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曦云你個母老虎,吃什么長大的,怎么這么沉!”
武雅涵不滿的嘟著嘴,雙手拽著裹在曦云身上裹著的桌布,一步一趔趄吃力的走著。
“重死了!老娘不干了!”
武雅涵嬌小的身子還沒走幾步,便開始氣喘吁吁,果斷放棄了對曦云的搬運計劃,一陣小跑從臥室的床上扯下一條被子,準備給曦云蓋上。
待她罵罵咧咧的抱著被子,回到曦云躺著的客廳時,突然出現(xiàn)在曦云身邊的那個身影,著實嚇了她一跳。
“陸……啊不,那個……四皇子殿下,您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武雅涵狗腿的朝陸曦打了個招呼,抱著被子的兩只胳膊一抖,差點將那團棉被掉在地上。
“就在你剛剛喊‘老娘不干了’的時候?!?p> 陸曦身著一件繡著銀線的黑袍,頭上帶著一頂同樣蒙著黑色油布的斗笠,一雙漆黑色的雙眼注視著地上人事不省的曦云。
隔著斗笠上垂下的厚重面紗,他的神情讓武雅涵有些看不真切,此時的陸曦仍是一如既往的沉穩(wěn),甚至那份過分的沉著和冷靜,讓武雅涵感到森森恐懼。
“既然,四殿下您回來了,那小的就不打擾你們了?!?p> 武雅涵灰溜溜的將手中的棉被放在陸曦背后地面,貼著墻根躡手躡腳的就要往外跑。
此時客廳中的氣氛安靜的有些過分,陸曦雖一言不發(fā),他身上所散發(fā)的氣勢卻讓人不寒而栗,讓善于察言觀色的武雅涵不想撞在他的槍口上觸霉頭。
“是不是很意外,我竟然能從璃家的神機妙算中,毫發(fā)無損的脫身而出?”
陸曦背對著武雅涵,用十分平靜的聲音說著,可他的話卻讓武雅涵周身如墜冰窟。
“哈?璃家竟然膽大包天到敢對您動手,幸虧四殿下您吉人天相!”
見陸曦已經(jīng)注意到自己的小動作,武雅涵一臉冷汗的背靠著墻壁,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家主帶眾執(zhí)事秘密前來青云山,同時讓武雅涵誘騙留守于山寨中的武家軍,將他們引入山洞引爆炸藥一網(wǎng)打盡,再由家主攜帶的高手在鄭熙林巡視的沿途設(shè)伏,將私兵營處的武家勢力一舉殲滅。
一切計劃周密而完美,可陸曦又是如何從重重埋伏中幾乎毫發(fā)無損的脫身了呢?
既然陸曦成功從璃家的埋伏中生還,那與他同去的鄭熙林呢!
武雅涵不敢輕易在陸曦面前暴露自己是知情人的秘密,可她又不知為何,從內(nèi)心深處萌發(fā)出對鄭熙林安危的擔憂——明明他只是一個被自己利用感情的工具人而已。
“那四殿下,和您一同巡營的其他兵士呢?他們有沒有在圍殺中做好保護殿下的職責(zé)?”
空氣中突然的沉默,讓武雅涵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剛剛并沒有提到,璃家派人前來圍殺我與鄭都尉,你又是從何而知的?!?p> “?。啃〉牟聹y,璃家既然敢對有武家軍加持的殿下動手,那想必一定帶了充足的武力?!?p> “你是璃家的人?!?p> 陸曦冷冷的回頭,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珠死死鎖定著縮在墻角的武雅涵,如同黑夜中盯緊獵物的夜梟。
面對陸曦的話,武雅涵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感到陸曦身上正壓抑著一股強烈的殺氣,無論自己說什么,最后都可能不會留下什么好下場。
“你應(yīng)該慶幸,自己剛剛良心發(fā)作的行為?!?p> 陸曦將披在身上的黑袍蓋在曦云身上,然后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充滿內(nèi)疚和悔恨的將她安置在臥室的床上。
噗通一聲,陸曦鎖定在武雅涵身上的那股威壓一解除,她便如同一灘沒有骨頭的爛泥一樣,瞬間脫力癱倒在地上,一身冷汗再次后知后覺的涌了上來。
幸而她剛剛面對失去意識的曦云,一念之下沒有作出什么過分的事情,當時的舉措想必都被陸曦看在眼里。
這個男人的隱忍,真的好可怕。
“留在私兵營中的武家軍,想必已經(jīng)被璃家安排的人解決了吧?”
“一切正如殿下猜測……”
“璃家消耗如此人力財力,最后卻為了一群被拋棄作為誘餌的武家軍毀于一旦,璃允他腦子里到底想的什么?!?p> 遠遠隔著幾重山頭,陸曦便看到山寨中爆破引起的煙塵,也看到了山中古剎據(jù)點被剿滅后燃起的熊熊大火,他猜測璃家應(yīng)該是派人在引爆了武家軍屯兵的據(jù)點。
“回四殿下的話,小的按家主吩咐,派人假傳軍令,將留守的武家軍誘騙至一處早已選定的山洞。
那里足夠容納下整支軍對,石質(zhì)疏松且下有暗河,只要用極少量的火藥便可以將全軍埋葬,爆破引起的山崩也不會波及到具有軍事價值的那幾個洞窟?!?p> 武雅涵并沒有隱瞞璃家的計劃,她知道自己騙不過陸曦,但坦誠一點總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你倒是誠時得很?!?p> 陸曦一把扣住武雅涵的下巴,另一只手在她眼皮上翻了幾下,見她眼瞼與常人無異,只是因為長期以血飼蠱,所以貧血之下略有蒼白。
“奇了,璃允和茸尕,竟然沒用毒藥控制你的心神,看來你在茸尕心中的地位很特殊?!?p> “四殿下明鑒啊,先……阿不,是茸尕,他也有給小人的用藥中定期投毒,幸而小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沒有規(guī)律用藥?!?p> 武雅涵說著,便狗腿的雙手遞上茸尕給自己的金瘡藥,同時半真半假的作出一副被信任之人背叛的受傷表情。
“你以為這樣,就能獲得我的信任?”
陸曦漫不經(jīng)心的把玩著曦云鬢間垂下的一縷秀發(fā),他的臉上仍看不出任何表情,可愈是這樣喜怒不形于色,卻愈是令人心生畏懼。
一股無形的帝王威壓,甚至讓閱人無數(shù)的武雅涵心驚不已。
如果說離開營帳前的陸曦,只是一名具有王者氣息的預(yù)備君主,那么現(xiàn)在的陸曦便是被不受朝綱束縛的亂世梟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