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在太后身邊安插了眼線,但很多事情都是突發(fā)性的,也就是說,沒有任何前提和預兆地突然發(fā)生,就像今天一樣,馬吉突然來找太后跟太后說趙南柯囚禁了趙雪的事,而搜查王爺府這件事也是太后臨時下得決定,所以,即使眼線派人過來通報,也比來這里的太后早不了多久。
所以趙南柯才會倉促到迎出來的時候,太后已經(jīng)帶兵走到了府門口。
“平身?!币姞?,太后忙道,雖然她本來也沒想真的搜查什么,不過是過來嚇唬趙南柯一下,側面給他下一封戰(zhàn)書罷了,但是趙雪的安危她還是打心底里關心的。
所以她不想浪費時間。
然而,趙南柯手下的速度,比太后想象中還要快。等太后來到那間囚禁著雪的房間時,里面已經(jīng)人去樓空,什么都不剩了。
撲了個空的太后心里十分擔心,在走出王府之前,她抓住趙南柯的胳膊,無奈又憤恨的開口:
“哀家不管你想怎樣,雪兒是無辜的,她對這朝廷政治上的事一無所知,她,可是你的親妹妹!”
也就是在點趙南柯,咱們之間的恩怨與趙雪無關,你不要傷她。
趙南柯當然明白,但特殊時期,太后可以把話挑明,他卻不能表現(xiàn)出自己已經(jīng)聽明白,禮貌的回了個禮,道:
“太后在說什么?兒臣不明白——兒臣當然不會傷害自己的親妹妹,他可是兒臣從小到大,唯一疼愛的小輩了?!?p> 也就是在回應太后,我不會對趙雪做什么,但委婉的暗示道,不包括趙風,因為他說了,他從小到大,唯一疼愛的小輩,只有她一個,而趙風,也是他的小輩。
趙南柯說這句話在讓太后安心的同時,也是有點兒挑釁的意思。趙南柯是真的不服太后,這一點太后心知肚明。
“不傷害我的雪兒就好。”太后并不看他,轉過頭,道,然而,臉上卻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不服又怎樣?你現(xiàn)在的一切行動都在我的監(jiān)視之內(nèi),一切計劃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年少老城、心思縝密又怎樣?你永遠都不是比你多了幾十年人生閱歷的哀家的對手。
“右丞相,沒找到公主,怎么辦?”間太后空手而歸,送吃不無焦急的對馬吉到。
“趙南柯已經(jīng)向太后承諾,不會傷害趙雪?!焙吞笸瑏?,旁聽了太后和趙南柯對話內(nèi)容的馬吉,篤定地對宋巖道。
趙南柯雖然心狠手辣,但馬吉知道,他剛才說的話是認真的,而且趙雪本來就不是太后親生的,他沒必要傷她。
但話說完,見宋巖仍是一臉魂不守舍的模樣,想到二人走到今天不容易,加上宋巖家破人亡,他實在不忍心再看到他唯一心愛的人,因為被趙南柯控制起來的緣故而出什么意外出差錯,沉思片刻,道:
“既然太后不會再出手,若想救公主,咱們只能暗中操作。我手下的護衛(wèi),雖然武功高強,但和王府里千挑萬選出的殺手相比,頂多功夫持平,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優(yōu)勢,只能想辦法找一些武林門派的高手出面,救出被轉移出去的公主,才會更有勝算?!?p> “到哪里去親武林高手呢?”聞言,宋巖皺眉道。
馬吉低下頭,沉思片刻后,拍了拍宋巖的肩膀:“我有人選了!”
