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姓道人聽到張渡厄之言,神色之間也是多有感慨,道:
“是啊,是不容易。既然道兄對我們的這位鎮(zhèn)守多有推崇,又是我玄修一脈。于情于理,霍某都沒有不應之理?!?p> 張渡厄似是知道霍姓道人會如此說,神色之間并沒有喜色浮現(xiàn),而是變的有些凝重,道:
“既然你我皆是同意支持任鎮(zhèn)守,那就要做好此戰(zhàn)若是失敗,接下來所引發(fā)的一系列變數(shù)的準備。望遠府玄修一脈傳承絕不能在你我手中就此斷絕?!?p> 霍姓道人眉頭一皺,又是舒展開來,神情堅毅道:“以我們?nèi)缃裰幘?,留有后路本是應該。但也不能因此而挫了我輩銳氣?!?p> 說到這里,霍姓道人頓了頓,接著道:“即使像上一次一樣最后以失敗告終,我玄修的處境還能比現(xiàn)在更好不成?
偌大一府之學宮,修行玄法的弟子竟然還不到三十之數(shù)。這才是玄修一脈如今的問題所在,只要我們抓住每一次機會,我就不信我們次次都能失敗?!?p> 張渡厄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道:“那以道兄之見,我玄修一脈全部加入接下來的戰(zhàn)場上么,這樣是不是太過激進?”
霍姓道人提醒道:“道兄不要忘了,現(xiàn)在望遠城玄修一脈功行最高的不是你我,而是鎮(zhèn)守府的那位。你我在這討論再多,也改變不了什么。
要做索性就做的徹底一些,我想這樣,那位會對我們有所印象。同為玄修一脈,那位想必是對下面弟子也會多有照拂的?!?p> 聽到這里,張渡厄似是下定決心一般,神色之間再無躊躇,道:
“道兄提醒的是,是張某還沒從以往處境中回過神來。也罷,我就以你我名義召集弟子。給他們先行透露一下,這也是任鎮(zhèn)守方才離開的時候吩咐過的?!?p> 霍姓道人自是點頭同意,想了想,道:“我今日課已授完,就同去吧,正好看看這些瓜娃子最近有沒有偷懶?!?p> 說著話兩人便從霍姓道人的住所中出來,一路來到學宮平時給弟子們授課,講經(jīng)的課殿中,這才在課臺上坐定下來。
張渡厄朝霍姓道人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一張黃色的傳訊打符,施法召集玄修一脈門下弟子前來。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之后,就有弟子陸續(xù)前來??吹浇裉靸晌簧蠋熅阍?,知道接下來上師會講一些重要的事情。遂,一行過禮之后,就各自找了一處位置坐了下來。
再是等一會兒,他們見門下弟子已俱是到來,雙方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張渡厄這才說道:
“由于新來鎮(zhèn)守是我玄修一脈,又正值我人族遭到妖族攻伐的重要時刻。我和你們霍師叔決定,接下來我們玄修一脈跟隨任鎮(zhèn)守加入到兩族戰(zhàn)場,為我人族出力,這才召集你們,相告此事。”
邊上霍姓道人接著道:“此事已成定局,不可更改。
這一戰(zhàn)事關(guān)重大,切莫不可大意。你們修道多年,這時正是檢驗功果的時候。
當然,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自有我等護佑你們安危,你們只要聽從上面諭今安班就班行事即可。”
張渡厄再次道:“事后道門,玄庭自會賞賜一些我等修道人所需的修行資糧。
