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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清晨皆微涼

回不去的昨日

世間清晨皆微涼 愚子若鄰 1544 2021-01-15 20:00:00

  師甜說:“哪有什么逍遙?不過是活在幼稚園不肯長大?!?p>  惠荀說:“何謂逍遙?無崖子的解釋是:‘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辨,以游于無窮,是為逍遙。’你不會不知道無崖子是誰吧?”師甜不理會。

  惠荀像是抓到了她的小辮子,得意道:“前面還笑我不是讀書人,誰不是讀書人誰心里知道!”師甜忍不住打向他的手臂,被他輕易地躲了去,她追著打,他扮鬼臉,就是不讓她得手。

  跑出了一身汗,師甜放棄了,坐在地上,望著天空。他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在一米外的地方坐下。她看到了,大笑:“怕我?姐姐嫌棄你還來不及?!?p>  惠荀說:“誰知道你這么兇?長得乖乖女樣,誰知道是母夜叉。”師甜哼了聲,偏過頭去。

  惠荀坐過來半米,發(fā)了個微信給她:“沒有人會知道我們的每一個想法,理解我們做的每一件事,包括我們自己也無法理解他人。我們的所獲,不過是現(xiàn)世,因著不滿而生出許多欲望,尋尋覓覓,永無止境。在這樣的忙碌中,幡然醒悟的時候,歲月已經(jīng)帶我們走了很遠(yuǎn)?!?p>  師甜看了后,不語,內(nèi)心有絲異樣,仿佛聽到了官熠的話語。

  “你到底誰?。坎粫歉櫸业陌??”師甜問?;蒈餍Φ溃骸盎疖嚿峡吹侥?,我也很驚訝。你放心,我不是那種人?!睅熖鹫f:“你的言行舉止就像那種人?!被蒈髡f:“天曉得!我說緣分,你是不是要說我耍流氓?是的,太巧了,我去過你們班,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我去,這女生,太他媽漂亮了?!?p>  師甜哼笑。

  惠荀說:“本來呢,我是問我朋友要過你的微信,他說他也沒有,還說你在班里就是異類。但是現(xiàn)在看來,只是他們不理解你。你不是異類,我覺得?!?p>  時間在靜謐中慢慢地流淌,那般美好。

  惠荀想到顧城的《門前》:“早晨,陽光照在草上,我們站著,扶著自己的門扇。門很低,但太陽是明亮的,草在結(jié)它的種子,風(fēng)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美好。”

  現(xiàn)在,他們有距離,他們靜坐著。陽光灑在她的碎發(fā)上,風(fēng)輕輕地擺弄她的睫毛,而他,不敢多瞧一眼,手心微微潤濕,心里滿是浪花。

  她突然起身離去?;蒈縻对谠兀恢我圆桓娑鴦e。走了幾分鐘,師甜回首,大叫道:“你不餓?”他大喜,掙扎著爬起,跳著跑向她,突然腳下一滑,跌了一跤。師甜大笑,越笑越覺得好笑,前仰后合,腰都直不起來。

  惠荀狼狽地爬起:“不扶我就算了,還笑我,哪有你這樣的人??!”師甜朝他扮了個鬼臉。

  一周七天,覃修要備課、批考卷、寫稿、翻譯、學(xué)習(xí),有時想找個理由約夢驪吃飯,理由沒想好,日程表已經(jīng)鬧鈴了。有時累了,想起夢驪的笑顏,頓時精神大作。

  宥嫣賭氣他的直言,接連幾天都不愿搭理他。當(dāng)初,她有過失敗的婚姻,自以為很了解這一對,覺得他們確實登對,若錯過了,實在可惜,才奮力撮合。現(xiàn)在看來,再多管閑事,就做得過分了。

  覃修卻想讓她“媒婆做到底”,只是臉皮薄,不知如何開口。

  兒子霄霄打電話來,說媽媽生病住院了,讓他得空去蘇州看一看。覃修聯(lián)系前妻殷鶯,問她怎么了。殷鶯說沒什么,聲音虛弱。

  一旁的霄霄奪了手機(jī),跟爸爸匯報:“喂,爸,媽剛動了手術(shù),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來看看她唄。”覃修說:“好,這周六要有空,我過去一趟?!痹居媱澲芰橘Y料,完成一篇約稿,看樣子,又得跟編輯耍賴皮了。

  “不行,不管你有沒有空,你要還想見我這個兒子,你就過來?!?p>  覃修說行,他會早點安排。他問兒子,需要他買點什么過去,兒子答,什么都不用,只要一束花。他沒說什么,到病房時,拎著的是一籃子水果。霄霄瞪了爸爸一眼,說:“還買水果,你看,都是水果,哪吃得完!”

  殷鶯眼神里閃過一絲光,聽兒子說覃修要來看她,她不敢相信,怕自己失望。他還是老樣子,而她老了許多,她早該洗漱、化妝一番的,怎么能以這種面目見他呢。

  “你來干嘛?何必跑一趟?!币篾L面無表情地說。覃修摸了摸兒子的頭說:“順道看看兒子。”霄霄沖他做了個鬼臉,說:“誰要你看?你兒子好得很?!?p>  覃修笑笑,問殷鶯:“什么手術(shù)?”殷鶯偏過臉,沒回答。他看向兒子,霄霄聳聳肩。覃修推他額頭,嗔怪道:“讓你好好照顧你媽,連你媽什么病都不知道,怎么做兒子的!”說著,要去問醫(yī)生。

  殷鶯掙扎著微微起身,說:“你問這個干嘛?對你有什么意義?看到我要死不活的樣子,你滿意了?回去吧,回去當(dāng)你的好老師?!?p>  覃修回到椅子上。她還是老樣子。

  兩人完成學(xué)業(yè)后即完婚,本以為可以在婚姻里保鮮愛情,像讀書時那樣如膠似漆,生兒育女,相守一生,過衣食無憂的生活。

  然而,藍(lán)圖被現(xiàn)實完全篡改。作為長輩,覃母期許兒媳恪守婦道、相夫教子??墒且篾L習(xí)慣了萬千寵愛在一身的生活,嫁過來,依然“目中無人”,受不住婆婆管東管西的氣兒,生性耿直,嘴巴擋不住話。

  兩人一來二去,彼此在別人前道不是,碰面不是冷臉相對,便是視若不見,說起話也是三言兩語便要冒火。

  殷鶯回娘家,必定要向媽媽訴苦一番,有時候說得淚水盈盈,引來媽媽的疼愛與憤懣;覃母搓麻將時,找準(zhǔn)機(jī)會便要同朋友們數(shù)落兒媳的不當(dāng),眾人便樂滋滋地分享婆婆經(jīng)。

  覃修白天得在學(xué)校適應(yīng)新身份,煞費(fèi)苦心表現(xiàn)自我,爭取早日得到學(xué)生和領(lǐng)導(dǎo)認(rèn)可;回來聞著勾心斗角的怪味,跟誰說話都會冷場,面對兩個女人的指桑罵槐時,還得費(fèi)盡心思設(shè)計對白,天天想著如何和稀泥。

  他活得甚是煎熬,對妻母都攤牌過,乞求兩人都退一步。誰知她們都認(rèn)真地跟他控訴對方的惡行,絞盡腦汁要他覺得那是毫無倫理道德的事情,那些鐵證是不容小覷的,作為中間人——她們深愛的人——他應(yīng)該如何如何才能安撫眼前人憤怒而委屈的心靈。

  在他面前,她們都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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