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廣結(jié)善緣
鳳臨樓內(nèi)。
中秋文會繼續(xù)進行著。
余下才子所作的詩詞,在《水調(diào)歌頭丶明月幾時有》對比下,顯得黯然失色。
柳夢之三人也皆是草草點評了事。
文會詩詞之比,很快結(jié)束。
鳳臨樓內(nèi)眾人對于《水調(diào)歌頭》這首詞皆是意猶未盡,紛紛交口討論。
“我最喜,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這一句我仿佛看到了一位負(fù)手而立的大儒,舉杯對月,緬懷今古?!?p> “非也!老夫認(rèn)為‘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才是這首詞最值得稱道的一句!既然人間的離別是難免的,那么只要親人長久健在,即使遠隔千里也還可以通過普照世界的明月把兩地聯(lián)系起來,把彼此的心溝通在一起。即使相隔萬里,即使陰陽兩分,也要打破空間,打破時間,相聚在一起!”
“二位說的都在理,老夫倒是認(rèn)為此首《水調(diào)歌頭》字字珠璣,可謂千金難換,如果我一生中能作出一首……不!一生只一句便可含笑九泉了!”
“王兄不必妄自菲薄,我相信只要往圣不棄,我等終能得償所愿!”
“哈哈!承蒙吉言!”
“等會兒文宴開始之后,不若我等前去與這位青年才俊結(jié)識一番?”
“如此甚好!”
“吾愿同往!”
……
“李兄!”
李謙虛此刻正在與蕭若曦閑聊著,便聽到有一個聲音呼喚自己。
回頭一看,原來是那位青州解元賀元昆。
“賀解元何事?”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賀某這解元之名,在李公子面前不值一提。在下是來與李兄結(jié)識一番,方才在鳳臨樓外賀某以貌取人,多有得罪,還望李兄海涵!”
賀元昆此刻全然沒有此前的桀驁之色,一臉謙恭的對著李謙虛告罪道。
李謙虛聞之,呵呵一笑。
“我道是何事?賀兄不必介懷!看賀兄也是真性情之人,你這位朋友我結(jié)了,以后還請賀兄多多關(guān)照!”
“李兄言重了!是賀某請李兄多多關(guān)照才是!”
“賀兄!此關(guān)照非彼關(guān)照!”李謙虛笑道。
賀元昆疑惑不已,問道:
“李兄,這是何意?”
“賀兄一會兒便知?!崩钪t虛故意賣了一個關(guān)子。
“李兄,在下劉文延,李兄今日所作《水調(diào)歌頭》當(dāng)為魁首,在下自嘆弗如,只求能與李兄相識,不知李兄可否同意?”
此時其他才子見李謙虛如此謙和,紛紛過來結(jié)識。
李謙虛來者不拒,與諸位才子相談甚歡。
蕭若曦在一旁看著李謙虛與其他青年才俊,談古論今,滔滔不絕,一時間竟有些恍惚,心說:這還是一年前那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小流氓嗎?難道真的如他所說,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待?
……
“諸位!”
此時從樓上走來一位衣著華麗的男子,
“今日我鳳臨樓有幸與諸位共襄中秋文會,更有幸見識了傳世佳作的誕生!今日,我鳳臨樓設(shè)下文宴,邀請諸位共同赴宴,并免費贈送陳年佳釀,望諸位一醉方休!”
“好!那今日中秋佳節(jié),我等便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堂中諸位才俊聞言,紛紛起哄道。
很快,鳳臨樓大堂里涌進一批小廝,快速的將堂中的書案文臺撤掉,換成了一張張宴桌。
二樓的諸位達官顯貴儒家大名紛紛下樓落座。
諸位才子結(jié)伴圍坐在相鄰的兩張圓桌之間。
坐在李謙虛身旁,蕭若曦這才找到機會再次與他說話。
“小流氓,你怎么變得這么厲害了!”
“想知道?”
李謙虛對著蕭若曦輕聲道,
“附耳過來!”
蕭若曦自然而然的把耳朵貼到李謙虛面前。
李謙虛看著蕭若曦白皙勻潤粉雕玉琢的耳朵,微微一愣,竟鬼使神差的對著它輕輕呼了口氣。
蕭若曦哪里受過這樣的輕薄,頓時粉面桃花,白皙的脖子被羞意染紅,煞是好看。
“流氓!你干什么?”蕭若曦驚呼一聲,“老實點!”
李謙虛尷尬了,定下心神對著蕭若曦說道:“被你打的。”
蕭若曦聽到李謙虛的話語,先是一愣,隨后微微思索,又道:“你是說你之所以變了一個人一樣,是因為我當(dāng)初揍了你一頓,才讓你改過自新,發(fā)憤圖強的?”
“聰明!”李謙虛贊了一聲。
“哼!那我還真是打?qū)α?!不然這世上可就又多了一個無惡不作的混蛋!”蕭若曦得意的笑了一下。
“不對!你現(xiàn)在也不是好人!竟敢當(dāng)眾輕薄我!”蕭若曦說到此處,臉色不經(jīng)意間又紅了一下。
“我現(xiàn)在不是改過自新了嗎?現(xiàn)在我可是正人君子!”李謙虛狡辯道。
“切!”
蕭若曦聞言不屑的白了李謙虛一眼,轉(zhuǎn)過頭去,不再與他說話。
不多時,圓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琳瑯滿目的美食佳肴。
李謙虛看了看,有幾道菜正是曾經(jīng)有家酒樓的招牌菜,現(xiàn)在淪為了鳳臨樓的大眾菜肴。
還有幾道菜他并沒有見過,李謙虛見獵心喜,忍不住想要先嘗一嘗。
蕭若曦看見李謙虛伸手的動作,連忙伸手將李謙虛的手往桌下拉去,并皺著好看的眉頭對李謙虛低聲吼道:“你干嘛!”