陰山縣。
趙風努力旁敲側擊地破解自己和琉璃誤會的第一天:
“琉璃你知道嗎?我還在皇宮里的時候,曾娶過一個妻子,和你長的一模一樣,叫馬琉璃。那時候,我初登大寶,右丞相給我下馬威,太后垂簾聽政,我一心想鞏固自己的皇權,便決定娶她過門,利用她來牽制馬吉,制衡太后?!壁w風一邊做豆腐,一邊對也在一旁干活的琉璃道,“她也并不愿意嫁給我,在洞房那夜,他暴揍了我一頓,之后,還恐怕我喜歡上她的,隔三差五惡搞我。”
但因為舌頭被咬破了,他說出來的話,聽在琉璃耳朵里,就是一句也沒聽懂的外邦語言。見趙風就像是被妖魔附體了一樣,對自己“咿咿呀呀”說著聽不懂的話,看向自己的目光卻無比認真,琉璃就忍不住想笑。
“嗯嗯。”琉璃強忍笑意,敷衍道。
她雖然粗枝大葉,但心地還是很善良的,看他說的那么認真,她確實不忍心讓他失望。
趙風努力旁敲側擊的破解自己和琉璃誤會的第二天:
“我每天忙于政事,而且為了不繼續(xù)被她惡搞,便努力和她保持距離??墒菦]想到,也給想害她的人提供了可乘之機。我一直以為,后宮只有兩個女人和一個太后,何況太后一直擅權干政,沒有心思去對付女人,卻沒想到,是我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和狠辣。我沒有關注琉璃的那些日子,她們竟然冒充我的名義,去懲罰、陷害、甚至要徹底的除掉她。”趙風一邊給毛驢割草,一邊對身旁一起給驢割草的琉璃道。
毛驢每天要吃的草料,買的話很費錢,所以他們都是自己拿著鐮刀和繩子,到山上割草,像人一樣,毛驢每天要吃三次草,所以他們每天要上山給驢割三次草。
因為當初那一拳打得太重,導致被趙風咬破的舌頭沒有好,所以趙風現(xiàn)在說的所有的話,在琉璃聽來也是“咿咿呀呀”的外邦語言,一句也沒聽懂。
可琉璃太累了,實在懶得跟一個口齒不清的人廢話,便敷衍的點了點頭:“嗯嗯,知道了知道了?!?p> 趙風努力旁敲側擊的破解自己和琉璃誤會的第三天:
“五年前,我曾經(jīng)對一個男子心動過,但當時情竇初開,我并不知道自己對他動了心,但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在五年前,我就已經(jīng)喜歡上他了,正在我焦急的尋找他的時候,劉芳,也就是我取的第二位妃子,為了跟琉璃爭寵,冒充那個男子來與我相認,說她就是那個我一直在尋找的人,五年前她是女扮男裝,為了讓我相信他,她做了很多功課,把我與離柳相處的很多事,都打聽的一清二楚,于是我便信了。所以,在馬琉璃也來以離柳的身份,與我相認的時候,我以為她也是在騙我,或者不過是惡搞我,我沒有相信。”夜晚吃完飯,琉璃習慣性的到村子里散步,按她的話來說就是,“消化消化食兒”,趙風也跟了出來,跟她聊道。
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但琉璃真的要被他每天都要忍受著舌頭上的殘疾,風雨無阻的過來煩自己,啊不,是風雨無阻的過來給自己解悶,感動了。望著趙風認真的臉,十分同情地沖他點了點頭:“嗯,我聽明白了?!?p> 趙風努力旁敲側擊的破解自己和琉璃誤會的第四天:
“我并不知道,琉璃就是我尋找了多年的,真正心動的那個少年,更不知道,在我忙于前朝政事的那段時間,竟然在太后和劉芳的合力下經(jīng)歷了那么多痛苦絕望,甚至生死一線的事情,我一直到出宮,都不知道她已經(jīng)被打入冷宮這件事。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其實即使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時候,我也沒有多么討厭她,否則,我也不會在她三番五次的挑釁之下,都沒有真的遷怒于她?!钡郊猩先ベI食材,趙風一邊挑食材,一邊認真地對琉璃解釋道,說到此處,他停下手中挑菜的動作,鄭重其事的望向面前的琉璃,深情而認真地開口,“我真的,很對不起她。是我,沒有及早的認出她,沒有保護好她。我不想失去她,我想讓她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的彌補她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哪怕是當今的太后都不行。琉捕你說,如果你是琉璃,你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正在買菜的琉璃,見趙風突然停下,神色嚴肅地將目光鎖定自己,她也覺察出了趙風說的這番話非同尋常,也下意識地停住了動作。
現(xiàn)在,趙風的舌頭已經(jīng)比以前好一些了了,雖然不至于每個字都聽得真真切切,但個別字,她還是能聽得清楚的。
琉璃轉過頭,若有所思地望向趙風。
雖然不知道他說的具體是什么,但從他深情而充滿愧疚的目光,真摯而充滿期待的表情中,似乎感應到了什么,心里莫得柔軟了一塊。
“給。再給你一次機會吧?!惫硎股癫畹模瑳]聽清楚他的話,但聽到了“機會”二字的琉璃,下意識的應道。
聞言,趙風終于如釋重負,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其實這些事情,本該一天就解釋明白,但從他們五年前的相識至今,中間經(jīng)歷了太多的坎坷和波折,他怕他一下子說出來,琉璃一時難以接受,所以才選擇一天說一點,逐步攻略的計策。
而他并不傻,知道自己舌頭破了話無法說的特別清楚,而之所以明知道這一切還要繼續(xù)說,一是因為如果話能說的太過清楚,他反而有些說不出口,二是因為怕他表達的太過明確,琉璃猜出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反而會適得其反地被他嚇跑。
雖然說的不夠清楚,但他已經(jīng)試探出了自己在琉璃心里的位置。
最起碼現(xiàn)在他能確定,琉璃的心里,還是有自己的。
?