此戰(zhàn)關(guān)乎我等往后修行,鎮(zhèn)守府的那位亦是極為鼓勵我等參與此次征戰(zhàn),這對我們玄修一脈也是一個大好的機會?!?p> 霍姓道人點頭表示贊同,接著道:“我和你們師叔手上還余有一些修行物資,這事說完之后,你們可以來到我的住所處領(lǐng)取?!?p> 張渡厄繼續(xù)道:“大家如若沒有疑問,就散去吧?!?p> 底下眾人見兩位上真已是說的很清楚了,就不在提問。既是提問也是事后再去請教,而不是當庭提出來。
所以大家這就一同站起身來,執(zhí)了一弟子禮,齊聲道:“我等遵兩位師叔法旨?!?p> 臺上兩位上師皆是點了點頭,見事一了,就起身向外間行去。
鎮(zhèn)守府內(nèi),偏殿鎮(zhèn)守辦公之地,任御坐在案前凳子上,正在對陳抱樸交代一些事情。
“接下來,麻煩抱樸你就帶我手諭去一趟大衍學宮,給負責接洽的張副學正,他看完后自會知曉該怎么做。”任御神情溫和,面帶笑容的關(guān)照陳抱樸道。
陳抱樸執(zhí)了一禮,道:“弟子遵師叔法旨。”
說完便告辭離去。
任御看到陳抱樸離去,抬起右手放在頭上兩鬢之間,揉了揉有些發(fā)漲的腦袋,陷入了沉思當中。
自從他從通州城出發(fā)開始,來到這望遠城已有兩三天時間。這中間除了剛到望遠城的那一晚在瞭望塔上打坐修行外,其余時間皆是在思索如何破這南亭道的復雜局勢。
雖然忙到現(xiàn)在,他也頗有些心神俱疲,但根據(jù)他這兩天布局化解,已是頗有成效。
如今望遠府之局面,已是被他撕開了一道口子。
大玄朝廷這邊已是事了,望遠城知守張開泰和軍正武正天皆已歸附。
余下的鎮(zhèn)守府和大衍學宮兩方勢力,他本身就是南亭道鎮(zhèn)守,所以鎮(zhèn)守府這邊也是以他為主,自是沒有什么問題。
至于大衍學宮一方,以他今日學宮一行所見之判斷。玄修一脈如若不出意外的話,當是同他一路所行,想必也會對他支持的。
當然,任御也不會大意,這才派陳抱樸去大衍學宮傳他諭今。只是他一下令,不論是玄修,還是符修,都得遵從。
只是,這樣的話,只是攝于鎮(zhèn)守法今,在具體事為上出力幾分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他才予以所需,許以利害。再以大勢所壓,這才方為御下之道。
而最后剩下的符修一脈,再是勢大,沒有同道過下層民眾支持,自是孤掌難鳴。隨著事態(tài)發(fā)展,任御相信他們也會慢慢屈俯的。
所以符修一脈,暫且不急。任御準備先不去管他,等南亭的詭秘局面更加明朗一些之后,再按具體情況再做打算。
雖然任御準備先不去理會,但他也不會讓此輩閑著。方才陳抱樸帶去的諭今就是發(fā)往大衍學宮的,而不是某一脈,某一派。
既然是整個學宮,符修一脈自是包含在內(nèi),他們出力多少暫且不說。人妖兩族交戰(zhàn),修道人本是人族主力,有他們加入到接下來的戰(zhàn)局,也好過玄庭尋常軍士。
任御依此一分析,發(fā)現(xiàn)望遠府局勢如今已然明朗,接下來已不需他再插手,隨大勢安班就班即可。
不過雖然望遠府這邊勉強可算作是已凝成一股,但還有另外兩府到現(xiàn)在也是情況未明。
并且,還有妖族一方,這才是懸在人族頭上的一把利劍。也是任御所做這一切的根源所在,此輩不除,人族邊境永無安寧。
雖說自從妖族前鋒頭領(lǐng)青虹妖君身死之后,這幾日妖族那邊無有動作。但任御也不會把希望寄托于此輩先不來攻的僥幸心理之上。
而是他準備這會剛好有暇,正好可以去雙方邊境上一探此輩虛實,這樣也好知道接下來是戰(zhàn),還是繼續(xù)整合南亭道整道可用力量。
想到這里,任御隨即站起身來,在案桌上給陳抱樸留一道他外出的書信后。就幾步間來到了外間殿前法臺之上,玄光一閃,他的身影隨即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