李謙虛感受著蕭若曦柔弱無骨的小手尷尬道: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這時蕭若曦感覺不對,連忙撒開李謙虛的手,偏過身去,撅了噘嘴,眼角的余光看著李謙虛將剛兩人接觸的地方放在鼻尖嗅了嗅,心里暗啐:“流氓!”
“諸位!”
與多位達官顯貴坐在一起的鴻臚寺少卿顧羽與身旁的樂王蕭遙和柳夢之商討片刻之后,朗聲說道:
“經(jīng)過一番深思熟慮,我與樂王殿下和柳大家一致認(rèn)為,本次中秋文會的魁首,非《水調(diào)歌頭》莫屬!所以本次文會的彩頭便由作出《水調(diào)歌頭》的李謙虛李公子獨得!”
當(dāng)然商討只是做做樣子,以這首詞冠絕群芳的程度,李謙虛奪得魁首已經(jīng)是毫無懸念,板上釘釘之事。
“李謙虛,你且過來與吾等同席!”
李謙虛聞言起身對著同桌的才俊拱手致歉后,往顧少卿一桌走去。
此時眾人皆已落座完畢,恰好柳夢之身旁空了一席。
李謙虛對著在座的各位達官顯貴儒家大名拱手致敬后,順勢坐在了柳夢之身旁。
同席的幾位大名見李謙虛如此從容不迫,心中暗自稱贊:此子不凡!
見李謙虛落座之后,與他相隔一席的樂王蕭遙對著李謙虛笑道:
“李謙虛,你名字不錯,現(xiàn)在看來你可是一點也不謙虛?。∪绱思炎髟趫鋈绱吮姸嗟娜寮掖竺率嵌疾患坝谀?!”
李謙虛聞言,心中疑惑不已,自己與這樂王并沒有什么仇怨吧,怎的一上來就給自己拉仇恨?
李謙虛心中如此想著,面上去不露痕跡的說道:
“樂王殿下過譽了!在下乃一介白身,論資歷與諸位儒家大名相去甚遠,論學(xué)問更是遠遠不如!”
“誒!李謙虛你切莫妄自菲薄,如非有曠世之才,絕不可能作出《水調(diào)歌頭》這等傳世佳作,不信你問問,在場諸位有誰曾經(jīng)作出過此等詩作?”
樂王蕭遙似笑非笑的盯著李謙虛說道。
此時,同席的其中一兩位儒家大名聽到此話,臉色皆是不悅,卻礙于面子并沒有說話。
李謙虛并不上當(dāng),心里腹誹道:你這是給我拉仇恨呢?雖然話不是我說的,但你樂王身份尊貴,這些個大名不好對你發(fā)作,但對上我這個無名小輩,怕是會在心里烙下疙瘩。
“樂王殿下,此話怎講?圣人云:東隅已逝,桑榆非晚!在座的各位儒家大名,說不定便在某日妙手偶得,作出名傳千古的佳句呢!”
李謙虛如是說道。
樂王蕭遙見李謙虛不上套,心中冷哼一聲:這小子倒是奸滑!
“說的好!看來我這大儒墨寶定然不會在你手里辱沒!”
李謙虛此刻心里暗暗發(fā)苦,忘記這茬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這樂王,處處與自己為難,看來這墨寶不容易出手了。
“你為什么幫著那小生舞弊?”
這時,坐在李謙虛身旁的柳夢之突然開口問道,聲音不大,但同席的幾人都可以聽到。
李謙虛霎時有些心驚,在這個科舉制度的世界,徇私舞弊可是大罪,雖然這是中秋文會,并不是春闈秋闈,但此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這就要看在坐各位對他的態(tài)度了。
“你說什么?”李謙虛裝作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對著柳夢之問道。
“不用隱瞞了,我這里可還有證據(jù)!”柳夢之對著李謙虛目光如炬的說道。
李謙虛心中暗暗后悔,沒想到柳夢之拿了他那一張稿紙,是做這么一個用途,早知道就當(dāng)場銷毀了,如今落到她的手里,落人口實,悔不當(dāng)初啊!
“放心不會追究的!吾等并非酸腐之人!”
這時,另一旁的顧少卿,見李謙虛裝傻充愣,便開口說道:
“當(dāng)初我就覺得那小生吟誦詩詞斷斷續(xù)續(xù),如是胸有腹稿,定不會如此!”
“所以這么問你,只是想確認(rèn),這首《月下獨酌》是不是由你所作?!?p> 李謙虛聽完,如釋重負(fù),點了點頭,對著諸位儒家大名說道:
“確實是晚輩所作,那小生乃是晚輩遠方表弟,為了能一睹柳大家絕世芳容,便拜托晚輩幫忙。晚輩推辭不掉,便順勢答應(yīng)了下來?!?p> 李謙虛隱瞞了蕭若曦的真實身份,順帶著拍了拍柳夢之的馬屁。
柳夢之聞言,輕輕瞥了李謙虛一眼,便低頭不再說話。
“哈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公子成人之美,當(dāng)屬一段佳話!否則我等可能不會見到《水調(diào)歌頭》和《月下獨酌》這兩首佳作了?!庇形蝗寮掖竺恍Γ氖值?。
“這等功勞,當(dāng)屬柳大家最之,若不是柳大家生的傾國傾城,我等怕是與佳作無緣了!”
無人戳破李謙虛的言辭。
一時間,席間的氣氛歡快了起來。
然而,樂王蕭遙看著李謙虛的目光愈發(fā)不善起來。