???琉璃一身盛裝,描眉畫眼,搔首弄姿地走在前面,趙風頂著兩撇小胡子,微微弓著腰,憨厚老實地跟在后邊。
自從第二次刺殺失敗,趙南柯的目標就變成了琉璃和趙風,這兩個人。所以,為了掩飾身份,琉璃不得不和趙風一起喬裝改扮。
本來琉璃也想用驢毛給自己打扮成老漢的樣子,但自她買來化妝用的東西,在自己臉上畫了一次妝之后,全家人包括王芳髓在內(nèi),都十分篤定的認為,化完妝之后的她不用格外打扮,就已經(jīng)讓人認不出來了。
于是,琉璃就把喬裝打扮,改成每天早晨起床后,給自己化妝。
本來,今天是正常的來集市上賣個豆腐,卻意外的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
“真……真丑……”眾人不約而同的開口。
眼線描的像黑眼圈,口紅抹的像香腸嘴,眉毛畫的像大掃帚,偏偏某人對自己拙劣的化妝技術十分自信,不化妝就很美的某人突然化了妝,認為自己已經(jīng)美得簡直是人間尤物,所以這一路走來搔首弄姿,自我感覺十分良好。
卻不知道,她這不笑還好,這一笑,臉上那鬼畫符一樣的妝就動了起來,就像厲鬼復活了一般,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她路過的地方,真是讓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美女吸引人,丑女丑到一定程度,也吸引人,不過前者是因為想一飽眼福,而后者,則單純是因為別人想獵奇。
因為最近天災人禍,本來并沒有多么火爆的芳髓豆腐,就因為琉璃花的這個丑到可以上熱搜的妝,讓生意前所未有的火爆,很多過來買豆腐的人,只是為了一睹丑女的真容。
見自己迅速鼓脹起來的錢袋,王芳髓三個人不禁在心中感嘆:
這大概就叫,因禍得福吧。
賣完豆腐回到家里,鄭云飛看了眼某人臉上的妝,忍不住再次笑噴:
從小到大,就沒見過化妝能把自己化這么丑的人。
“你最近怎么不追她了呢?”?見鄭云飛發(fā)笑,趙風想到了什么,也忍住臉上噴薄欲出的笑意,用胳膊肘懟了懟鄭云飛的腰,道。
聞言,已經(jīng)自戀到玄幻的某人,覺得師弟最近不追自己,一定是因為覺得自己太美,壓力太大所致,于是轉過頭,用手絹捂住嘴,嬌羞一笑。
如果美女回頭沖心上人回眸一笑,就像發(fā)電一樣電的人渾身酥麻,那現(xiàn)在這面目驚悚的琉璃回眸一笑,那就像一道驚雷,把人劈的懷疑人生。
“嘔……”鄭云飛壓抑了半天,才將胃里的翻江倒海強制壓了下去,抬起頭,無奈的對趙風笑了笑,“看著她那樣子,我現(xiàn)在追……追不下去啊。你呢,你怎么也不追了?”
“和你一樣。”瞅了眼正搔首弄姿的琉璃,趙風逃也似的別過臉去,道。
兩個水火不容的情敵在這一刻,竟然有史以來第一次,達成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