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狗官當?shù)?/h1>
洛城知府衙門
“威武——”
白淼淼捧著茶盞站在大堂正中,等得黃花菜都涼了才見知府大人與一眾鼻青臉腫的衙役姍姍來遲。
白淼淼意味深長地看了這一窩官差一眼,視線一低,正巧落在他們的官靴上。
白淼淼秀眉一挑,心中已然明了。
呵,賊喊捉賊哪!
怪不得落英山的弟兄們談起這洛城知府就是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魏老三每每提及此人更是一口一個“狗官”,如今看來這位洛城知府還真是將“狗官”之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白淼淼一臉無語地看著堂上扶著官帽坐下來的梁有為,瞧那一身膘,也不知平日里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正當白淼淼琢磨著改日定然要將這“狗官”的罪行告訴他皇帝姐夫去,卻是聽梁有為不耐煩道:“堂下何人?何事?lián)艄??若無要緊的,休怪本官板子伺候?!?p> 哎呦,瞧瞧這官威!
身為一方父母官,平日里不作為也就罷了,有人擊鼓鳴冤竟敢讓事主等這么久,他自己還不耐煩了。
怕真是山高皇帝遠了!
白淼淼把玩著手里的茶盞,瞥了眼明顯沒有睡醒,睜不開眼的梁有為幽幽道:“大人明鑒,民女白淼淼,自鳳凰城來。前幾日在這洛城境內(nèi)遭遇歹人,丟了些盤纏,民女如今身無分文,寸步難行,還請大人為民女做主?!?p> “哦?”梁有為聽到女子這般動聽的聲音,這才抬起眼向白淼淼看去……
喲,原來還真是個小美人呀!
梁有為那睡眼惺忪的眼里頓時敞亮起來。
“好說好說?!绷河袨橐贿叢粦押靡獾卮蛄科鸢醉淀?,一邊油膩膩道:“不知姑娘丟了多少盤纏?”
白淼淼眨眨眼。
“倒也不是很多。”她掰著手指頭數(shù)道:“銀票子十萬,白銀三千,其他金銀細軟未曾細數(shù),估摸著七七八八也就值個三五萬兩吧……哦,對了,還有一批汗血小紅馬。”
“咳!”梁有為聽完白淼淼所述,心中一股不妙之感油然而生。他向一旁的師爺看去,終于發(fā)現(xiàn)了他的師爺正一臉心虛地沖他眨眼睛。
什么意思?
梁有為仍有些糊涂,招招手示意師爺走近。
梁有為問道:“這姑娘適才說她叫什么?從哪里來的?”
“回老爺,白小姐?!睅煚斎鐚嵉溃骸傍P凰城,白氏?!?p> 梁有為臉上的橫肉一抽,“哪個白氏?”
“哎呦,我的大老爺!還能有哪個白氏?”師爺在梁有為耳邊小聲道:“鳳凰城最有錢有勢的,怕也只有那一戶了。”
鳳凰城首富,皇帝陛下的老丈人家,聞名天下的白府!
師爺話已至此,也是驗證了梁有為先前的猜測。
他于是伸長了跟沒伸似的脖子,欲再好好看清楚眼前這位自稱“白淼淼”的女娃……
這細看之下還真是一身潑天的富貴之氣。
這氣質,不是當今的皇后娘娘,那便只能是那位洛城守將、名揚四海的神將軍的未婚妻了。
認清楚了事實,知府大人不禁癱軟在了椅子上。
天哪!怪不得他剛才聽到這位姑娘細數(shù)的那些盤纏如此耳熟,可不正是他前些天才命人打劫回來的嗎?
這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完蛋了!
梁有為氣惱地瞪向下邊的衙役們,而此刻還一無所知的衙役們看著他們知府大老爺這瞬息萬變的臉色,只面面相覷,莫名地撓著腦袋。
梁有為在心中罵道:一群廢物!
也不打聽明白了再動手,這下好了,簍子捅大了!
“咳!”他清了清嗓子,稍稍平復了一番,只見他賊溜溜的眼珠子一轉,憑著多年做貪官的經(jīng)驗,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
梁有為坐直了身板對白淼淼笑盈盈道:“哎呀!原來是白小姐大駕,下官有眼無珠,有失遠迎。來人!還不快給白小姐看坐。”
“不必了?!卑醉淀祿P起手中的茶盞,師爺極有眼色地跑過去接了下來。
梁有為見師爺這般諂媚模樣,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好你個師爺,原來早就知道了。
而白淼淼沒了手里的累贅,便是假模假樣地打量了一圈鼻青臉腫的衙役。
那天夜里她就覺得那幾個盜賊穿的鞋甚是眼熟,這會兒想起來了,原來是官靴呀。
再看這些官爺?shù)哪槨?,她下手有那么重嗎?這都多少天了,怎么這做賊的證據(jù)還有消呢?
白淼淼明知故問道:“大人,您這一府的官爺也是被人打劫了嗎?”
“白小姐說笑了?!绷河袨閺奈恢蒙舷聛?,也學著師爺?shù)哪觼淼桨醉淀瞪磉叿畛械溃骸跋鹿賾M愧。實不相瞞,這洛城外邊有座落英山,山上有個落英寨,那一寨子的山匪草寇,平日里盡干些打家劫舍的勾當,弄得我洛城百姓怨聲載道?!?p> “落英山?”白淼淼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是啊?!绷河袨槔^續(xù)道:“說起來這洛城的地界也就那落英山最是不太平,下官估摸著白小姐您的盤纏八成也是落到了那些草寇的手里了,哎……”梁有為說到此處不禁嘆了口氣。
白淼淼道:“大人這是何意?”
“白小姐有所不知,”梁有為睜著眼睛說瞎話道:“那落英山的草寇個個來頭不小且本事了得,下官這里不過小小的知府衙門,能力委實有限,與他們幾番交手都不曾占過上風。這不前幾日才想著上山剿匪,結果您看……”
梁有為指了指那些鼻青臉腫的衙役們沒有再說下去,但是意思很明白:他是官,落英山上的是賊。反正那些東西都是從落英山上劫來的,說白小姐是被落英寨那幫匪徒打劫的又有什么錯?
果然是個“狗官”,光天化日顛倒是非一把好手,白淼淼聽得都有些不耐煩了。
看來她是低估了這位梁大人不要臉的本事了。一口將打劫之事栽給了落英寨不算,還事先就表明了他不過一個小小的地方知府,與落英寨的山匪抗衡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難處。
怎么的?是嫌洛城知府這官不夠大委屈他了?
白淼淼心生不耐,開口也就沒了好脾氣,只聽她沉聲道:“那么依大人所言,民女所失之物是拿不回來了?”
梁有為在洛城知府的位置上混了這么多年自是會察言觀色,此刻也知白小姐定然不樂意了,卻仍是面不改色地向白淼淼施了一禮道:“下官定當盡力而為?!?p> 四兩撥千斤。
白淼淼睨了梁有為一眼。
這便想將她給打發(fā)了?
她白淼淼才沒有那么容易被打發(fā)!
罷了,懶得同他繞彎子。
“你……”
“梁大人。”
最后一點耐心消磨殆盡,白淼淼正欲戳穿了那梁有為的惡行了事,不想裴將軍這時候倒是來得巧。
白淼淼聞聲回頭,只見幾日不見的裴將軍正大步邁了進來。
他今日一襲紫衣便服,未著鐵甲,未帶兵馬,只一個人,卻是提著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