就只剩一片漆黑了。
“這是怎么回事?你剛剛與人交過手了?”紫色靈光帶匯聚成骨尤的樣子,在北冥勰身側(cè)站定,看著地上的斷掌挑了挑眉。
“你是剛剛才下來的?”
北冥勰的視線也轉(zhuǎn)到了地上那只斷掌上。
這其實是一只典型的女子手掌,纖細(xì)修長,膚若凝脂,指如青蔥,即便只是一只斷掌,還染上了不少的血跡,北冥勰也不得不承認(rèn),這只手極美。
之所以會讓北冥勰感覺到這只手‘大’的原因是因為,這瘋女人的這只手上似是戴了一個透明的,還在冒著寒氣的手套,而這手套的觸感與真人的皮膚一般無二,只是要冷上一些。
北冥勰實在不理解這瘋女人為什么要這樣一幅打扮,此時的他,已經(jīng)無暇顧及這些了。
“我們一起下來的。”骨尤搖頭:“只是,才落地你就不見了,這洞中一片漆黑,煙霧漫的有些厲害,我才從那霧中出來就迎上了你那一劍,要不是我躲的快,此時定然已經(jīng)受傷了?!?p> 從在禁祠門口,被人從后面那突然的一推,再到落入骨尤的回憶之中,現(xiàn)在又是被突然拉進(jìn)了這個能將骨尤屏蔽在外的虛幻之地,北冥勰只覺頭皮發(fā)麻。
如果這一切的一切都有那個瘋女人的手筆,那么會不會在更早的時候,這個瘋女人就已經(jīng)找到他,且盯死他了呢?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跟在他身邊的白予安和赤霄也就根本沒有安全這一說了。
不行,他必須要盡快查到這個女人的身份,逼著她徹底顯形才行。
有仇有怨,還是一次性的解決了的好,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這感覺,實在是讓他討厭的很。
“······這只斷掌,就是那個女人的。”將剛剛發(fā)生的事情簡單與骨尤說了一遍,北冥勰想了想,又問了一句:“你知道當(dāng)初與云韶有仇,到現(xiàn)在還活著的還有誰嗎?”
毫無頭緒,那就只能先從有可能與之結(jié)怨的人中先查上一遍了。
“唔······”想了想,骨尤搖頭,對上北冥勰依舊不死心的期待小眼神兒,輕嘆一聲,肯定道:“沒有!絕對沒有!”
“就沒有不喜歡她的?六界那么大,她又不是個什么稀世金疙瘩,還能誰都喜歡她?”北冥勰不死心,撓了撓頭,有些煩躁:“你再仔細(xì)想一想。”
“真沒有!”骨尤無奈狀:“當(dāng)年她和明彗星君一起下山歷練,期間去過不少的地方,六界幾乎都被他們給走了一遍,其手上所救下來的生靈不計其數(shù),再加上兩人本就心大,跟誰都能玩兒到一起去,你懂吧——就是那個意思?!?p> 缺心眼兒!
后面的話不用說出來,北冥勰從骨尤的臉上就看出來了。
北冥勰毫不尷尬!
反正說的又不是現(xiàn)在的他,誰還沒個上上輩子呢。
“不然的話,你就先把它收起來,到時候出去問問燕辰星君和沐幽,也許他們會知道一些什么呢,畢竟后來的我一直都在沉睡之中,期間許多事情我都不知道?!惫怯阮l頻看向面前的兩條岔道,一副沒時間跟他在這里蘑菇的樣子。
“兩條路,怎么走?”強(qiáng)忍著惡心,將那只斷掌裹了又裹,包了又包,直到再也看不出那只手的形狀,感受不到那只手上所散發(fā)出來的寒氣之后,北冥勰這才捏著邊角,將其扔進(jìn)了一只舊的儲物袋中。
“我也從未來過,不如,我們先一起往左邊的那條山洞走走看?”骨尤似是早就想好了,聞言,脫口道。
“······一人一條不是更快?”雖說不知道那個瘋女人現(xiàn)在還在不在自己的身邊,可是現(xiàn)在的他卻想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找到張渡的魂魄,趕緊從這個該死的封禁之中出去。
當(dāng)然,前提是,現(xiàn)在的張渡沒有被外面那些符咒給消蝕掉。
“什,什么?”骨尤似是沒想到北冥勰會說出這么一番話,上前的身形瞬間就退了回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北冥勰。
“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有什么能傷到你嗎?”指了指骨尤拖在身后的靈光帶,北冥勰不明白骨尤這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究竟是幾個意思。
“這是你的陣法!”骨尤驚愕臉,不可思議的強(qiáng)調(diào)道。
“上上輩子的?!北壁ほ膹?qiáng)調(diào):“你覺得現(xiàn)在的我能還記得多少?”
“可是,我只知道,只要跟著你,遇到任何危險,你都能護(hù)著我,讓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惫怯扔滞帮h了飄,一副就是認(rèn)定了你的模樣。
北冥勰額角一跳,下意識的后退兩步,往兩條岔道口處看去,這話要是讓張渡聽到,會不會直接跳出來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